第261章 幸存者日记(4)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261章 幸存者日记(4)

陈佩是一名人民教师,她一直住在云南省大理某个县城中教语文。最近两年,她过的不是太顺,男朋友有了新的女人跟她提出了分手,学校评特级教师又落榜了。这让她非常苦恼。云南的毒枭抓住了她脆弱的神经,将她拖入到毒-品的世界。不但如此,她还对白-粉上了瘾。在黑血病毒爆发期间,周围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就连毒品贩子和吸毒的瘾君子也都不在了。这让她原本就很痛苦的心灵更加难受。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正值夏天。那时尸变还没有发生,只是很多人都不敢出门,大街上空荡荡的,除了垃圾就是到处飘扬的传单。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一边喝着从超市里捡到的罐装可乐以,边心想生活在令人绝望的世界中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情。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毒瘾渐渐显露出来,「这不是一位人民教师应该做的事情,」她想。可是无法控制记得的身体,「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够糟糕的了,我只是来上一点而已。」

她开始想起了引她上路的朋友李庆媛,想起了她在许多吸-毒-者身上听过有关李庆媛的事。人们常说,云南的几大毒枭中只有李庆媛的货色最好。没有杂质、没有混在其中的其他不值钱的粉。

陈佩搞不懂李庆媛的货都能保存到哪儿,毕竟李庆媛也是一个女人,年龄也不必她大上几岁——不过她经常听人们说过,如果警方找到她男朋友的别墅,胆敢去大理外围32公里的地方搜索他们的宅院,李庆媛肯定比谁跑的都快。

陈佩决定就去那儿看看,反正现在她也没什么事情好做。成天呆在房间里只会让她听到窗外偶尔断续的喊叫和飘散的各种谣言,不是哪个省份爆发了黑血病毒就是谁死了,然后在医院的太平间中又重生了——都是些扯淡的话题,人死不能复生,这谁都知道。

她从网上的卫星地图中找到了李庆媛在大理郊区32公里处的那幢别墅,或者可以说是庄园。卫星地图上面显示的清清楚楚,她将地图打印出来。然后启动汽车,开车过去。天快黑的时候,她才开到,车的油箱已经见底。她从车里钻了出来,身体那种对于白-粉的渴求愈来愈浓烈了。

这幢别墅看起来极为气派,坐落于天野之间。周围围着一圈灰色石头砌成的墙,陈佩围着墙绕了好几圈,认为没有危险便像个黑影翻了过去,墙头嵌着的玻璃碴割破了她的手。当她用石头打破玻璃窗准备进去时,防盗器突然就响了起来,吓得她抱头鼠窜,等跑到了草坪中间才想起来,现在不会有警察来了。更没人在乎报警器会响到什么时候。于是她又走了回来,带着吓出来的一身冷汗和人民教师的光辉。

屋里没有电,也没有人,这个大屋子至少有几十个房间。她要想找到东西估计用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够,她觉得要想把这个地方一点不漏的翻个底朝天,至少要1个月的时间。而且那些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很有可能还不在这儿。哎,陈佩一想到这点,一种失望感顿时传遍了全身。不过她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食物和水源发愁了。

两天后。她在庄园别墅的二楼洗手间里发现了几十个鼓鼓囊囊的包,里面装的都是白-粉塑胶口袋。这些口袋分别放在了几个厕所的水箱里。真是老套的把戏。陈佩盯着口袋。毒-瘾突然大发,心想李庆媛竟然敢把这些玩意放进这么明显的地方,要么就是贿赂的所有跟毒品有关的人物,要么就是整件事里都有着什么猫腻。

天啊,这儿的白粉足够她一个人享用好几年的了。

她丢掉手中的饮料瓶子,将一包白粉拿到大卧室里,在床单上把口袋撕开,哆哆嗦嗦地调好了毒-粉,手一直不停的颤抖。她根本就没想该用多少白-粉。陈佩以前买来的最好的毒品也不过只是10%的纯度,而这种剂量也足够让他睡的像一头死猪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吸-毒后昏昏欲睡的感觉,只是贪婪的想要体验那种如梦亦如幻的飘飘然,那种感觉可以让她忘记一切压力,一切烦恼。

她将针头对准自己的胳膊,一下扎了进去。针管里液体浓度足有92%,像个火球似地瞬间钻进血管,陈佩一头倒在了装满海洛因的口袋上,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粉末,那枚胸口别着的教师徽章也被毒-品玷污成了白色。6分钟后,她在床上抽动了两下,彻底死了。这算不了什么。

朱毅34岁,北京人。因为得罪了某个官员,被莫须有的诈骗罪名而进入了北京豆各庄监狱看守所,他在监狱中度过了90个黑夜,每当太阳落山的时候他都会认为希望正在褪去,留给他的只有漫漫长夜和毫无希望的生机。

黑血病毒爆发的第16天。朱毅身旁的狱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巡视的警察也不会在出现在监狱中,他像是被遗弃的孤儿一般丢在牢笼中,而牢笼中的钥匙又不知道在哪。他被这种牢房的生活逼疯了,他是这么觉得的。朱毅在牢笼中焦躁的来回踱步,时而哼起不知名的小曲,时而裂开嘴傻笑。他经常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哼的曲子又是什么。每到这时候,他的脸上都会失去笑容。然后就是片刻的啜泣,接着又会忘记自己正在哭泣,继续哼哼。

整个监狱中一片死寂,除了他哼哼的声音和抽泣声,不时的跑调口哨声音还有拆卸床脚发出的轻轻刮蹭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想要用从床上卸下来的铁腿将死在旁边的狱友尸体拉过来。这令他恶心,可又别无他法。

朱毅就像是经历过一场速效减肥一样,身上穿的囚衣像是一张松松垮垮的破布挂在身上。监狱提供的最后一餐是10天前的一顿晚餐。他每次看到那空荡荡的托盘都后悔为什么当时不能忍耐饥饿分几次吃完。

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脸上的那张皮将头颅的每一个凹陷都突显出来,暴露在腐朽的空气中就犹如一个还有思维的活死人一般。眼睛虽然是明亮的闪闪发光,但牙齿已经咧除了唇外,头发成堆脱落,头上呈现出奇怪的斑驳之色。

“啦啦、啦啦”他一边拆卸床脚,一边低声哼哼。他有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花力气拆卸那个肮脏的玩意儿,但转眼间他又长刀真正饥肠辘辘的痛苦滋味。饥饿的感觉实际上就是那种饿到极点,肚子都开始疼的感觉。

“世界都死了吧,人也将灭绝了吧。万物都灰飞烟灭了吧。啦啦、啦啦。”床脚勾住了他的裤腿,他没费多少力量就将裤腿拉了出来。没过多久,他就低垂下头,像个小孩一样痛哭起来。心中酸酸的感觉正无时无刻的翻搅,他想起了以前的时光,从孩提时代一直到现在,每一幕都犹如电影似地一场又一场的过在脑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但是就是想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涌。

在他身后凄凉的晾着一具老鼠的残骸,这是在8月1日,也就是6天前他在牢房里面弄死的。老鼠长长的尾巴仍然连在尸体上,他尝试过吞咽这条尾巴,可是太硬了。他吐了出来,然后反反复复几次都咽不下去,这实在太恶心了。在厕所马桶里面的水也干了,尽管他曾竭尽全力想要把它储存下来。牢房里弥漫着屎和尿的味道,为了不让水源受到污染,他不得不一直把尿撒在走廊上,屎也尽量拉倒牢笼外面,这几天他因为饮食条件的急剧下降,已经再也不需要大便了。

一个死掉的警卫躺在牢笼外,除了钥匙以外,身上几乎武装齐全。他曾试过用手枪射击牢笼的门锁,可是无奈是在太过于牢固了,他从弹夹中抠出来一颗子弹,一直安静的放在枕头下面,这是他留给自己的。

朱毅过快的把自己储藏的食物吃光了,现在终于尝尽了苦头。曾经,他以为会有人来,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除了他以外整座监狱中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他本来不想吃死去的狱友,这种想法实在太恶心了。可是他没有任何选择,边吃边吐,边吐边吃。就在昨天晚上,他还用拖鞋拍死了一只蟑螂,然后粘着身体丢进嘴巴里。牙齿把它咬成两半时,还能感觉到它在嘴里疯狂的到处乱跳。

事实上,蟑螂的味道还算不错,比老鼠的肉和人肉都要鲜美的多。真的,他并不想吃人肉,更不愿意像活死人似地成为了食人族,可是他没办法,他必须把死掉的狱友拖过来,这只是以防万一,他想,只是以防万一。他曾经听过有人说,人在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依靠水也能活上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他相信了,只是他更相信另一个说法,“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什么都会吃。”

之后朱毅消耗掉了所有食物,包括他的狱友和那条难以下咽的老鼠尾巴。他在因为缺乏食物的状态下又活了5天。他死掉前身体上的肌肉已经全部消耗殆尽,骨头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皮囊,右手和左手上都是他自己啃噬的痕迹,临死前的一秒钟,他还在咀嚼自己干枯又难吃的肉,嘴里一边诅咒关押他进牢笼的狱警和诬陷他的奸人。之后被他吃掉的老鼠同类从地洞中钻出很多,送给他生命前的最后一击。

宋鹏是羁押朱毅的警察,他在黑血病毒爆发的第十三天后用国家配给他的手枪打爆了自己的头。这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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