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奸细密探

2018-04-15 作者: 苍狼骑
第108章 奸细密探

难为她心中不耐,一番话却不露火气,只是这送客的意思却明确了。

周丰堆出满面的笑容,连声道:“不妨事,不妨事,早年游学之时尚年青,如今比不得那时,但这些脚程,那也不过三两日转瞬即到,何况心有所向,自不觉着疲惫,你自照应你的,我只相陪,不会搅扰。”

阿蛮忍不住自后头转出来,嗤声道:“周翰林,你也是个读过许多书的人,莫非不知男女之嫌?夜深了,你精神头旺盛,自寻别人说话也好,走马外头寻风景吟诗作歌也罢,这样不教旁人歇息,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岂非君子所为?”

周丰微微转眼,神色便冷了下来,淡淡道:“一介侍婢,此处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合该向阿眉多多学些才是。”

阿蛮一呆,这周丰虽待她与另一个侍女阿眉分别不同,但也从未敢这样在女郎面前将他作个人物,如今这是怎地了,谁给他吃下这豹子胆?

不待阿蛮翻脸,女郎不悦道:“阿蛮再是个侍婢,也是我府中人,周翰林越俎代庖,意欲为我府做主不成?”想想又淡淡道,“既阿眉这样好,待归长安,我将她成全于你,那也是美事一桩,如何?”

女郎疾言厉色,周丰出奇地也不怕她,成竹在胸般摆着手笑道:“今日阿眉是侍婢,往后自也还是侍婢,这样抬举她,倒教人笑话殿下待下人太过亲厚,以致仆大欺主。只是这侍婢尊卑不分,我只教她知些道理而已。”

若在平日,阿蛮纵当面刺他,周丰也不过一笑置之,如今这般将心意昭然的做法,阿蛮自然只是气不过,女郎心中却一动,行事如周丰者,敢有今日之举,除却底气足了,别无其余的缘由。

此必与朝中有关,能予周丰这般底气的,非天子不作第二人想,这人是个明智的人,他自不会与那些个诸侯王搅在一处,那么,离京这数月来,朝中有了甚么变故,竟致此人得天子首肯,敢将这心思昭然示于人前?

龙雀出鞘,斩得将士,虽杀不得这些个文人士子,但龙雀之怒,周丰这等人怎敢承担?

一念至此,女郎心中怒气陡然遏住,她竟面有微笑,压压手教阿蛮转过幔后去,深深瞧着周丰,轻轻道:“阿蛮仆大欺主我倒未见出,倒是周翰林颇有臣大欺君之嫌,你以为如何?”

周丰骇然,方才那番言语,不过他暂且得了默许来试探女郎的,这臣大欺君四个字,那可真真是诛心之言了,若他再敢咄咄逼人,就此龙雀出鞘将他杀了,那也无碍。

慌忙避开胡凳,周丰深深弓下腰,不敢再有一言。

女郎哂然,心中忽有些异样,暗暗想道:“这样的人物,十足的小人心态,比之卫央那人,也远远不如也?”

陡然俏靥深重,红霞悄然铺上两腮,女郎忙暗啐:“莫名念起那惫懒人作甚么,胸无大志自甘堕落,只好与敏儿厮混说笑而已,但凡有些才能,也都没落了。这周丰虽不是个人物,但也强似他,这般比较,却不妥的很了。”

周丰竟见女郎面含微笑,彷佛与生俱来的那骇怕愈甚,稍稍抬头方见她面容,急忙又低下头去,若非他终究还算有点骨气情操,怕早匍匐在当地了。

“罢了。”周丰气焰教压了,女郎心中一叹,待这人她暂且也无法在眼前清除掉,只好将他能压着,那也就够了,至于往后……女郎又微微一叹,待将来,她甚有些不自信,将要她来做的,那是亘古只有一人的业绩,且那人如今已成了灰烬,那么自己呢?

教周丰暂且起来,女郎便要发付他出去安歇,却听镇口快马如雷骤然奔腾而入,周快扬声喝道:“夜查,镇民不必惊慌,各自在家中休要乱走!”

夜查?

女郎轻轻蹙眉,按说这卫央是个与民善的人,若非果真抓住了奸细密探的端倪,他定不会这样行扰民之举,可这镇中怀有异心的人,那倒有那么几个,这些也不该是卫央能知的,那么,他便是为密探奸细而来,可这密探奸细果真要入了本镇,怎能逃得过她的眼目?

“坏了!”想起这奸细密探之事,女郎心中一惊,忙教阿蛮,“去,将凤凰请来。”

阿蛮狠狠剜了周丰一眼,举步正要出门,又听卫央厉声喝道:“我乃守备百将,夤夜查岗问哨,此乃本分,谁敢不从,军法从事!”

锵的一声,想是周快拔刀,从着喝道:“周快刀虽不利,军法却堪作磨刀石,有不从军令者,一刀杀之!”

那声并非直奔守备营而来,女郎走到门口,满院内卫及天策府卫士惊疑不定,多有持械往军舍这厢拢来护卫的,杜丹鸾衣甲端正,也自一侧舍中大步而出,惊疑地往外头望了片刻,又偏过头向女郎投来询问的目光。

女郎自知她什么样的请问,摇了摇头,教一众人手各司其职,有呼延赞那样的人物作保,女郎待卫央非恶人深信不疑,他自不会在这时候聚兵起乱心,那么,他夤夜盘查镇民,竟为何事而来?

扫眼瞥过周丰,想想周快杀气腾腾的那一声喝,女郎不耐之中又添厌恶,突然这样想道:“莫不是这卫央要拿这人开刀,为他下属出气么?那,那他也太胡闹了些。”

虽心中有胡闹这两个字浮出,但女郎心中本竟喜悦的很,倘若果真来意如此,那么,少不得她便清闲在一边冷眼旁观了。她敢料定,以周丰这人秉性,他若在卫央手中吃苦,定会回头以自己的名义来压人,她倒要看看,倘若如此,卫央又如何从事?

传言里这人无法无天,乃是个胆大妄为的人物,呼延赞何等英雄,竟能将这卫央一见之下当子侄之辈看待,倘若他只是个恣意妄为的人,那倒要教女郎小瞧了。

侧耳听地明白,所谓夤夜查岗的,只有卫央与周快两人,内卫与卫士们这才安心,于是起获军械的自去了,于是轮换正此当安歇的也自回舍去了,倒是新立那营地里,一泼人立在舍后黑暗之中,耳听两匹快马愈去愈远,终于在某一处停下了脚步,有一人忽而出声道:“这守备的配军,合该也是一处帮手,听说这守备百将甚是爱财,明日将携来金锞子理出一大份,俱都送过去,便说。”沉吟一下,那人道,“便说守备军起获心怀叵测之人私藏的这许多兵甲,无形中为咱们转运局帮了好大一把手,是为转运局正,我日后自当好生感谢他。”

正是京西诸路军械转运局局正赵典空。其人素来貌不惊人,那也是放在长安城那等俊才如过江之鲫的地带,在这原州,他也是排的上号的风流人物,不过四十的年纪,长脸白面,颌下并未生须,穿戴着铁甲兜鏊,腰间那柄铁剑,自来到马家坡子镇后从未离过他的身。

身后有人劝道:“无非区区一百贼配军,何必放在眼里?想必都是吓破胆的而已,纵要买他的心,大半的金锞子,那也忒地多了,不怕吓坏那群配军么?”

赵典空并无不悦,反而笑着道:“我自知不过一群贼配军而已,那金锞子么,说不得是咱们拿命换来的,怎肯教这些个无福的人享用?且安心,待咱们大事成了,休说区区那百粒金锞子,纵再多些,那也足量都有。”

想想压低声音,赵典空哼道:“欲以这些贼配军为杀人的刀,怎能不给与人家好处?倘若事成,咱们自有这些配军当在前头,万一事不谐,那咱们也能全身而退。孰是孰非,孰大孰小,各位都是明智的人,怎能分解不得?”

左右遂齐口称赞:“局正明见,那便将金锞子都暂且放在这些贼配军处,过后咱们自去拿便是。”

赵典空连口称是,心中却冷笑连连,暗道:“把你这群不知死活的,如此大事,些许钱物也不舍,能成甚么勾当?”

至于送出的那钱财,赵典空从未想过要收回,若无那质地十分好的金锞子,谁来为他赵某人肩负谋逆的名声?至于叛逃别处……

赵典空心中哂然,天下之大,何处更比身在大唐能教他过舒坦日子?

冷眼将雀跃兴奋的帮随们一一点将过去,赵典空心中向往,暗暗想道:“大事成后,天下乱作一团,你打我,我伐你,大唐朝廷上下两泼教大事引发的争斗的杀成个血流成河,哪会有心思天涯海角追寻小小赵典空是真死假活还是真活假死,如此一来,肥差是失了,天下多一个改头换面的富家翁,岂不乐哉?”

想到得意处,赵典空哈哈一笑,背着手钻入自家舍中去了。

镇中卫央与周快飞马镇中走一遭,镇中居民,那都由心细的赵乡将每日仔细盘问查询过了,何必又来生事?只在驿舍处,卫央令周快叫门,将几处驿舍中居住不去的人等尽皆又细细记了一遍,若真有奸细密探,定在这些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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