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不想理他,又不得不再次强调:“我是你心目中的神医,我要救不活你们,我还当什么神医?你们一家三口一个不会少,少了一个,我拿命赔给你。”
“……”甄笠寒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感谢。乔琬诺的手疾是绝症,煎包的胎毒是疑难杂症,如果遇不到巧合的机会,顾青同样会医得很艰难。
但是,朋友之间的帮助就是这样不留余力!
感激埋在心里,又见他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乔琬诺和煎包的事情你都不要操心,交给我就行。你要操心的是季子腾,他的伤势严重,又受心情影响,求生欲不是很强烈。三天之后我要去旧地,如果这三天他还不能退烧清醒过来,那我就只能放弃他。”
“你不可以放弃他……”
“身为医生,我是不可以放弃他,但是他一直都在放弃自己。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乔琬诺。”说完,提上医药箱离开诊所。
甄笠寒开车跟着他,自季子腾被接回来之后,他有抽空过去看过两次。第一次过去看,季子腾已经陷入深度的昏迷之中,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直喘热气,前胸后背被各种法器伤得体无完肤,血水脓水散出清晰可闻的恶臭。第二次过去看,他的伤势有所收敛,炎症得到控制,但人还在昏迷之中。
这次再过去,正巧遇到护工刚刚换下床单,上面还染着大量的血水,也依旧能闻见浓烈的异味。走进去,又见昏睡的季子腾正侧躺床上任由护工更换纱布,裸露的身体一条条一片片没有愈合的伤口,一个个张开着,像一张张在说话的嘴巴。
人已经瘦得变了形,胸骨肋骨一根根能数得分明!
甄笠寒好是心酸,目光凝重的看着季子腾,他有什么错?落到这种沉睡不醒,有口难辩的地步,他有什么错?
他没有错,有错的是他,是他害怕,是他不敢放手,是他不敢把真相告诉乔琬诺。起初是怕她跟季子腾走,后来是怕她内疚影响手疾。现在手疾有好转,可没有彻底根治的手疾依然是个隐患,他还是不敢把真相告诉她。
种种的顾虑让他把真相一直拖到今天,可现在还能再拖下去吗?
季子腾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任由护工翻转上药,若不是他的气息时重时轻,甄笠寒都会以为他不会有痛。可是,他有痛,他痛,痛得沉默,痛得有口难辩。
换好药,护工出去。顾青检查完,见伤情没有多大的进展,也失望的出去。护士进来帮他输液,还轻声告诉甄笠寒:“他的高烧一直不退,加大退烧药的剂量都不行。再这么烧下去,人好了,怕也是烧傻了。”
甄笠寒的心狠狠一颤,非死即傻,要爱得这么死心踏地吗?挥挥手让护士出去,他坐在床沿,握着季子腾滚烫的左手,眸光沉沉地说:“从魔窟回来之后,我身边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一直说长得像我的煎包其实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和琬琬生的儿子。你告诉我说琬琬不能生孩子,我以为我小心就能躲过去,可是不行。四年前,她就为我生了煎包。现在煎包,我的儿子,也是一身的病痛,三天之后,我要带他去旧地进行医治。琬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我怕她知道后害怕紧张,又影响手疾的复发。所以,左右权衡下,我还是想再利用你,利用你来拖住她。季子腾,我要把真相告诉她,我叫她过来陪你,好不好?”
季子腾一声不吭,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他们存在的并非一个时空!
甄笠寒沉沉地叹息,将他的手放进被子,再果断的站起身脚步坚定地走出房间……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五点,乔琬诺出去外面谈公事,谈完后会直接回家……甄笠寒写了一个小时的邮件,他把能想到的能安排的事情全部写进邮件,然后定时三天后发到霍周的邮箱……处理完,带上煎包回家……
回到家没多久,乔琬诺的汽车开进别墅,煎包妈咪妈咪的跑进去接她。她开心的抱起煎包,狠狠地亲了一口,又抱着他心情极好地走向甄笠寒,笑盈盈地说:“两个好消息,要先听哪一个?一个是公事,一个是私事。”
甄笠寒怕她手累,把煎包抱过来,温柔的看着她笑:“我先听哪个不是关键,关键是我老婆想先讲哪个!”
乔琬诺的心莫名的跳空一拍,他说过喜欢她,有向她求过婚,还有给她说过不多的情话,可是他没有这样正经地叫过她老婆。天天听他们老婆老公的叫,不想自己被人叫却是这种感受。
喜欢!
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她小鸟依人又美丽动人:“即然你不挑,那我就先讲公事。我已经说服了王总,他同意转售开发区的那片新地,明天会拿合同来公司和你签约。”
“这么厉害?”一手抱着煎包,一手被她挽着,他只能用笑眼赞扬她。
她得意的点点头:“别的本事没有,三寸不烂之舌还是可以的,加上你的名声太恶劣,王总没有必要在一块地皮上得罪你,和你结下私仇。再说,我们给的价远远高出他的市场价,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话虽这么说,可甄笠寒还是好心塞,什么叫他名声恶劣?那些恶劣的名声都是他们给逼的,目光纠结的看着她,她却乐得咯咯的笑:“我故意逗你的,你至于这种表情吗?你名声什么样为人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你怕你被猪油蒙了心,跟他们一个见识……”
“谁被猪油蒙了心,我也不能被猪油蒙了心。我男人,我还能不了解?”乔琬诺白了他一眼,无趣的不再逗他,接着往下说:“明天签下合同,我们就登报,召开记者会,举行开工仪式……这些锁事不用做完,杨飙那边就会人心涣散。到时候我用点手段,就能把乔家的老员工全部召回来。没了人,杨飙还怎么生产?”
甄笠寒点点头:“你攻外,我攻内,等杨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死期也差不多到了。”
“可惜找不到他害死我爸爸的证据。”如果能找到证据,他就必然要入狱,让他去监狱里诚惶诚恐的活着也是不错的现世报。
甄笠寒默默地笑,没有说太多,只问她:“这公事的好消息的确不错,那私事的好消息又是什么?”
一听这个,乔琬诺兴奋的整个人都跳起来,从身旁绕到他面前,笑得满脸见牙不见眼:“谈完事情回来的路上,我经过了民政局,你猜我在车上看到了什么?”
“……”甄笠寒和煎包齐齐一怔,好像能猜到什么,异口同声道:“霍周和童曼玉进了民政局?”
“错!”乔琬诺伸出右手的食指挥了又挥:“不是进了民政局,而是从民政局出来,两人手里一人一个红本本。我还怕眼花,特意让司机停车,结果司机也看得清楚,就是他们。霍周高兴的像个傻子,一路搂着童曼玉。童曼玉不好意思,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搂着。”
正说着,又有汽车的声音开进来,甄笠寒抱着煎包转身,看见霍周的车停在乔琬诺的汽车旁边。没多久,霍周从驾驶位下来,童曼玉也从副驾驶位下来。
许是有喜事,两人看上去都是喜气洋洋,霍周绕过来牵她的手,她也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甄笠寒醉的不要不要的,咳咳咳咳,一连咳了许多声,才把霍周的注意力拔回来。
霍周不解地看着他:“感冒了?咳这么厉害,要不要顾青送点药过来?”
乔琬诺忍俊不禁,煎包捂着嘴巴笑,甄笠寒却扬扬眉,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故意问:“这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发展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就这样牵着童曼玉的手,你给我家琬琬这个娘家人下过聘礼吗?”
童曼玉的脸在路灯下蓦然变红,不好意思地垂低,不敢看乔琬诺。霍周却是一阵的咳嗽,尴尬了许久才赔着笑脸点头:“聘礼是要下的,回头乔小姐给张清单,我照着清单办事就好。”
乔琬诺呵呵哒:“清单我可以列,就怕你给不起……”
“给的起给的起,人都是她的,还有什么给不起?”霍周难得的好心情,没有和乔琬诺抬扛,还给乔琬诺赔尽笑脸。同时把童曼玉搂进怀里,正式宣布喜讯:“今天下午,我们去民政局进行了登记,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法夫妻。只要她不离,我必然不弃,这一生一世,我心里就只有她,手中也就牵着她,到白头,到古稀。”
童曼玉被感动了,两眼水汪汪的,霍周就是这样,完全不同于甄笠寒,他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怕表达,不怕她知道。他所表达的,也必然是他心中的所想所念所求……所以,说到底,他也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人……
乔琬诺同样被感动,但感动归感动,该怎么闹还得怎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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