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怕,听我慢慢给你说。苯男终于回复到正常状态,他对菁菁说,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也不是故弄玄虚。其实我这次来就是要把我是谁,从哪里来,一切的一切都说给你听。否则,当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惊魂未定的菁菁完全糊涂了,她已经失去了起码的判断力,更不知道苯男究竟想干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听他讲。
菁菁,我来自二十年后的那个时代,也就是未来时区。因此,我并非像你一样的人,我只是一个人的灵魂,也就是苯男的灵魂。二十年后科技发展得很快,快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于是这个叫苯男的男人,也就是我本人吧,利用一种叫“微光”的高科技使自己的意识脱离身体,然后来到现在的时代。也就是过去时区,这就是我,你的苯男哥。
哥你没发烧吧。菁菁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苯国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啊,可为什么一直在说胡话。哥你真没事吧,要是因为我的任性把你气糊涂了,那我就听你的,明天就写撤诉申请行不行。
苯男伸手把她的手移开,继续往下说:菁菁,我现在是在很严肃地跟你说着话,请你也要严肃一点。刚才说到我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现在我要说,你,菁菁,是我二十年后的未婚妻,我们曾经相亲相爱,并一起度过了近六个年头。
刚刚安静下来听讲的菁菁又坐不住了,她想站起来,看样子她越来越无法忍受他的胡说八道了。苯男拉着她的手,强行让她重新坐下来。菁菁,听我说,二十年后,你在拓城最大的电脑城,我也在那里。原先我们俩都是另一家公司员工,有一次我去人才市场招人,恰好遇到刚到拓城不久的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于是便把你招进了公司。后来,我们就相爱了,并开始同居生活。再后来,我们一起在电脑城开了一家小型电脑公司。但就在这时,我们之间的感情出了一点点问。请注意,只是一点小问题。因为我开始着迷于一种软件的开发,为了这个软件,我们所赚的钱大部分都被我用到开发上。就是因为这些,你越来越不能容忍我,但我们仍然相爱,你的不满并没有影响我们俩的关系。那时候,我有一个梦想,就是研究一种高科技软件,它能够把老人或生了不治之症的人的意识提取出来,移植到一个地方存储起来。等到有一天人类发明了能治不治之症的药,或者研发出高度仿真机器人,再把这些存储的意识重新激活。这样一来,人类就可以永远不死,也就是神话中的条生不老。但我的研究却在最后的环节出了问题,就是不能激活。不能激活的软件跟废品没什么两样,于是我的研究陷入了困境。
苯男的话终于引起了菁菁的高度关注。看得出,她开始相信他的话了。因为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开始不断出现一些画面。这些画面虽然很零乱,但也很真实。画面中有许多似曾相识的情节也是她曾经在梦中见过的。曾经,她也为这些不着调的梦境感到过纳闷。但现在,她渐渐明白了,原来苯男并没有撒谎。这又让她想起曾经亲历过的一些怪现象。比如,她曾亲眼看到苑永枪里的子弹射中他的额头,并迸发出血光的可怕情景,但事后他却安然无恙。还有,他所负责的项目,一个接一个都火了起来,好像他会算命似地。他如何了解到海量的关于未来世界的信息的呢。一桩桩,一件件事实,都在给他的话打上注脚,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他的确与众不同,的确刀枪不入……还有他对她的好,没有原则的牵就与宠爱。是啊,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他做这一切原来都是有道理的。
菁菁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无比温柔地说道:你就是我未来的爱人么,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要是早说,许多事都不会发生。许多事不发生,也就不会搞得像这现在这样被动了。亲爱的,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呢,你恨我也是有道理的,我不会怪你。可是,你得告诉我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要你说,我一定照你说的去做。
苯男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对她说:首先你要撤诉,让莆父得到自由。然后就是你继母被害的事情,知道多少就交待多少。
好的,我一定照办。是不是我这么做了就自由了,然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像二十年后那样相亲相爱过日子了。
苯男本想说不一定,因为他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没心中没底。但他不想让她刚刚经历一场惊吓后再接着承受生死阴阳两隔的痛苦。虽然,这一天终会到来,谁也不能回避命运的安排。但与其提前让她知道真相,早早经受巨大的痛苦,倒不如先瞒着她。这样做起码能缩短她痛苦的时间,哪怕只能缩短一点点时间也是好的。
于是苯男安慰她道:好老婆,我不会丢开你不管的。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扛。现在呢,你什么都知道了,但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不可对任何人说。接下来我还有一些紧急有的事要处理,你就照我们说好的去办。然后静静等着我来接你回家,不要多想,养好身体,我还指望你给我生一大群孩子呢。
好的,我会的,我一定给你生多多的孩子。菁菁扑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苯男拍一拍她说别哭了,让别人听到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好了,就这样吧,我们就此别过,等着我啊。
苯男离开菁菁,走出监狱大门。当身后沉重的铁门重重地关上时,他的心也被什么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坐进驾驶室,颤抖的手怎么也不能把车钥匙插进点火开关。汹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趴在方向盘痛哭起来。
苯男哭够之后,开始给父母那边打电话,但电话没人接。于是再打,终于有人接了,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陌生女人说,俩老人出远门去了。苯男问去了什么地方。女人说俩老人去了拓城,看他们的儿子去了。
苯男知道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了声谢谢后挂断电话。他想到,虽然他在拓城前后也有二十年,可父母却一次都没去过拓城。不是他没想到,而上他们不愿意去。这两个老人就是有点怪,怕给儿子增加负担,却从不替儿子想一想,哪个儿子不想孝敬老人呢,可也得有机会才行啊。就像上次,他给他们买了大房子,可他们就是不愿意回来住。但这次却怪了,明明从来没去过拓城,为什么又会去了呢。这段历史的改变是不是与他有关啊,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是因为他的原因而改变了这些,那么,还有多少事情被他这次跨界之行给搅了局呢。
现在,苯男真的开始担心了。
车子刚驶进入集团大院,就遇到苑女的宝马正要往外走。两车相会时苑女停下来对着苯男喊了一声。苯男连忙停下,问她去哪儿。
能去哪儿,去局子里呗。苑女苦笑道。这不,三天就要报到一次,没办法。你才回来啊,我正想找你聊聊呢,不过现在不行了,等明天吧,今天完成汇报,我又有了三天自由。
苯男说:明天可以啊,我现在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明天我们再联系吧。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涌进来好几个人。都是来找他的各部门主管,有的说有重要工作汇报,有的说有文件要他马上签字。苯男虽然一头脑桨糊,也只能耐着性子处理,毕竟工作的事不能耽搁。于是对他们说:签字的先来,汇报的先到外面等一下,一个一个来。
终于一个个都给打发走了,最后是负责移动家园的副总,也是合作方新派进来参与管理的高层人员。此人苯男没见过,但看上去又好在像哪见过。苯男让他坐下来,态度明显要比对别人客气多了,因为人家毕意是高管,又是合作单位的人。
不好意思,我忘了怎么称呼您了。苯男感到有点局促。
对方看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反倒落落大方。自我介绍道:您就叫我芪子吧,我是拓城人,才过来不久,今后还请苯总多多关照。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叫芪子,听苑总专门介绍过你。原来你也是拓城的,这样我们就更共同语言了。
怎么,您也是拓城人。芪子吃惊地问。
我不是拓城人,但我曾在那里工作了二十年之久,你看,算半个拓城人了吧。
哪里,您完全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拓城人了。
芪子的话让苯男多少有点不舒服,他觉得对方太有点那个,就是拍马屁过分了点。苯男和一般人不同,喜欢实在的,对玩虚的不感冒。但又不想一开始就把关系搞僵,于是一笑置之。说:那我们言归正传吧。
芪子拿出一份计划书草稿说起来:这份计划书苑总也看过,您不要误会,因为您不在,我就先给她看了一下。她基本上是同意的,但又说要经你过目,以你的意见为主。所以,您先看看,有什么要改的您就批示一下。那我就不打搅了。
你先不要走。苯男把报告放在一边说。报告我就不细看了,你把大纲说给我听一下就行了,我想这样工作效率会高得多。
也好,那我就说了。是这样,经过我的仔细考查和论证,得出的结论是,移动家园项目的时机还不是很成熟,最好作一下调整,当然也不是撤掉,只是缓建。所以我的意见是,把原先从地方租赁过来的这条铁路进行整修,重新开通客运专线。在客运专线的基础上再作下一步打算,比如,放在第二步再上移动家园项目。苯总,你看呢。
苯男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苑女和芪子的态度肯定是要砍掉这个项目,但碍于他的面子,才这样绕弯子。苯男爽快地说:其实砍掉移动家园项目也没什么,反正杨村的例子就摆在那儿,不停也要停了。不过,我认为重新开通客运专线也不可取。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现在的公路客运已经趋天饱和,公路都吃不饱,你再上铁路能有充足的客源么。再说了,这条铁路是过境线路,中间要经过一小段莆莆部落的地盘,这就牵涉到许多问题。因为那是一个有争议地区,我们是企业,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芪子说:那倒没问题,我们可以先开通这边一半线路啊。等到条件好了,再开通另一半。
苯男淡然一笑道:你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如果说开通客运专线的话,那么它主要的价值恰好就是过境后那一段山林地带,由于交通不便,那里的山民进一趟城很不容易。而这边一段呢,公路交通发达,路程又不远,根本用不上铁路。所以,关键还是过境那段,要是那边没问题,客运线路就有开通的价值,否则免谈。
芪子知道说不过苯男,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于是反问道:苯总您有什么计划。
苯男说其实我早就想过,当初搞这个项目也是欠周到,这是我的责任。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所以我对杨村那边的像土匪一样的开发一点都不感兴趣。官司是要打的,但不能耽误了我们的项目。现在我把我的想法简单扼要说一下,因为还没和苑总通过气。
是这样,我们先不再考虑铁路开通客运的事,但我们绝对要把这条铁路掌握在手里。掌握它并不是泠落它,那样的话别人就会想它。于是我想,干脆我们就利用这条铁路把它建成一条线型小区,所谓线型小区,也就是把每一节车厢都改造装饰成适合家庭居住的可移动房子。把这些房子按用户要求摆放到一某一线路上,但又不能影响其它车厢的移动,于是我们就沿铁路线建多些站点。这种站点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站点啊,它们其实就是一条条很短的铁轨,每一节只能摆一节车厢。一个站点会根据车厢数量铺设短轨,每一条短轨都可直接进入主干线,然后由牵引到任何一个地方。
咦,您这个办法太高明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芪子兴奋得直拍手说道。苯总,您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移动家园呢。
苯男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在想,你能跟我比,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跟我比呢。
芪子又问:那下一步呢。
苯男说:下一步好说,我们想在哪设站就在哪设站,我说的是客运线开通后的站点。到那时,杨村那帮家伙,我会让他们跪在我面前求饶的。
芪子讨好地说:这个计划书我来起草行不。
行啊,就你来做,反正我也抽不出时间来。苯男说。但他又强调说。在计划书还出台前,谁也不能说出去。
芪子拍胸脯保证说:你放心,就等于烂到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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