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第一次地质考察

在剑桥大学的最后一年，亨斯洛教授介绍达尔文阅读地质学书籍。那天他们正在散步，亨斯洛说：“达尔文，你可以去读一些地质学的书。”

“先生，我在爱丁堡大学学过地质学的课程，我发现这门课程非常无聊。不过也许是因为讲授得太枯燥的缘故。”达尔文是一个懂礼貌的人。

亨斯洛说：“去阅读一些地质学方面的书籍吧，我想你会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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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的理想是达尔文源源不竭的精神动力。

于是达尔文开始阅读地质学方面的书籍，果然，那些书籍没有让他失望。他返回施鲁斯伯里的途中，考察了周围的好几个地区的地层断面，并且在地质图上分层涂上不同的颜色。

在这一年里，达尔文还读了洪堡的《南美旅行游记》和约翰·赫歇耳的《自然哲学研究入门》。这两本书激起了达尔文强烈的渴望，他希望自己能在建筑自然科学的宫殿方面，做出自己的一份微薄的贡献。

这一年夏天，塞奇威克教授打算到北威尔士去，继续进行他的关于古代岩石的地质学研究工作。亨斯洛教授请他准许达尔文跟随他一起去，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亨斯洛教授和塞奇威克教授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他们来剑桥之前，这所大学里不许讲授科学，那时科学被认为是反宗教的。创建于12世纪的剑桥大学的培养目的只是培养神学家，剑桥镇中心的植物园也是一块无人过问的荒地。是亨斯洛教授和塞奇威克教授改变了这里的一切。1819年，他们共同创立了剑桥大学科学研究会。爱好科学的教授和学生经常在一起讨论研究自然科学问题，在他们的努力下，现在植物学和地质学的课程也成为上流社会子弟的学业的一部分了。

这次地质考察是这样安排的：塞奇威克教授首先来到蒙特山庄，第一晚住在达尔文的家里，第二天再出发。

达尔文和教授两人在蒙特山庄的花园里漫步。花园的围墙是一些多年生草本植物，墙上爬着开花的藤蔓植物，花朵颜色多种多样，有深赭（zhě）色、淡黄色、绯红色，散发着浓郁的芳香。花园里大部分种的是三色紫罗兰，还有一小片一小片蓝色的半边莲、金鱼草和色彩缤纷的石竹。稍往前走，蓝色的飞燕草长到了4英尺高，后面是高达5英尺的蜀葵，它们仿佛是站岗的哨兵。玫瑰园是单独分开的，支架上缠着攀援蔷薇，下面长满了高矮不一的各种玫瑰。

“啊，鲜花对于英国人，就像鲸油对于爱斯基摩人一样重要。”教授感叹道，“夏天过得不错吧？”

“整个7月我都在拼命地攻读地质学。亨斯洛先生建议我绘制一张希罗普郡的地形图，作为入门的练习。这可不像我想的那么容易。我画了几个小区的分色略图，自己觉得还算精确，但我对附角和走向还是不太有把握。”

“画完了我来看看。只要你随身带上地质锤，坚持在山里敲打岩石样品，用不了两年你就会成为一名基本合格的地质学者了。”教授说。

“教授，您为什么会成为地质学者呢？”达尔文问。

“你能想象到发现一条深埋在泥灰板岩里的完整鱼化石会引起你多大的激动吗？还有，调查和研究岩层会引起多么大的激动吗？譬如说，按照沉降次序去发现红泥灰岩及石膏、红砂岩、薄层石灰石、下层红泥灰岩石膏、黄色含镁石灰岩……这每一岩层是怎样沉积在那里的？每一岩层的年代有多久？上帝利用什么样的化学化合才创造出所有这些不同的矿物？搞地质的人时时刻刻都存在着对上帝的敬仰和畏惧。我认为我自己就是一个拿着地质锤的骑士！”教授说起地质学来很激动，达尔文不由得也被教授的情绪感染了。

第二天，两人动身，到朗果伦、罗辛、康卫、班戈尔和卡彼尔罕立格等山区村镇去。塞奇威克教授让达尔文沿着一条平行于他亲自走过的路线的山路前进，指导他怎样采集岩石的样品，并且在地图上怎样标明岩石的层理。

46岁的塞奇威克教授是个穿着非常时髦的人，他即使在荒僻的山区做地质调查时，也还戴着一顶白色高礼帽，穿着一件剪裁得体、样式入时的长大衣。剑桥大学的学生都说：

“他戴那顶白色高礼帽是为了防止猎人把他当成雄鹿，一枪打中他的眉心。”

达尔文看着塞奇威克教授不禁微微笑着，他问道：“教授，有没有猎人把您当成过雄鹿？”

“哈哈，一定有人对你说过什么吧？”塞奇威克教授说，“仪表是一个人除了学问以外最重要的东西啦！”

山间四处长满了大自然慷慨赠与的青草，它们从不需要人们的照顾，自己就长出来了，而且长得那么好。

教授说：“在这一座座美丽的、波浪起伏的小山峰里蕴藏着某种力量，它能使人忘了心中的痛苦。”

达尔文站在英格兰景色壮丽的连绵起伏的坡地上凝视着大地：“绿色是所有颜色中最宁静、最令人赏心悦目的颜色。您觉得我们能分辨出多少种浓淡不同的绿色来？”

“有一次我数了一百种，后来就没有再往下数。你说得对，绿色能解开生活中的愁结。”教授激动地说，“啊，我一有机会就去逐个攀登世界上的高山。总有一天我会爬遍所有的高山！”

“带上你的标本包，达尔文。穿过一小片地区去鉴别一下岩层，真是太容易了。我们的任务是鉴定整个一片地区，翻山越岭去追寻我们的眼睛所能看见的每一个地层。要成为一名熟练的地质观察者，就必须有了解地质环境各方面特征的能力。”教授的话音里充满了热情。

“拿出你的笔记本。我们需要准确地观察和记录数字。记住，一定要写明岩石上的植被，它能向你揭示在它下面的地层性质。一定要给标本编上号，记在本子上。你得写下明确的提示，这样，晚上你才能对你的发现写出详细的记录，并画出精确的地图，不要靠脑子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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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身实践的重要性。

无疑，这次考察旅行对达尔文有很大的益处，它教会了达尔文很多，尤其是怎样去搞清一个地区的地质状况的方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达尔文的皮背囊里渐渐装满了各种岩石的样品，不过他们并没有因为寻找岩石而忘记欣赏乡村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丽景色。

在卡彼尔罕立格，达尔文同教授分别了。教授要去核对亨斯洛教授绘制的几幅地图，他驾着马车离开了。临走前，塞奇威克教授叮嘱达尔文：“别忘了睡觉前一定要写完一天的笔记。”他又说：“我很高兴这次带你同行。说真的，你一直很有耐心。不过，反过来说，我希望我也教了你关于地质学的许多知识。等你对采集昆虫或者布道感到厌烦的时候，但愿这些知识会对你有用。”

达尔文独自用罗盘和地图确定方向，朝着巴尔默思，按照直线方向翻山越岭地前进。一路上，他尽量都不走山区现成的小径，因此，达尔文走了很多人迹全无的荒僻地方。达尔文对这种旅行方式感到乐趣无穷。他到巴尔默思去看了几个剑桥大学的朋友，然后又回到施鲁斯伯里，接着又到美尔庄园打猎。当时，达尔文还是认为要是为了研究地质学或者其他的学科，而放弃最初几天猎取沙鸡的机会，那自己真是个疯子了。

在剑桥大学求学的3年里，每到秋季他都跟往年一样，去华脱好斯村和美尔庄园去打猎。对达尔文来说，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年轻力强，身体健康，朝气蓬勃，兴趣盎然。

我的一句话感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亲自实验，掌握第一手资料，这是一种笃学务实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