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辩论的结果大大地振作了达尔文的精神,但是达尔文的敌人并没有认输。1860年以后的几年中,达尔文在唐恩的住宅成了一座“堡垒”,一方面,达尔文主义的敌人拼命地围攻它;另一方面,达尔文据守在这里,用笔作刀枪,捍卫着他所发现的真理。
有很长一段时间,达尔文差不多每天都能收到许多来信。其中有些是他熟悉的朋友和亲属写来的,给他带来了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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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更多的是陌生人写给他的一封封“挑战书”。起初,达尔文不想看那些使他受刺激的信件,可后来他还是耐住性子,认真地读起这些信件来,因为他必须了解自己的对手。
达尔文用写作向敌人进行无声的反击。就在他的“堡垒”里,他写出了一篇篇论文和一部部书,作为射向敌人的一发发子弹。他一直认为,《物种起源》只不过是他所要完成的巨著的一个“摘要”,要彻底粉碎敌人的围攻,就必须运用自己搜集的大量材料来丰富和加强《物种起源》中提出的基本论点。就在达尔文主义迅速向世界传播的时候,达尔文那个“科学家庭”的成员们却一个接一个地累垮了。从来不闹什么毛病的胡克也病了好几次,赫胥黎得了流行性感冒很多天卧床不起,莱尔夫妇也由于健康的原因到国外去休养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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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为追求真理付出了健康的代价。
达尔文的身体虽然时好时坏,但他凭着顽强的毅力,一直坚持研究和写作。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把积累了二十多年的资料重新整理了一遍,把其中关于兰科植物的资料全部都挑了出来。多年来,他一直试图解开一个谜:蜜蜂为了采蜜,怎样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从而成为异花授粉的传播者?现在到了揭开这个谜底的时候了。
他还像过去一样,不仅研究自己手头已有的资料,还研究野生的兰科植物和植物园里栽培的兰科植物。在他动笔写作时,他手里已经掌握了来自秘鲁、厄瓜多尔、巴西、马达加斯加和菲律宾的各种兰花的资料,有好几百个品种呢。他仔细观察了萼片和花粉,发现生长在花的顶端的萼片和花粉受到一种伞状物的保护。他还发现如果没有昆虫的帮助,报春花和黄花九轮草就不可能完成授粉过程。
他用放大镜和削笔刀检查花的桶状囊顶端的花粉粒,桶状囊内有芬芳黏稠的液体,它散发的香气把蜜蜂和其他昆虫吸引过来。当蜜蜂钻到里面去采这些黏液再爬出来时,浑身就要沾上许多花粉粒,它再飞到另一朵花上去采蜜时,就在无意中把花粉带给了这朵花。他在观察中还发现,不同兰科植物的花粉是由不同的昆虫来完成的。
写作时,达尔文被一种神秘的感觉推动着:多么奇妙啊,一朵花的存在,只是为了使这一物种的另一朵花受精,花粉是那样的丰富,接受花粉的装置是那样的奇妙,花粉又是那样不可思议地由昆虫在花和花之间传来传去。
达尔文先写出了一篇关于兰花的简短论文,带到林奈学会去宣读,得到满堂喝彩。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了,读完论文后他感到有些疲劳,但听众的喝彩声却使他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一鼓作气,只用了9个月的时间,就把关于兰花的书稿写完了。
1862年也许是一个顺利的年头,新年刚过,赫胥黎就接受爱丁堡科学协会的邀请,到那里发表了《关于人类和低于人类的动物之间的关系》的演讲。起初,莱尔坚决反对赫胥黎作这次演讲,他劝阻说:“爱丁堡可是顽固派的大本营,你去那儿演讲,他们不用石头把你砸出来才怪呢!”
达尔文也警告说:“说不定你连讲台都没上去,就叫他们给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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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于直面黑暗,迎接挑战,是战胜愚昧的前提。
“我才不怕被他们赶出来呢,越是这样的地方,我越是要去,就像黑暗中的人需要光明一样,爱丁堡的讲坛需要真理的声音。”赫胥黎说。
赫胥黎去了,演说大厅里回荡起他洪亮的声音:“富有思想的人们,一旦摆脱了传统偏见的影响之后,将会发现在人类的低等祖先中,存在着他所以能有今天这样高的智商的最好证据,而且还可以看到,在人类过去的长期进展中,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他必将走向更加宏伟的未来!”
演讲结束后,被强烈感染的爱丁堡听众全体起立,向赫胥黎鼓掌欢呼。
这次演讲后没有几天,赫胥黎就急切地来到唐恩。他产生了一个想法:把这次演讲的提纲扩展成一本书——《人类在自然界中的位置》。他要把这个想法告诉达尔文,听听达尔文的意见。
一见面,达尔文就紧紧地握住赫胥黎的手,说:“啊!你真了不起!竟然攻进了顽固派的大本营!”
“我听到听众的热烈欢呼时,有一种英雄凯旋的感觉。但是我没有忘记告诉他们,我讲的内容是纯粹的达尔文主义!”
谈起写《人类在自然界中的位置》,达尔文表示百分之百地支持赫胥黎的想法。
达尔文也向赫胥黎谈起写作“兰花”这本书的情况。“不用说你也知道,”达尔文说,“我对兰花的关注不完全是出于兴趣……”
“当然,”赫胥黎接过达尔文说了一半的话,“因为对兰花的构造和它们凭借昆虫进行异花受精的器官的研究,最清楚不过地证明了‘物种起源’学说。”
“是的,这个想法,我在2个多月以前就在给胡克的信中谈到了。现在,我已经把这本书的书稿交给了肯为这本书承担风险的出版商默里。”
“就是出版《物种起源》的那个默里?”
“正是他。”
不久,《兰花借助昆虫传粉的各种器官》简称《兰花的传粉》出版了,紫红色的封面上印了一朵凸起的金色兰花。第一版印刷了2000册,销售情况不错,达尔文松了一口气。
书刚一问世,莱尔就为这本书发表评论,称赞它是“继《物种起源》之后达尔文最有价值的著作”。
《兰花的传粉》的命运和《物种起源》完全不同,它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就被大多数博物学家接受了。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物种起源》的问世冲破了曾经笼罩在科学界的坚冰,为达尔文主义的传播打通了航道。
很多人是在读了《兰花的传粉》以后才去读《物种起源》的。在接受达尔文主义的人当中,首先是年轻的地质学家,其次是植物学家,最后才是动物学家。
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卡尔·马克思读了《物种起源》以后,立即深刻地认识到这本书的重要意义,认为这本书可以用来当作人类历史上阶级斗争的自然科学依据。
《物种起源》在英国引起的风波还惊动了维多利亚女王。一方面,女王听说教会拼命反对达尔文;另一方面,时任首相帕默斯顿又极力向女王推荐达尔文,认为由于他在科学方面的杰出贡献,应当封他为爵士。而女王的丈夫艾伯特亲王是个热心科学的人,他也支持首相的提议。这使女王左右为难,她就请来了宗教事务顾问,详细了解争论的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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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文的论著得到了某些权威人士的认可,这对真理的推广起到了重要作用。
顾问中有一个是曾经和赫胥黎激烈交锋的牛津大主教,他说了很多达尔文的坏话,终于使女王把给达尔文封爵的事搁在了一边。女王公开拒绝的理由很简单:怎么能把一个反对神学基本原理的人封为爵士呢?
如今,新出版的《兰花的传粉》被大家公认是一部植物学的伟大著作。莱尔觉得,这是再次请求女王赐封达尔文为爵士的最好时机。
可达尔文却不这么看,他对获得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不抱任何幻想,他说:“你难道忘了女王陛下在《物种起源》那件事上的态度了吗?总之,能够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的内阁大臣们太少了!”
“我就不信,走着瞧吧!”莱尔说,“我觉得除了你——达尔文,担任皇家植物园主任的胡克,也应当获得这项荣誉。至于赫胥黎,怕是永远也不会得到赐封了。他的确才华横溢,只是太锋芒毕露了。”
“不过,真正的天才都是这样的,”达尔文说,“他不会讨好别人,不会看谁的脸色去说话,这就使他省去了很多应酬上的麻烦,而能够全力以赴地去发挥他的天分了。”
达尔文没有说错,赫胥黎在为达尔文主义冲锋陷阵的同时,也使自己声名远扬。不久,他就被任命为皇家军医学院的讲座教授。这是一个能发挥很大影响力的职位。
继《兰花的传粉》之后,达尔文又相继写出了《攀缘植物的运动和习性》、《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等著作。达尔文认为,攀缘植物的运动和兰花靠昆虫传粉的活动一样,是自然选择作用的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自然选择把愈来愈有用的器官和愈来愈适宜的运动保存了下来,并传给后代。达尔文还把自然选择的理论建立在人的实践,也就是人工选择的基础上,他向人们详细介绍了进行这种实践的有效方法。
这些陆续出版的有关植物受精的书,不断地把他的研究工作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峰,为《物种起源》的理论大厦奠定了一块又一块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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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的影响是广泛的、深远的。
达尔文不仅守住了自己的堡垒“而且使他的理论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但有一点他没有想到,他的植物学著作居然对后来的整个园艺学发生了巨大的影响,他在无意中为使用科学的手段栽培更好的花、水果和蔬菜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实践手段。难怪伦敦的一家报纸送给他一个”园丁之友的绰号,这也算得上是达尔文造福人类的又一个贡献吧!
我的一句话感受
捍卫真理需要勇气,需要智慧,需要敢于面对困难、坚持不懈的求知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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