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抹了抹额头的汗,“喳。”应完,心里开始无比庆幸顺治没有迁怒于他,正在心里拜谢各路菩萨祖宗,却猛然听到顺治语气森森接着说道:“还有你,杖打就免了,直接扣五个月俸禄。”
德全一阵天旋地转,双肩顿时垮了下来,尤如被人剥去了一层皮般。
皇上太狠了,那些侍卫才罚三个月,他的为嘛是五个月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顺治不再看他,转身朝御书房而去。
吃饱喝足之后,如歌与恪妃相携着回了永寿宫。
到了宫门处,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木子和黛玉正面色焦虑地在门前踱着步子,见如歌进来,就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别担心,我没事。”如歌知道两人在担心自己,便摆了摆手,示意道。
小木子惊魂甫定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从外面回来,听瑾嫔的宫人说,进来一批大内侍卫要押你去乾清宫,当时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说着,眼圈就红了红,“我应该跟着你的……”
如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胆小鬼,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不是没事么?”说着,又去看黛玉,黛玉想来是吓坏了,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晶莹之色。
“好啦,都进屋吧。”如歌说着,就朝屋子行去,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面朝两人,嘻嘻说道:“不过进去之后,看到什么,你们都别尖叫哦!”
两人狐疑的看着她,黛玉想了想,就好笑的说:“难不成里面有大老鼠?”说到这里,又有些古怪的瞅着如歌,“主子还会怕老鼠?”
如歌摸了摸头,干笑道:“对,是大老鼠,黛玉快去弄点老鼠药来。”
黛玉没想到自己开玩笑而已,还真说对了,当即愣了愣,就忙转身去找老鼠药。
“回来。”如歌一把拉住她,哭笑不得,“骗你的,哪有老鼠。屋子被你收拾得那么干净整洁,是老鼠都不会愿意来的。”
见不是老鼠,黛玉和小木子都一头雾水。
如歌见两人这样,干脆压低声音道:“反正是掉脑袋的事,你们嘴巴严实点就行。”她想过瞒着两人黑衣刺客的事,但这似乎很难。
她不可能不让黛玉和小木子进屋的,黑衣刺客就躲在屋子里,这是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说出来,这样大家一起保守秘密,胜过于对她们的防备。
两人听着她说的话,又见她面色凝重,就都不明所以。
如歌却在这个时候推开了屋门,将两人拉了进去,又重新关好。
不过令如歌感到意外的是,屋子里空空的,哪里还有那位黑衣刺客的影踪?
如歌就愣了愣,连忙跑到帐子后头,见地上干涸的血迹还在,就证明她并不是做梦,那个黑衣刺客确确实实来过这里。
想到这里,如歌就喊道:“喂,出来吧,我回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小木子二人,却吓了一跳,忙拉住她,“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哪里有人啊?”
如歌也不理会他们,兀自喊道:“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既然我救了你,就不会出卖你,放心吧,这里的都是我的人,他们也不会告密……”
说完,“咻”的一声,一个黑影自房梁上跳了下来。
如歌吓了一跳,她倒还没什么,小木子却惊叫一声,亏得她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没好气的瞪他,“叫什么叫?闭嘴!”
小木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拼命点了点头,如歌见状,才松开了他,一手还不忘拍在他脑袋上,“真是没用,就这点胆子,以后要怎么混?”
小木子这才委屈的看着她,“我、我不是胆小,是他突然冒出来,所以才……”
如歌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见黛玉脸上虽闪过惊吓之色,但到底比小木子淡定,没有喊出声来,便有些欣慰,心道这孩子有出息!
“原来你躲在房梁上啊!”如歌这才转过目光来看黑衣刺客,见他面色比自己离开时好了些,但看他站在那里,身子有些摇晃,心知他的腿伤挺重,只怕此时也是强撑着的。便赶紧对小木子说道:“这位大侠受了伤,赶紧扶他坐下。”
小木子看着黑衣刺客,但见他面色虽微有苍白,身形却异常高大挺拔,心里就微微瑟缩了下,目光一掠,在看到他手里紧握着的宝剑时,终于还是犹豫着不敢上前。
如歌看他那怂样,不禁就有些不满,“你个胆小鬼,还是姐来吧。”
说着,就撂了撂袖子,要上前去扶人家。
那黑衣刺客却挑了挑眉,在如歌靠近之前,身形一闪,已然端坐在椅子上。
如歌手一僵,靠,这个家伙行动如风嘛!亏她还把人家想得那么虚弱了。
真是汗颜!
“谢谢你!”独属于男子沉郁悦耳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如歌愣了下,旋即眯眼一笑,想了想,就抱拳道:“大侠客气了,江湖救急嘛!”
黑衣刺客闻言,不禁莞尔一笑,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你刚才没事吧?”
如歌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便摆了摆手,“没事。”说完,在桌前坐了下来,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开他,一杯自己喝了。
黑衣刺客见她如此洒脱随性,眼内越发的赞赏,拿起杯子,浅啜了一口,问道:“是何事?”
如歌就撇了撇嘴,“自然是腌臜事,不提也罢,免得坏了心情。”
黑衣刺客一笑,没再说什么。
“你饿了吧?”如歌说道,扭头去看黛玉,“去弄点饭菜来。”
黛玉点了点头,抬步就要往外走,却又被如歌喊住,手指着黑衣刺客说道:“这个人就是昨晚的刺客,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奴婢知道。”黛玉回道,脸上没有惊讶,除了刚开始看到这个黑衣刺客时,脸上出现过惊吓之后,到现在听到如歌亲口说出刺客的话,她都没再表现出惊异恐慌。
如歌见她如此,脸上越发的加大了笑意,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摆手道:“去吧,速回。”
“是。”黛玉很快出去了。
小木子见她这么镇定,再想想刚才自己的反应,这两相对比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丢人,顿时尴尬无比。
如歌就扭头看他,“看到了没?人家姑娘比你镇定,你以后可要跟人家学学,什么叫处变不惊?”
小木子更觉得无地自容,低了声音道:“奴才知道了。”
如歌就摆了摆手,“那就好,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出去帮黛玉吧。”
小木子出去了。
如歌就轻轻叹了声气,转头看到黑衣刺客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问道:“有什么问题么?尽管问吧,趁我心情还算不糟的时候。”
黑衣刺客看了她一眼,“你是皇帝的妃子?”
如歌摊了摊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黑衣刺客目光扫视了一圈屋子,点点头,“是个不受宠的妃子?”
如歌翻了个白眼,反问:“受宠的妃子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黑衣刺客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别开了视线。
“好了,你要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你了,现在该你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如歌神采奕奕的说道,目光掠过他手里的宝剑上。真想不到,她还能与江湖刺客近距离接触!
黑衣刺客转回视线,闻言,微怔了下,旋既却轻轻笑了起来。
如歌望着这个男子俊逸的面容,以及漆黑却带着温柔的目光,忽然脱口说道:“其实你根本不适合当刺客!”
黑衣刺客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
“你的眼神太柔和了。你这样的人,是属于那种有情有义,心怀仁慈的人,做刺客实在太强迫了。”如歌一手撑在桌上,看着他,中肯的说出自己想法。
黑衣刺客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修长的手指在腰间剑柄上摩挲了下,似有若无的叹息了声,没有说话。
如歌见他神情纠结,忍不住抛出一句经典台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吧?”
黑衣刺客再忍不住,低沉笑出声来。笑声停止,看着她,玩味说道:“宫中妃子,每个都如你这般有趣么?”
如歌倒了些水在桌上,用手指沾着,在桌子上涂涂画画,听他这样说,头也没抬的道:“当然不是,如果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幽默,这个皇宫就不会像是座牢笼了,生活肯定也是多彩多姿的!”
“当妃子不好么?”刺客嘴角浮现柔柔的笑意,问道。
如歌看了他一眼,“当刺客好玩么?”见他愣住,她呲牙一笑,“所以喽,不是自己喜欢的,又怎么会好?”
刺客沉默了下,幽幽一叹,“果然都是身不由己。”
“那是。”如歌应了声,看他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左右,外表看起来是个相当成熟有魅力的温柔男人,心里一动,问道:“你贵姓?”
“免贵姓陈……”
黑衣刺客话没落,却被如歌激动打断,“那你是叫陈近南?”
黑衣刺客皱眉,“陈近南?”旋即摇头失笑,“我不叫陈近南。”看了她一眼,唇边笑意浅浅,“我叫陈雅风。”
“哦。”如歌失望的应了声,原来不叫陈近南啊,可是怎么都姓陈?想到什么,又不死心的说道:“平生不识陈近南,称作英雄也枉然。”
黑衣刺客怔愕,见她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只好再一次重申,“我真不叫陈近南。”
如歌这才死心了,看来她金庸小说看太多了,还天地会?陈近南?
想着,她自己都摇头失笑了。
“陈近南是谁?”陈雅风见她又是摇头,又是笑的,好奇问道。
“他啊?是江湖中的一个名人。”如歌随口瞎掰。
陈雅风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她,“很有名么?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如歌见要穿帮,连忙转移话题,“你叫陈雅风啊?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谢谢。”陈雅风只好笑着说道。
没多久,黛玉与小木子拿着饭菜,重新进屋里来。
如歌因为在坤宁宫吃过,因此不饿,便坐到窗前的躺椅上坐下来,打算小憩片刻。
小木子见她毫不设防的,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休息,不禁抚额,自发地站在椅子旁边,打算给她放风。
如歌皱眉,伸手推开他,“去,别挡在这里,风都被你挡住了,想热死我啊?”
小木子差点崩溃,郁闷的说:“那奴才给你打扇可好?”
如歌瞥了他一眼,“你去外面守着,让黛玉给我扇风就行了。有人来了,大声喊一下,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小木子闻言,只好万般不情愿地出了屋子,临出前,还不忘瞪了眼桌前坐着吃饭的优雅男人。
靠,这个哪里来的刺客,那么大的皇宫,哪里都不躲,偏躲到这里来了,要是被人知道了,主子可就麻烦了。
小木子心里不情愿出去,但想到严重的后果,还是很尽责的出去守在了院子入口处。
黛玉见小木子出去了,便拿了扇子,要上前给如歌打扇。
如歌从她手里拿过扇子,“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要休息还是想做喜欢的事,都可以。”
黛玉自然了解她的性情,便也没勉强,但考虑到屋子里还有个陌生男人,便出去拿了针线回来,坐到窗前做起针线来。
如歌摇着扇子,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许是窗前吹来的凉风的作用,令如歌睡得格外沉。
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扭头看去,见陈雅风正坐在桌前擦拭着宝剑。
“你的腿伤好多了吗?”如歌上前问道。
陈雅风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如歌忽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手中宝剑寒光一闪,下意识就刺了出去。
如歌吃了一惊,大喊道:“喂——”
陈雅风被这声断喝拉回了神智,定睛看去,剑尖直抵如歌,徒留寸许就要刺到她,面色一变,连忙收回了剑势,歉声道:“对不起……”
如歌拍了拍胸口,想到刚才的凶险,心有余悸,觑了觑他的面色,她小心说道:“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陈雅风面色微紧,眼底划过担忧哀戚之色。半晌,才无奈道:“一起进宫来的刺客全部覆没,只剩我和师弟两人,可恨我被伤了腿,当时混乱中,与师弟失散了,皇宫这么大,也不知他情况怎么样?会不会被抓了?”
他目光看向如歌,带着期盼的看着她,“你能帮我打听师弟的下落吗?”
如歌勾唇一笑,调侃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去告密?你要知道,你是刺客,是要刺杀皇帝的,我窝藏你,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走漏风声,不要说是你,我也会被安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到时候,除了我,就连我的宫人,也要受到牵连。”
如歌虽带着几分戏谑,但她说的却是事实。
如果被人发现她窝藏刺客,那她自己的命都保不了。毕竟刺杀皇帝,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罪。
陈雅风再次歉然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强人所难。你已经帮了我一次,我不该再提这种要求……”
如歌见他一脸的歉然愧疚,却“扑嗤”笑出来,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吓唬你呢!你师弟的下落,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帮你打听看看。”
陈雅风错愕的看着,“可是你刚不是说……”
如歌懒洋洋的摆了摆手,“深宫生活太枯燥,适当调剂一下。”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回头朝他眨了眨眼,“我要出去透透气了,你自个待着。”
陈雅风来不及说什么,她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一连几天,如歌派小木子出去打听,也没听到有刺客被抓获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说明,陈雅风的弟弟安然恙,必定是藏在皇宫的某一处。
但这也令如歌为难。
皇宫这么大,要怎么找?而且还不能明面去找,只得暗中找寻。
“还是没下落吗?”又一天过去,听着小木子的禀报,如歌也不禁蹙眉深锁。
经过几天的调养,陈雅风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已经能自由行走,听到小木子说的话,他再一次的沉默。
“你跟你师弟失散的时候,他受伤了吗?”如歌问道。
陈雅风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后来有侍卫追过来,师弟为了掩护我,就自己跑出去了,再后来就没了师弟的消息。”
他的语气里明显有着自责与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弟或许你成功地逃出宫去。”
如歌听到这里,心里一动,“那也许你师弟真的出宫去了呢?”毕竟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陈雅风师弟的消息,十有**可能逃出去了,所以才没有消息的。
然而陈雅风却很意外的摇头,“不,师弟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他知道我受了伤,没有人帮我的话,我是出不去的。所以他不可能丢下我,而自己逃出宫去。”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倒希望他已经顺利出宫,这样一来,起码就能说明他现是安全的。”
如歌有些讶异他的态度,竟然能如此笃定他师弟不会丢下他。这倒让她产生了一些好奇!陈雅风口口声声说他师弟是个相当重情重义的人,难道真有像小说里面一样的人物?
“嗯,我知道了,我会继续打听你师弟的下落的。”想了想,如歌看着他,问道:“既然你伤好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先出宫?我可以找人带你出去。”
陈雅风怔了下,“我想等等看,如果能与师弟一起走最好。”顿了顿,再一次歉疚的说:“我知道,我多留在你这里一天,就会给你带来越多的危险。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暴露行踪连累你的。”
如歌一笑,漫不经心的说:“我倒不是怕你连累我,只是……”说着,突然住了口。
“只是什么?”陈雅风讶异的看着她,见她明眸中明显闪过一丝纠结,想到什么,会意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再去行刺皇帝的。”
如歌很是惊讶,“为什么?你进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刺杀顺治的么?”
陈雅风笑了笑,“是,不过那并非我所愿。况且,为了刺杀皇帝,我们的人已经全部被杀,现在仅靠我一人之力,要去刺杀皇帝,无疑是以卵击石。”
如歌真的很吃惊,便脱口道:“可你们汉人,不是都很痛恨鞑子皇帝的么?”
陈雅风瞥她一眼,“其实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能为百姓谋福祉,将天下苍生放在心里,这就够了。”
“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想的!”如歌惊叹,“那你能这么想,为什么却……”
陈雅风叹息一声,“师父难违……”
如歌点点头,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完的,就也不再问了。
两人沉默着,陈雅风突然说道:“如果师弟还在宫里的话,他……”话说一半,又突然住了口。
如歌在窗边坐着,这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惊呼一声,“他有可能会去行刺皇上?”
陈雅风点了点头,面色很凝重,他当然不是担心顺治,他是担心他的师弟势单力孤,又素知这个师弟是不顾一切的性子,因此心里很担忧。
如歌霍地起身,“我知道了。”
说着话,已经快速出了门。
如歌刚出门,小木子跑了回来,明显的气喘吁吁,还跑得满头大汗。
如歌见状,就皱眉斥道:“什么事情这样着急?不能走慢点么?”
小木子哪里听得见这些,见到如歌,立即面露不忿的说:“皇上的圣旨下来,封那董鄂氏为贤妃了。”
如歌微微怔了下,表情有些古怪,喃喃自语道:“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吗?原来这是真的!”
虽然时间上有差别,但乌云珠确实像历史上一样,初进宫闱,便被封为了贤妃,那么再过一个月,就要晋为皇贵妃了吧?
小木子不太听得懂她说的话,但见她神色如常,不禁就有些忐忑不安,“主子不着急吗?”
如歌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急?”
小木子反被问得一愣,半晌答不上话来。
如歌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些事不是你该关心的,这几天你替我盯着皇上那里,有什么异样就赶紧回来通知我。”
小木子闻言,一扫心里的郁闷,欢快的应了声,也不休息,又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在他看来,主子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如歌并不知道小木子心里的想法,只是看他一阵烟似地又跑出去,有些好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
如歌刚要往院外走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着一声“姑姑”,荣惠走了进来。
荣惠脚步走得飞快,身后的宫人追得甚是狼狈。
“你怎么过来了?”如歌先是一愣,再看她满脸急迫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这哪里像是一国之母的样子?
荣惠脚步停下来,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很是怔了一下,好半晌,才呆呆的看着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如歌笑容一收,反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就笑不出来了?”
荣惠愣了愣,旋即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那个贱女人都封为贤妃了,就那个贱样,居然还得了个贤的封号,她哪里贤了……”
如歌皱眉,低喝一声,“荣惠!”
荣惠被一喝,立即回神来,脸上忿忿的神色才有所收敛,嘴里却仍然不甘道:“本来嘛!”
如歌吐了口气,目光一转,这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女子,顿时有些惊讶,“淑惠妃怎么也过来了?”
淑惠妃荣贵这才上前微微施了一礼,“荣贵见过静妃娘娘!”
如歌怔了怔,对她的多礼,有些不太习惯。
目光在她脸上掠过,心内暗暗有些惊奇,没想到一母所生的亲姐妹,个性却似乎截然不同。
虽然平日她与荣惠走的挺近,但对于这个荣贵,她见到她的次数却是有限。
“淑惠妃太客气了,你我同品级,无需这样多礼。”如歌淡淡说道。
荣贵闻言一笑,却是没再说话。
如歌对她有些好奇,明明她比荣惠要小,但性格却似乎比荣惠要成熟许多,举止言行端庄沉稳,竟是比荣惠这个皇后还要有模样。
如歌心里暗自叹息,目光轻轻扫过荣惠那张显得过于天真稚气的脸蛋。
“皇后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碍于有人在场,如歌还是习惯地称呼她为皇后。
荣惠就上前拉了她的手,气呼呼的说:“进你屋里去说吧,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就自发地要往如歌的屋子里走去。
如歌吃了一惊,连忙反握住她的手,讪讪笑道:“我屋里太闷热了,还是去恪妃那里吧,她那里凉快。”
没等荣惠反应过来,她连拖带拽的拉了她就跑。
荣惠被她粗鲁的动作弄得差点摔倒,急忙喊道:“去就去,那你也不用那么急嘛……”
如歌才不理会她的叫嚷,开玩笑,那么多人杵在她院子里,万一被发现了陈雅风,那可是要玩命的!
荣贵看着前面两个没有形象,如同疯跑一般的女人,嘴角扯了扯,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只有荣惠才会依赖这个女人,在她看来,这个女人早已经是过气的妃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荣惠这个笨蛋,自进宫以来,总在她面前提这个女人,现在还走得那么近,难道她也想步她的后尘,成为废后么?
想到有那一天,荣贵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荣惠下台,或许她可以坐上那个宝座。
那个与帝王并肩的位置。
荣贵没来由想起那个拥有一双沉黑眼眸的帝王,心没来由的跳得慌乱。
只是那个乌云珠……
她手里的帕子忽地被拽得紧紧的,那力道似能将手帕拽烂了。
如歌与荣惠进了恪妃的院子,才发现荣贵还没跟上来。
“荣贵她走得好慢!”荣惠就抱怨道。
如歌睨了她一眼,“今天她怎么也过来了?”
荣惠在石桌前坐下,才撇了撇嘴道:“我也不知道!荣贵自从封了妃之后,就不太与我往来了,她跟我说,我是皇后,她只是妃,平时见面不能太随意了。”说到这里,荣惠的眼睛黯了黯,“荣贵好像变了!”
如歌听了,若有所思的说:“她是为了乌云珠一事而找的你吧?”
荣惠惊讶的看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荣贵心情似乎不太好,这段时间,皇上都没有临幸过她……”说到这里,她猛然收了口,脸上一红,很是难为情。
如歌见状,呵呵笑了两声。
荣惠有些懊恼的嗔了她一眼,“姑姑怎么这样啊?”
“那不然我该怎么样?”如歌挑眉笑问。“这个宫里不就是那回事?有被临幸的,就幸福,没被临幸的,就干瘪瘪的,像是落败的花儿一样。”
荣惠被她直白的话,说的满脸通红,好半天才呐呐道:“姑姑整天笑嘻嘻的,是不是天天有被皇上临幸?”
如歌闻言,脸上的笑意一收,一个爆栗毫不费尽地敲了过去,“胡说八道!”
荣惠缩了缩脖子,吐舌道:“不是你说的嘛……”
如歌抚了抚额,看着她道:“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乌云珠的事情?”
说到这个,荣惠一脸的悲愤,“那个贱人真是让我没话说了,皇上竟然也被蒙在鼓里!我听说那晚上,其实保护皇上的还有暗卫,就是最危急的关头,皇上也不会有事的。可那贱人却……”
“好了,荣惠!这些事情其实我们根本管不着,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虽然乌云珠可能是用了一些手段,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无视刀剑冲上去,就证明了她的勇气非一般人所有。”顿了顿,她看向她,“如果换作是你,你敢吗?”
荣惠想象到那样的情景,不由恐惧的摇了摇头,然后想到什么,就皱了皱眉,“不过姑姑怎么也这样认为?”
“也?”如歌疑惑问道,“还有谁说过吗?”
“是荣贵,荣贵也跟我这样说过。”荣惠说道,脸上却有些不甘,“可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
如歌听得她前半句,不禁有些讶异,在听到她说的后半句时,忍不住摇头失笑,“你讨厌有什么用?皇上可喜欢得很!”
“说的也是。”荣惠很泄气。
“其实你根本不用在意她的存在,你要清楚你是皇后,是任何人都越不过去的,她以后再受宠,也还是要在你面前低头。”如歌不忍看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安慰道。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跟我不一样,你会在这个位置上坐很久、很久。”
荣惠一脸的惊奇,“姑姑你怎么会知道?”
如歌神秘一笑,凑近她,“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你不知道吗?”
荣惠以为她一脸的神秘是想要说什么,结果……
荣惠切了一声,旋即一手托着腮,“其实我根本不稀罕这个位置,谁要谁去坐!”
如歌手指敲了敲桌面,“放心吧,谁也夺不去你皇后的位置!”
荣贵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听到如歌说的话,脚步顿了下,心里冷笑几声,你说不会夺去就不会夺去?当自己是神了!那自己的后位怎么就被轻易夺去了?
在她看来,如歌如此笃定的语气,不过是为了拍荣惠的马屁。
这时恪妃听到宫人禀报,便匆匆出了屋子,看到荣惠与如歌坐在院子里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语气惊愕,“你们怎么过来了?”
如歌眉头一挑,这个阿恪好奇怪!
荣惠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兀自打趣,“恪姐姐这话说的,好似不欢迎我们。”
恪妃终于回神来,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上前来拉了如歌和荣惠的手,嗔道:“皇后你这话说的?你能来,是我的荣幸啊!”说着,目光看向一边的荣贵,语气微微惊讶,“淑惠妃也来了啊?”
荣贵脸上堆了笑容,上前施了一礼,“荣贵冒昧前来,恪妃不会见怪吧?”
恪妃笑呵呵的,“怎么会?”
如歌这时说道:“阿恪,进你屋子坐一下,给我们泡茶喝。”
恪妃闻言,面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忙忙拉了如歌的手,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啊,那里花木众多,比较凉爽!”
如歌狐疑的瞅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荣惠听说要去御花园,兴致有些缺缺,但想到御花园离她的坤宁宫近,便高兴的扯了如歌的手,“姑姑,我们来烧烤吧!”
说到吃的,如歌其实也挺馋的,便提议道:“那我们就去御花园办个烧烤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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