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岭南滨海,武都西隐戎。雄黄假名石,鷣鸟远难笼……巴山昼昏黑,妖雾毒濛濛……自兹繁巨蟒,往往寿千年。白昼遮长道,青溪蒸毒烟。战龙苍海外,平地…血浮船……”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董卯书轻声念了一段话出来,我只听到有鸟啊、龙啊、船什么的,可明白不了这含义。
那些女人也只有首领和扔手榴弹的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其他人便是同我一样盯着董卯书。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又沉了沉声音:“……潘哥,这是巴蛇之诗……讲得…好像是…蛇……”
怪不得,董卯书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这“蛇”字,几乎都成了我们的恐怖梦魇,就连我听到身上都一哆嗦,是真不能再刺激战友们了。
不过,我突然转念想了想,难道……
这石墩上刻的东西是对应着每一个门洞的吗?
如果说……
一阵恶寒席卷全身,我干脆放弃对这意思的理解,呼了一口气拍拍董卯书:“那……其他的……”
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心里存了猜想,老王和那些女人们也期待着盯着董卯书,仿佛这个小兵的形象立即又高大了起来。
董卯书挠挠头,又转了一边儿,到另一面上的雕刻看去,我们也跟着挪到他旁边。
“……暗毒应难免,羸形日渐枯。将身远相就,不敢恨非辜。晦景权藏毒,明时敢噬人……不劳生诟怒……蛇躯庇有鳞。天方刍狗我,甘与尔相亲……沉水来沧海,崇兰泛露光。那能枉焚爇,尔众我微茫……”
董卯书又是一通来回的看来看去,他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
这个我是更听不懂了,直等着他解释,但是董卯书这回却没回应我,而是快速地又去看第三面。他的眉头越来越皱,认出这上边刻得字,他立马转到最后的那面,仔细地看起来。
等到将剩下的三边全部认出来,董卯书才直起身子。
老王和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急忙出言追问,不知道他是懂了什么:“这到底刻的是……”
“这一面上大概是……有毒能成痏,无声不见飞。病来双眼暗,何计辨雰霏……乍可巢蚊睫,胡为附蟒鳞。已微于蠢蠢,仍害及仁人……动植皆分命,毫芒亦是身。哀哉此幽物,生死敌浮尘……暗啮堪销骨,潜飞有祸胎。然无防备处,留待雪霜摧……
而最后这里是……阴霪烦扰攘,拾粒苦嘤咛……时术功虽细,年深祸亦成。攻穿漏江海,噆食困蛟鲸……深藏柱石倾。寄言持重者,微物莫全轻……讵能分牝牡,焉得有蝝蚳。徙市竟何意,生涯都几时。巢由或逢我,应似我相期……”
董卯书声音缓缓,把原文接连念出来,我越听越懵,只有等着他告诉我个简单的,董卯书也失去了些耐心,他一块儿解释起来:“潘哥……我也不是明白太多,不过,从这第一面开始,讲得是巴蛇、蟆子、浮尘子和蚁子……如果说寓意的话……那可能是在告诫闯入者……”
他说的算是直白,我又用手电照照这个四方的石墩,想了想这些“生物”,告诫着闯入者……那不就是……
难道说这四条道路竟是没有一条安全吗?
我用不着在意那些意思所在,只搞清楚有没有可以顺利离开的路就足够了,可是经历过那些蛇,我真的不敢随意的去选定一个门走了。
我直接打断董卯书:“小董……你就说是哪个能通向出口或者没有危险就行了。”
“潘哥,这……”
“你别问这个了,估计哪一个都不会是安全的,他哪认得这些就挺不容易的,我们还是尽快找到机关比较好。”
扔手榴弹的女人瞥了一眼为难的董卯书然后对我道,她看着我们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气势也突破自身的娇小。
听完这话,其他的女人几乎是瞬间明了了似得,立马分散开来,首领看了扔手榴弹的女人一眼,然后伸手探上了石墩。
似乎是准备就绪了一般,四个女人站在四个门洞前,她们的熟练让我不由得怀疑,这真的是什么都不清楚的状态吗?
显然不是……
本来就比军人还要训练有素的她们,此刻人人表情肃穆手持匕首寒刃,包括当中那个受伤最严重的女人。
我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情况转变的这么快,扔手榴弹的女人就把我们三个赶到一边。
“喂,你们……”
“既然这四条路都不能走,那就说明还另有出路,你们看着就好了。”
扔手榴弹的女人防备着四周,这架势连接触过她们的细嗓子他们都忍不住侧目多次,也怪不得战友们神情古怪了。
我实在不明白这样会是什么机关,而且“机关”两个字已经让人感觉发慎,我也不得不警惕起来,生怕又出什么意外。
那些女人们几乎都不用灯光照明,把匕首插在石柱雕刻的缝隙里,然后各个都借力将身子撑起,手扣住一根石柱上边的某个花纹,摩擦的声音响起,在石墩旁边的首领女人使出力气,低声隆隆隆的竟是把那四四方方的大石墩转动了起来。
我们看着她们都表现出阵阵的惊悚,直到他把整个石墩调转了一个个儿,更大的摩擦声带动着地面轻晃,按动着石柱上机关的四个女人立刻拔出匕首跳下来,与扔手榴弹的站在一起。
我们没有再惊讶的工夫,中间被旋转的石墩向下方陷去,如果说芝麻芝麻开门是财宝的咒语,那这个深入土中的石洞,就是我们唯一的道路。
石墩卡在深入一人高度的地方,正好可以当做是阶梯,看到没有别的危险出现,所有人都围到了这个下方通道的旁边。因为石墩下坠差出来空隙,更加清新的风从底下吹出来,还夹杂着隐隐“哗哗”的声音。
我和老王站在最近的地方,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但这才是能让我眼睛重放光芒的声音
——是水声。
从这底下传来的是水声!
没想到在这底下会是……
我把刚刚的怀疑一下抛到脑后,像是抓住了蜘蛛丝……
其他人也是同样,战友们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首领女人最先撑着地面跳到石墩上,她再一撑就从那里消失了踪影。
“没问题。”
过了一小会儿,遥遥的回声传来,扔手榴弹的女人对同伴使了几个眼色,然后那四个女人便依次跳进那地洞中。
“那个……”
这条通道虽然是她们打开的,但是我不可能放弃下去的机会,不过也不确定她们会是什么意思,战友们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这里,扔手榴弹的女人殿后,她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们,声音低低的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如果我说让你们借我们几个人,你们会同意吗?”
这哪儿跟哪儿啊?
我听得比较清楚,但是却也诧异:“什么?”
“算了,你们先小心着跟着下去吧,我最后再关机关。”
扔手榴弹的女人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即她让开了洞口。这些女人本来就古怪,我没细思那奇怪的问话也没再怎么言语,只想着赶紧下去看看。
因为我的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就和老王也等到后面时再走。依旧让董卯书带头儿,接着便让战友们跟上。
我此刻也没想什么别的,只是心中又有了希望一般,
也不知道他们下去会踩着什么路,我的腿毕竟还是有一点点麻烦,等到轮到最后,也是让老王先踩在那石墩上,向侧面打着光,然后再给我多一些的借力点。
单脚落地之后,我才见识到,这些建造究竟是有多神奇。
原本石墩底下并不是土层,而是和这些石室一样材质,我越来越相信这阴坑下面真的是有一座宫殿般的大建筑了。
但是,这不是关键,材质虽然一样,但是人为修建的样式却截然不同。
——那全部都是由一个个小的石括交错咬合在一起的。
不止是什么齿轮那样的东西,这些小石括明目张胆地暴露在石墩错开的部分,那意思就像是“即便看见了也无法模仿超越”这种气人的自信,当真是无法想象这些不同的活动方式是如何被打造出来的。
上面还有一些原始的纹路,就这寥寥几眼我甚至都觉得现代的发展也达不到这种水准吧……
这还可能只是一部分,别的……
我不再自讨苦吃,偏偏去回忆噩梦,而这时我和老王也该继续往下移动,让扔手榴弹的女人下来关闭这个机关。
三面都是如此机关,唯一留下“出口”的那个地方,说白了,就是容一人走的歪歪扭扭陡峭的石头台阶。顺着一步一步下去,便会接近水的声源。
我还是照了照,还能够看到战友的一个背影,对于可以正常活动的人的确不会困难……
“班长,你就放心的往下走吧,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背你。”
老王不得不下走了几个台阶,回头来叫我,我知道他在尽力让我安心,也不能够再辜负了什么,便咬牙弯着膝盖往下挪。
走出几个阶梯之后,最后那个扔手榴弹的女人也下来了,我没看见她触碰了哪里,只听见机关声又响起,便知道身后的退路已完全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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