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欲言又止

我似乎意识到了小先生的意思，但不等我细问小先生就转过了头。

留下一个帮老王收拾收拾，其他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整顿好。这时我才惊觉，刚刚话赶话儿，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王和那叶子上又紧张着小先生的话，所以躺在旁边的刘夺就被我们忽略了。

我想起来这还剩下一个巨大的问题，董卯书也反应过来，他上前拽了一下小先生的胳膊：“等等，他呢？那他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如果是单纯的……”

“我们都把鬼魑想的太简单了。”小先生叹了口气把刘夺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在下原以为它还想冲破封印，附在人身上就像以前一样。不过‘十爷’的存在无疑让它改变了想法，有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有求于它，它当然不甘于再被我们看着。”

“你的意思是……鬼魑真的能给他……长生……？”

那两个字出口时我依旧颤抖，细微的声音磨着嗓子发出来，即便能够接受这样的说法，但是牵扯上鬼魑之后又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不真实。

就算是真的，那从鬼魑得来的长生，又真的是好事吗？

小先生没看我，反倒瞥了一眼吕丈，然后失笑的摇摇头：“谁知道呢？能也好，不能也罢，他是永远都不会如愿的。鬼魑也不过是利用他……其实也好，鬼魑已经完全离开这位同志的身体了……”

小先生盯着刘夺半晌，而后让董卯书接手，“只是有些事情在下也没有料到。”

“那刘夺应该没什么事吧？”

“恩，他比那位同志好太多了，或许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呼……”

不管鬼魑还有什么目的，都离我们远一点了。这无疑让我松了一口气，董卯书看小先生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充满敌意。目前我们离祭台顶上只有几步之遥，很快就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谁也想不起再说什么，小先生欲言又止，大概又有什么令他纠结，但他最终没有开口，只是那笑意已经不明显了。他走到吕丈旁边，两个人的表情都很郑重，似乎是有关封印的问题，我们就更不好打岔。

其实我想再问问十爷的事情，小先生说他暂时追不上来但是可没说他死了。而这个暂时又会持续多久？小先生是怎样抑制住的他，又为什么没将他杀死？还有北老，小先生不可能不管北老，刚才那声吼叫过后祭坛就安静了下来，下面究竟怎么样了依旧让我在意。

我一边检查步枪的损坏程度，一边往死藤边上移动，打算瞄一眼之后就回来。可还没等我探头，突然就听到吕丈喊了一句：

“出来！”

枪里还剩一发子弹，我瞬间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别人，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就端起了枪。

是谁？

还会有谁？

在蛇、十爷、小先生的清理下还有谁会活着？

我将自己又往死藤后面靠了靠防止对方的突然袭击，在吕丈发现他之后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

就在我手指都扣上扳机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低弱的声音：“……是我。”

我愣了一下，仔细一听发现是个女人的声音，那些女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念头刚过我才想起来，似乎并没有在尸体中发现扔手榴弹的那个女人，难道是她？她真的躲了过去？

我没放松太多：“你出来。”

那女人犹豫了几秒：“……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杀我吗？”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回头看了看，别说，小先生就是头一个会杀人灭口的，可这女人不也是那些家族中的一个吗？呃，不过那个首领女人好像就是小先生干掉的……其次就是吕丈，他们过节也不小。虽然他现在受伤，但是杀了对方应该还是容易的。我的战友们和她倒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我瞟到董卯书的脸色又铁青下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保证不了，但是我觉得你出来至少还是有余地的。”

我对这些女人没太多好感，却也不厌恶，她们很厉害，之前在通道的时候我们还互相帮助过一阵，但总得来说我对她们还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是姑娘，小先生最开始让我们解决她们的时候我也没太下狠手，之后她们陆续被杀死，我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点可怜她们。

她们被派来杀吕丈，跟工具也没什么两样，虽然吕丈和她们的处境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还有一个活下来的，还是这么和我有“缘分”的一个，我并不乐于见她死。

听完我的话，这女人又沉默了，但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唏唏簌簌的攀爬声，一双惨白的手就搭上了死藤。

等她上来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扔手榴弹的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衣料了，该不该破的地方都破了不少，甲胄也只是挂在身上。胳膊腿儿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不少地方都是血，头发也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小脸儿现在又认不太出模样了。

不过还真是她，我瞥了一眼就扭开头，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细嗓子他们也都把身子转了转。

扔手榴弹的女人异常狼狈，声音也若游丝，想想她躲过了十爷，小先生还有蛇就不难理解了。这女人当真是有本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泄露的。”

这是扔手榴弹女人的表态，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所以需要尽快保住自己。

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帮她说两句，就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中间。

谁也没有想到她还会活下来，究竟要不要放过她也根本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吕丈，后者只是冷笑一声：“她必须死。”

再看小先生，他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双手背在身后，我不用猜都知道他手里拿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吕丈久违的那股劲儿又出现了。

我现在倒不太赞同他们，这些女人对这里又没有什么企图，而且真要算起来，那些家族的使命本来不就是守护这个地方的吗？

可能是我的不赞同表现的太明显，吕丈也就挑了挑眉，挑衅的意思大概是让我自己看着办。小先生还在笑，依旧看不出他的态度。

心里有些许憋屈，我又瞅了瞅扔手榴弹的女人，她满脸的恳求，让我不由得心软：

“要不……”

“潘哥！杀了她！杀了她！”

董卯书突然大吼，他的双眼通红，浓浓的恨意吓了我一跳。

“小董？”

董卯书好不容易打开一个心结，可现在他咬牙切齿，上来就想夺我的枪，但是一把被五头儿拦住。我不理解他这又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突然的发难让我想不到征兆，董卯书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让我杀了这女人却开口说不出理由。

扔手榴弹的女人看出情况不太好，她捂着伤口往后退了几步也开始叫我：“你还不知道他们背着你做了什么吧？别杀我，我可以都告诉你……”

“什么？”

又是这样的话。

在这些女人刚到祭坛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但是那个时候被打断了，我也就没再问董卯书。看他

的样子好像也不是这女人信口开河，我倒是没有担忧，因为我早就察觉到他瞒了我一些事情。可我非常好奇，董卯书

他们能背着我干什么呢？

我端着枪站在中间，转头打量着两边的两个人迟迟没有动手，我马上就要知道一些事了。

“他们……”

“你闭嘴！潘哥你别听她的！”不知道为什么董卯书会出现这样崩溃的状态，究竟是什么事他那么不愿意告诉我？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的胸口阵阵抽痛，我忽然间有了一丝什么预感。董卯书几乎半跪着，五头儿拽着他。他的声音哽咽着，盯着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潘哥你不知道！她……是她们……潘哥！我们的战友……都是被她们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