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脑里一阵晕眩,突然的失聪让它的心像堵住了的烟囱,越闷越黑,这幅从它出生就佩戴的助听器早就与它的耳朵合二为一了,这一粗鲁的拉扯,恐怕也伤到了耳朵里的某些神经,刚才一副“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忙”的表情现在已荡然无存。Www.Pinwenba.Com 吧
加菲晕沉沉地醒来,脑袋里像有千万颗彩虹糖,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了,慌了他一阵,忙呼喊旁边的阿尔法,但奇怪的是阿尔法根本就不理他,尽管他叫到自己的嗓子都冒烟儿了。
他心想,可怜的阿尔法,都吓得懵掉了,肯定正等着我去救它呢。
加菲开始向前向后摆动,连人带椅向前翻去,幸好地上铺了地毯,要不他就得摔个缺牙巴,他靠双膝和下巴的挪动,嗅着地摊上呛人的野兽气息和灰尘味,慢慢挪动到客厅最前面的壁炉那里,脑袋用力顶地在地上翻了个跟斗,背后被绑得紧紧的凳子就被扔进了火炉里,加菲一下子就感觉屁股那块儿热热的,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坐火”,嘿嘿,真cool,他的嘴憨憨地咧开了一个角度。
木凳在大火里噼里啪啦地烧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木炭,火焰沿着凳角攀爬上了椅背,像邪恶的黑寡妇蜘蛛。
这一切都被阿尔法看在眼里,但它终于清醒了过来,应该说在短短一分钟,它从失聪的巨大打击中想通了并且摆脱了出来。它突然张开喉咙朝加菲对吼:“快出来!在绳子被烧断之前,火会烧到你身上的!”听不到声音的它只能靠习惯来控制音调。
加菲一脸嬉笑地坐在火炉里,火焰的阴影爪牙一般环绕他的脸周,看上去他的笑容有丝古怪狰狞,阿尔法觉得他此刻就像一个正在和世人道别的自杀的人。
阿尔法利用猫咪天生具有的软骨功,从捆紧的绳索里轻轻滑下,在一秒内跳上了加菲的腿,三爪两划就把绳索给弄断了,咬住加菲的后领和他一同跳了出来,背后是缕缕慑人的黑烟。
“你奶奶个腿儿的,你知不知道你要被烧死了!那绳子万一没被烧断,你就得被捆绑着活活烧死!”
加菲马上张口说了一大片,阿尔法一点也听不见,只能看着他的面部肌肉在动,霎时,加菲眼中出现恐惧的神色,阿尔法意识到情况不对。
阿尔法的感觉的确没错,因为刚才加菲听见了门外有震动,可能有什么走下来了!
“吱呀~”门开了,四只厚实且有力的腿掌出现在门内,带着残留的冷气,门再次关上。
雪豹缓缓走了进来,背脊骨两侧的肩胛骨伸缩,像两把上下摩擦的利刀。它嗅了嗅屋内的有些烧灼的气息,看了一眼正常燃烧着的壁炉,再瞄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目光转向了再次转向了壁炉。
多达是家里的长子,虽这么说,它的年龄只有三岁之少,格陵兰恶劣的环境以及家庭的秘密将重担绑于它小小的身上,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它在身体以及心里已经超出了正常雪豹的生长速度。此刻的它对于前二十分钟的事情猜测到了七八分。
只见它用指甲在壁炉光滑的沿上敲击,“笃,笃,笃笃……”像某种古老的说话语气的节奏,有些神秘。
加菲和阿尔法一同挤在这个密室的门口,共同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节奏,加菲伴着节奏,脑中渐渐浮现出一句话来。
敲击完毕,多达把两把凳子全部扔进了火炉里,顿时灼烧味和潮湿部分燃烧出来的黑烟充斥了整间屋子,阿尔法和加菲的气味被完全掩盖了,它静静等了两分钟,把最近的一间房间打开,用力推了一推,墙被打开了一道小门,外面是用砖砌成的类似于烟囱的通道,它在门沿放上了阿尔法遗留下的一根蓝灰色毛发。随后它将大门开到底,跑跳上去了。
就在几分钟前,在阿尔法的提示下,加菲在紧急之下破解了壁炉前的声控开关,壁炉成了一个旋转门,眼看大门开启,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有什么的他们急急躲了进去。
现在的阿尔法简直想晕过去,这里黑黑的看不见,加上自己听不见,除了胡子能感觉到加菲的屁股在旁边外,它几乎相当于一尊死猫。
真是人世间的双重打击。
“……它走了吗?”阿尔法小声问,问出口后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别人如此愚蠢的问题。
“……嗯……走了,阿尔法,即使我没听到它的声响,但是我知道它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加菲在黑暗中的小脸蛋十分镇定:“它们有困难了,需要我们的帮忙。”
“……我问你,加菲,它走了吧?”
“你刚刚没听清吗?我说它走了。”他大声了一些。
“回答我!”
“阿尔法,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你是要我说多大声?”
加菲突然警醒过来,阿尔法的语调有点奇怪,音调重得过分、吐字过于夸张……这难道不是,一个失聪人所说出来的话吗?难道……
刚才外面的敲击用古老的密语告诉了他很多事,其中就有灯的开关在哪里,所以加菲在刚好够他145cm身高的密道里站起身来,左手一抬便碰到了开关,灯开了,这里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雪山砖砌的凹凸不平的四壁,前方简陋的旋转木梯,与满墙的文案。
……
在戴维斯海峡的边境,死气沉沉的海面萦绕着北极洲的冷空气,黑夜早早从极地张牙舞爪地袭来,细碎的雪花伴随星点旋转与斜降,一切都掩藏着不可告人的黑暗。
仔细看去,墨汁般的海面上竟然还飘着一艘大型商船,虽然室内的灯光全被关了,但冒出的烟雾证明了它的生命还在继续,它的船头没有指向明确的方向,在慢悠悠地转圈,它或许在哭泣,又或许在害怕,因为它在刚刚失去了主人。
船内一股子血腥味,外面的光线透进来照到人们深深的伤口里,反射出汩汩流出的鲜血,他们并没有被全部杀死,杀手好像故意没有给他们致命伤,但足以把他们吓个半死了。黑暗的船舱内横七竖八铺着人类躯体,有些是活的有些是死的,他们都经历了最恐怖的一幕,脸上一致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在这一群散发着各种臭味的人当中,立着一个黑影,发出冷冷的嗜血的声音,在轻摇的船舱内回荡——
“你们只要跟着我,为我的命令而活,我保证你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轻笑):“看,我没有要你们的命就是最好的证明。”
地上趴着一个人,他眼里是空洞的,却不放弃挣扎,默默地念叨着:“罪犯……罪犯。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话刚说到一半,金属响动,一把刀腾空而降,插入了他的咽喉,他再也发不出声了。
“还有人不服的吗?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有什么事要弄得非死不可呢?你们听我的,以后大家有福共享。”
一阵沉默后,一些怕死的人开始努力爬起来,眼里满含泪水:“我!算我一个吧,我还不想死,我……”第二个人也发抖着开口:“还有我……”“还有我……”“还有我。”“我。”“船长,我们跟你了。”“船长。”“船长!”“船长!”“船长!”……
船内的灯再次启动了,导航器重新确认的方向,商船乘着冰冷的海浪向着大陆前行。
第二天中午,富兰克林夫人岛迎接了一帮新客人,但他们没有在这里多逗留,最近一班去白令海港的超音速客机为他们铺上了VIP红毯,40分钟后,等候已久的飞行车稳稳地降于驻北极洲世界地馆大门前,金色的大门被打开,行政官员向他们胸前别着的徽章鞠躬,引他们进入地馆最高办公室。
“好久没在新闻上看见你了,梅子馆长,我是崔盖尔的第二秘书。”
“大投资商崔盖尔先生两天前才来过一趟,怎么,对在北极建设新岛有意见?”梅子知道是第二秘书,把头埋进了成堆的文案当中。
唰地一声,雪白的合同书被撕成了两半,“啪”地被摔在了办公桌前,梅子轻蔑地瞄了一眼,抬头用眼神询问何意。
“不是不满意,是我要买下北极。”
梅子拿笔将合同书薅到了垃圾桶里,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她年迈的面容上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要价格没问题,我可以考虑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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