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姜祁霄敛了神情冷哼一声,眼眸带着冰意斜斜瞥过靳羽,“你又有何能耐?如今昔儿的行踪你也不知道,城外宋夫人的马车遇袭之事,你也查不到幕后主事之人,别往了,在将军府里安插人的事你也没拉下呀!”
“你眼下同我较这个劲?”靳羽冷眸回看姜祁霄,“京城乃是你长居之地,眼下这茬纵然我疏忽了,你也没个推诿的余地!”
姜祁霄只压着怒意看着靳羽,“呵呵,小叔,傅家所遇之事定然不简单,宋夫人未在江湖中露面,我想着这事背后定然是牵着朝务了,小叔有那份野心问鼎权势,怎得连这么个小茬子也顾忌不了,如此,你又有何能耐肖想那个位置?”
“倒也不用你来提醒我,你当真就能心甘情愿弃了江山只换一个昔儿?还是你拿着这事当个借口同我毁了当初的约定?”靳羽也不同姜祁霄闹开,只冷着脸讽刺道,“六皇子在宫中浸淫多年,离那位置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你怀疑我主使?”姜祁霄一字一句慢慢地吐出来。
“你不也怀疑昔儿了?”靳羽嘴角上扬,眸中的嘲讽之色越发浓了。
姜祁霄一瞬间颓然,对着靳羽那股争锋相对的气势瞬间弱了去,眸间一片黯淡,“我无意如此,且我不过是稍稍起念,并未坐实!”
“哼!你要如何坐实,眼下昔儿不知所踪,甚至生死未明,宋夫人遗体已经运回了将军府,昔儿知轻重的,她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会不来,此刻她早就应该在将军府内料理了,你却在自个府内对她起那般怀疑的念头!你当初信誓旦旦的守护搁哪里去了,我若是知晓你是如此之人,断不会眼睁睁瞧着你骗了昔儿去!”靳羽冷声说道。
姜祁霄陡然起身,转瞬间移至靳羽跟前,“你当自己就是正人君子,她不过是你拿来同我交易的筹码罢了,昔儿念着你这个便宜大哥,认下了你这桩卑鄙事,你就真当自个儿是她的亲大哥,拿着莫须有的血亲来抹淡你的卑鄙之事?”
靳羽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狼狈。
“呵呵!”一旁看戏的祁陌修此刻拿扇骨掩嘴笑开了,“有趣得紧,你俩果然是一家人哦!倒是可怜了傅将军,从头到尾被你俩摆布了,眼下更是生死未卜,你俩却还有闲心在这里计较是非对错,那些虚浮的理由数落对方,我想着,这将军呐,是越发可怜了哦!”
祁陌修这话一出,顿时叫眼前二人的神色又灰败了几分。
“是非对错早在你们拍板的时候就定了,过后争论是真没个意思了,不过是图了自个儿心头一丝安宁罢,这么瞧着,你俩可真是够自私的!”祁陌修话里带着笑意,眸间染了一丝轻蔑。
“你那头能散人出去寻吗?”靳羽转眸直直迎上祁陌修的轻蔑嘲讽,认真地问道,没了先前同姜祁霄叫板的剑拔弩张的怒气和争论是非时的懊恼。
“翩雅那头给了我消息,昨日傍晚时分,有几位带了异族口音的商人到过醉仙楼,点过翩雅的牌子,不过翩雅以身子不适为由,让青沁去挡了回去,当时翩雅未在意,只当是寻常商贾,趁着年节进京易货,后来见着宋夫人,尤其是闻着宋夫人身上染了一丝产自西域的异香,顿觉事情又蹊跷,我呢,让人问了花妈妈一句,找着了这几人落脚的客栈,你们看是要衙门的人去拿人,还是暗中派人跟着,寻个不着人的地方,将他们都办了去?”
姜祁霄拿凌厉的眼色瞪过去,意思很明显,才进来的时候不说,偏是要到眼下才拿出来说,不过祁陌修行事一向随心,此刻哪里会把姜祁霄的眼色当回事。
“异族?”靳羽沉声思索道。
“大越边境有开放几个商埠同西域那头有往来,不过这些交易都须得借道西齐,且交易只限在边关几个重镇,也是担心西齐和戎狄的细作混进京城来,前头才有使节神秘失踪,这头京城就出现带了异族口音的人,这中间的巧合绝非偶然!”姜祁霄说道。
“我也有此怀疑,这中间绝不简单!”祁陌修说道。
“使节在随州失踪,路上各官府定是严密排查,他们能一路顺利进京来,中间必然是有内应!”靳羽负手说道,“昔儿莫不是被这些异族细作给绊住了?若是他们同宋夫人遇刺之事还有牵扯,中间缘由就越发沉迷了!”
“总归不会是穷极无聊,闹出这么大动静来,然后自己在一旁看热闹吧!”祁陌修摇着扇骨,话语里带了一丝轻飘飘不着地的戏谑。
“先不惊动官府,万一那些异族怀了歹毒心思,甚至是对昔儿的身份有所怀疑,此次闹大不过是想借了京城衙门的手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那我们就得压着,决不能冒这个风险!”姜祁霄沉声说道,眸中只留了一抹单纯的担忧之色。
“我让逐日盯着那些人,以他的身手,定能万无一失!”靳羽回道。
“此次宋夫人殁了之事,已经惊动了宫里,因是新岁之始,又是在京郊的凤袭谷中,且宋夫人还是诰命夫人,此事只怕是会在朝堂之上议论的,你预备如何应付?眼下你同傅家有婚约,昔儿失踪之事暂且还得压着,可得像个好说辞才是!”靳羽转身又看着姜祁霄问道。
“傅小姐那头称病就是了,傅家之事,不是还有位出阁的傅二小姐可以主持着!”祁陌修说道,“到时候,若是有人来傅家探问消息,傅二小姐只管哭诉便可,不必理会探问的人,至于朝堂之上,你们有的是一肚子对付老狐狸的法子!”
“清风那里须得仔细安抚宋夫人,定要劝住她不可一时心软再露了面,那样,昔儿一番心思可就前功尽弃了!”姜祁霄吩咐祁陌修道。
“这个分寸大哥还是有的!”祁陌修应声道。
“将军府里的事,有言姨和傅贵在,能压得住!”姜祁霄神色稍稍缓和道,“想必此刻言姨对傅贵扶回来的那具尸体定是查看了一番,一会儿等着她的消息吧!”
“公子,将军府那头来人了,在厅外候着呢!”临妙在门口回话道。
“让进来!”姜祁霄吩咐道。
临妙错身,让一位身手敏捷的小厮进来了,“六皇子,言主事让小的带话,带回来的是位极普通的姑娘,面目已毁,辨认不得,不过那位姑娘玉带下方留了一点香粉,香粉是小姐的贴身香囊之中所有!”
姜祁霄神色平静,负手看着小厮道,“说下去!”
“香粉是言主事亲自调配的,寻了追魂香的痕迹,许是能找着小姐的痕迹!”
姜祁霄骨节分明的手指堪堪握住,手背上的青筋似带了张力般突突地跳,“你回去吧,路上仔细些!”
等着小厮退了出去,祁陌修按耐不住说道,“宋夫人遇刺之时,少将军到过那辆马车,眼下倒是明朗了,袭击宋夫人马车之人同绊住少将军之人是同一拨!”
“他们难道真就知晓了昔儿的少将军身份?”姜祁霄心头一阵不安,傅家军声威于边境一带,是令异族闻风丧胆,若说他们为此不惜冒险进京刺杀傅家之人,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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