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工

遥远的太空存在着一颗米特尔星球，这颗星球由合金属组成。这个星球上每天同时天亮，同时天黑，同时经历四季变幻，同时迎接风霜雨雪，周而复始，不尽不灭（至少星球上的大部分人是这样认为的，而星球教材上也是这么写的）。

（1）收工

娜娜站在盖世雄面前，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字“最后通牒”！

“你为什么屏蔽了你的自动接收系统？你知道老查催了我多少遍了吗？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吗？你知道我的自动接收系统几乎被老查搞到瘫痪，你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吗？”

随着娜娜的连珠炮而鼓起的不仅是她的气愤，还有她的头发，如果生气真的能让人“冒泡”，现在的娜娜一定已经飘到天上去了。

盖世雄一边面对喋喋不休的娜娜，一边把最终版的文件有条不紊的打包发给了娜娜。

与此同时，娜娜停止了她的语言攻击。

“好吧！我承认这第108块星球板块的设计的确让我惊讶！至少从这个文件的体积上！”显然盖世雄刚刚传输的设计稿让娜娜有些激动，就像她说的，至少从‘体积’上，不过，也只不过是一些激动，因为，作为老查的助理，她的主要工作并不是负责对每一项设计进行审查，而是能够在老查的规定时间内催促设计师把作品传输给老查，仅此而已，她的个人感情色彩很少能够流露于对作品的赞美，因为，这些作品最终都将成为老查的作品，像盖世雄这样的设计师不会在作品的署名上留下一点儿痕迹，而如果想保留这份收入丰厚的工作，娜娜必须守口如瓶，她当然知道谁才是老板。这些真正的设计师如果在作品上署名，那么作品的价钱将一落千丈，随之一落千丈的还有她娜娜本人的收入，如此简单的运算她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盖世雄摆了摆手，示意这次交流结束。

“你自己发给他吧。”娜娜恢复了匀速的语气，一头长发也不再像刚刚那样随着每句话的节奏弹动。

盖世雄微微点了一下头的同时眨了一下眼，示意他同意娜娜的建议。

看到盖世雄这个回复后，娜娜眉毛轻轻扬了一下，转身离开了盖世雄的视线。

盖世雄把文件发给了老查。

2秒后盖世雄收到了老查的回复。

“收到。”

随即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可以休息一周，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随时联系你。”

“谢谢。”

盖世雄简单明了的回复了老查的假期建议。

盖世雄在办公桌前，右手无意识的转着一支铅笔。如果这个时候看到他，谁也不会相信就在几分钟前，他完成了第108块星球板块的设计，还包括材料配比。而此时，这种用手指触摸最原始的材料质感，成为他在此刻最如常的消遣。

盖世雄是位建筑设计师，具体的说他现在已经是星球板块建筑规划设计师，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更不会有人相信108板块是出自他一个人之手。过些日子的报道中，人们会再一次对老查的设计感到惊叹，准确的说是‘老查团队’，而这个团队中也不会有盖世雄的名字，那些有署名权的人，年纪要大盖世雄很多，他们的主要工作大部分是核查一些数据，将原本已经做好的设计进行分解，各自分领属于自己设计的那一块，进行署名，而这个瓜分小组的的组长就是——老查。

在这个星球上，像盖世雄这样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想成为真正有作品的设计师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就是最最真实的世界。那些所谓什么年轻人的奋斗奇迹，在其他领域是否真实，盖世雄不知道，在他目前的领域，如果有人说有那样的事，那一定是个笑话。这种板块级的规划需要丰富的经验、对元素性质了如指掌，还有，就是懂得操作配置大量的数据计算和思维结合，当然，人们喜欢推给计算机去处理数据，这些“计算机”中就包括像盖世雄这样的人，他们担任的角色甚至还不如计算机，因为在设计作品中会体现使用计算机或者操作仪的型号，但是，盖世雄的名字，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盖世雄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庆幸的是，他的作品可以通过老查来最终实现，从他的脑海中变成看得到，摸得着的真正作品；悲哀的是，在目前的情况看，即使老查离开这个位置，甚至说，出个什么意外，下一个署名的接班人也不会是盖世雄，而会是其他脖子伸得老长的什么查、什么什么查，而盖世雄似乎根本就没在这排人中，而且，再这么耗费心力的工作下去，其他那些年纪比他大的人，怕是要比他活得长久！

再过一会儿就是黑天时间，每到这个“季节”，6点是黑天的时间。

盖世雄关掉了办公室的设备存储库，算是进入了刚刚被安排好的休假“程序”。

他将行驶器设置了单骑模式，路线是“回家”。

大厦门口娜娜坐在她的行驶器里，显然，她设置的是悬浮模式，盖世雄看到娜娜睡在行驶器中离开了大厦，她这是要睡回家去了。

盖世雄骑着行驶器，穿梭在道路上，设置成各种模式的行驶器与他擦肩而过，还有些年轻人，把行驶器连成“飞行链”呼啸而过。他的行驶器为了躲避同时通过的两节行驶链突然“静止保护”了一下，自动保护系统将他的相关关节加以保护缓冲。他喜欢这种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体会到叫做“风”的东西。有时他在想，还好，科技没有发展到将行驶器设置“直达”的程度，否则，那种迈出办公室就进入家的感觉会使他的生活彻底变得一成不变，没有速度感，没有位移感，没有风景，没有路人！很多东西还是需要有过程才会有获得的喜悦感。

前不久，在星球的另一端，因为大面积磁力失控，引起上百万辆行驶器失控，现场惨不忍睹。不过，盖世雄还是在心里有些羡慕，当时的场景，一定很刺激，据说发生事故的216板块几乎崩溃，需要整体重建。全球的行驶器被强行限制，设置模式统一限制为“磁悬浮手动”模式，行驶速度最高限速40迈，直到前天才刚刚解禁。

路过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很多喜欢骑行的人正在这取乐，比起快速穿越，这种在繁华区域寻找骤停的乐趣是很让人着迷的。盖世雄也曾经和罗杰尝试过几次，不过，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这半年以来，罗杰和他似乎都陷入了伟大而“无为”的忙碌之中，唯一区别的是，盖世雄在办公室，而罗杰是在他们合租的那栋公寓里。

盖世雄到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