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葆听庄主如此吩咐,立即小跑着喊来唐雪。Www.Pinwenba.Com 吧
那唐雪,白肤胖脸,大眼黑眉,若在唐朝,必定是个美人胚子,可惜生不逢时。
马瑞文端详着面前这人脸孔,觉得怎么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般,但细细想来,又确实不曾碰过面。
“因为惧怕尉迟难为你,所以跟我家孙先生过来了?”马瑞文缓语一问。
“不怕马庄主笑话,我虽是公子的厨子,勤谨伺候公子十来年的吃食,也并不敢放肆,偷拿府中东西做人情。如今既然错误犯下,就是公子不追究,我也不好意思再腆脸在府中混下去了,所以索性出来。”唐雪边说,边眼转秋波,斜睨了孙永葆一眼。
“你家公子何以让你藏起这船?”马瑞文又问。
听马瑞文问起船,唐雪轻甩了一下衣袖,并不等瑞文吩咐,扭身坐在身旁太师椅上。
“公子本吩咐我收起这船的,不想哥、孙老头独独求要这东西,我想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在我们府中摆着多有几个年头了,并没有什么人特意青睐,如今既然属意要此,便拿出来又有何妨?”唐雪浅笑。
“尉迟公子为什么让我藏船我不懂,但我知道,这东西在我等下人看来,平平板板,甚不生动,但马庄主可是非常钟情。所以便跟老孙头一同到贵岛来,也好仗着这东西,求马庄主了我一个心愿。”唐雪再笑。
“你说话很有意思。”瑞文放下刚才抑郁心情,也笑起来,“原来是个大胆磊落的人!心愿说来。”
“我唐雪粗粗活了三十九岁,并没有遇到一个知心懂心的人。如今得孙先生垂怜,乃是十二分幸运,请庄主赐福,好让唐雪嫁了孙先生。”唐雪脸现红晕,话音却十分斩截。
听如此说,孙永葆当场定在地上不能动弹。
瞧他早就老眼昏花,背勾腰斜,肌枯力萎,居然莫名得这小龄女的倾心!
这女又何时倾的心,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有觉察出来?
孙永葆阵阵心悸。
这女体态饱满,和自己比较起来,那是青春了一半何止?若说做女儿尚可,做老婆也实在让人惊诧难当了。
“我同意成全好事,你将如何?”马瑞文觉出了十二分的兴趣,轻笑一问。
“若蒙庄主成全,这船中事情我都细细说与您知道,定不辜负了帮扶的美意。”唐雪双手托拳道。
“老孙头,你怎么看?”马瑞文回首看着孙永葆。
一辈子没走过桃花运,这孙永葆哪经得住此刻桃花暴洒之势,声音都颤将起来,老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半个字都未吐出。
瞧老孙头憋得双颊绯红,马瑞文抬眼字停句顿道,“成全唐姑娘,你的好事我做主了!”
真的!
唐雪乐得一下从座中弹起,从未如此轻松爽快过!那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为尉迟,她密密切切、仔仔细细关心体贴,但只落个流水无情之痛。
从来,仿佛上天有意捉弄,想得到的,就是耗了全身之力,她唐雪也难就得。
十多年的勤谨单身倒是寡淡了不少狂思妄想,但如今这突然如愿,居然这样轻松简明,实在让人惊喜,甚至惊喜得有点不相信此乃真事。
“真、真的?”唐雪红脸再问。
“只要你把‘熊凤船’的点滴全部告诉,便是真的。”马瑞文答。
“你问。”唐雪回身端坐在太师椅上,严肃起面孔来。
“‘熊凤图’是尉迟船行分舵的标识?”瑞文问。
“不假!”唐雪答。
“这分舵在哪,有何样的人物掌守?我江湖朋友甚多,何以并不曾听说过此分舵?”瑞文再问。
“熊凤分舵在祁连山下凉州卫,那里水湍滩险,偏在西南一隅,并不是公子十分来钱的所在,所以江湖中知道的甚少,但说来奇怪,公子向来十分重视累利积财,居然甘心常年供着那受益不大的分舵,我也着实不解的很。”唐雪道。
“至于那分舵当家的,我并不认识。其他各分舵,时有到府上禀报事宜的,只是我在尉迟府待了十多年,却真真没有看过熊凤分舵的人来过。况且公子向来不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提起公事,所以不得而知那到底是什么缘由。”唐雪道。
“你几时进的尉迟府?”瑞文问。
“大约十四五年前吧,我与姐姐流徙在江湖间,没着没落了很久,好在被公子相中做了家丁。”唐雪道。
“你还有姐姐?”瑞文再问。
“别提此事了!本以为我们姐俩可以在尉迟府安享太平,再不受那穷苦所煎,不想姐姐命薄,到府中不及一年就病逝了,连灵州城外的母亲都没能亲见,就归了黄泉。如今想来,我的心中还悲伤的很啊。”说着,唐雪眼中泛起泪花。
唐雪有个姐姐。
唐雪的姐姐?
唐……
马瑞文心中突然念叨起来,且怎么也难以将此事放下。
十四年前,自己瑞文山庄倒也来了一个姓唐的,唐雯,唐大娘!
这眼前的唐雪跟地堡中的唐大娘会不会有什么关碍?
马瑞文对自己的这份猜想十分吃惊起来,若真有什么关系,那尉迟的诡计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创面便是难以估定了;眼前,不但那个推荐王倩的师姐让人心中惴惴,就是这个在地堡中勤勤恳恳,奉献多年的忠诚的主管都有问题了。
若真这样,他马瑞文这十多年的苦苦经营就岌岌可危,仓颉神教青云再起也都跟着无望了。
“你姐姐叫什么?”瑞文问。
“唐云。”唐雪道。
好在不是,好在不是!
马瑞文心中轻叹,放松,放松,或许这多日以来,自己过分紧张的缘故,为那八月十五,惊扰出无尽忧思……食之无味,宿难安寝,心际恍惚,不详之念时有闪现。
如此想着,便收起心神,专心又与唐雪聊了许久,把那尉迟平时爱好品性行动手段,全都一一计较一遍。
那唐雪因得孙永葆在侧,感念瑞文成全,便有什么就说什么,并不去隐藏半分。
如此过了好长一会时间,唐雪才和孙永葆从马瑞文处出来。
唐雪搀着孙永葆的肩膀,心里十分甜蜜;孙永葆却没有那样轻松,从来没有被女人这样碰过,此刻仿佛全身蚁蜇鼠咬一般,又痒又酸,于是拧腰扭臂,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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