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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住室外边用毛竹和稻草搭起了一个小伙房，乔琳坐在门外择野菜，竖起耳朵听曾明和钟圣英的谈话，同时还警惕地注意有没有人过来。

曾明：“钟圣英同志，支部已研究批准你的入党申请，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了。”

钟圣英：“我从现在起，就成一名共产党员了？这也太快了吧，我真的够格了吗？以前人家说参加共产党要经过许多考验的。以前我做了许多——人家都说我不够格呢？你们这么快就同意我入党了？我现在就是共产党了吗？”

曾明：“我们是经过认真慎重研究后，一致同意你加入组织的。钟圣英同志，当然，你也还有一些缺点，比如任性、遇事不冷静等，但是你这样出身于资产阶级家庭的同志能有现在这样的表现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你的缺点在你加入组织后，在组织的帮助下，会改正得更快一些。现在就举行入党宣誓仪式，你看看入党誓词，宣誓以后就要无条件遵守誓词，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钟圣英小声念：“一、遵守党章和纪律；二、绝对忠实为党工作永不叛党；三、保守党的秘密；四、服从党的一切决议；五、按时交纳党费。如有违反上列各项愿受党的严厉纪律制裁。我能做到，可是党章和党的纪律我还不知道的。”

曾明：“这里没有党的文件，你的入党介绍人是乔琳和项光同志。党章和党的纪律下午由乔琳同志讲给你。你和乔琳同志一个党小组，乔琳同志是党小组组长。”

钟圣英：“在上海时，我真没有想到你和乔大夫就是共产党员，也没有想到项光也会是共产党员。我们当时在上海找共产党找得好苦！”

曾明：“我在上海时，我的上级再三叮嘱我和乔琳保持灰色面目，不能流露政治倾向，我们说了八路军、新四军一些好话，还挨了上级的批评。上级说，姚开平让我们去医院的时候说过，他现在什么主义也不相信了，只想做生意，不愿再掺和政治。他内心爱国，但也不想公开得罪日本人。国民党、共产党过去的老朋友找上门借钱，他有多有少，都给一些，但决不参与其中。这个人现在真是心里只有生意，没有主义。”

钟圣英：“我跟你说实话，姚开平这个人在我面前就像被一个套子严严实实地套着，我看不清他的内心。不过，他确实像是心里只有生意，还有，就是想让我和他生孩子——他总是听从我爹爹、妈咪，从来不听我——不过，他做许多事情确实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想的是抗日救亡，为了国家民族，我宁可流血牺牲，也不愿苟且偷安，我看不起在难民营里吃饭的年轻力壮的男人女人。我到处寻找共产党，结果却——有些话，我好好想想，以后再告诉你。我们从上海才逃出来到皖南参加新四军，半路上遇到日本人，如果不是霍二彪，我们——”

曾明：“霍二彪虽然犯了错误，但看他对你可是真心好。打三河口，我们有三个同志负伤，这些天，部队上又有些同志闹病，霍司令叫人给我们和你们各盖起一个小伙房，说是为伤病员做饭，其实也是为了照顾你们几个女同志，主要是为了照顾你。现在胡寡妇也住到了你们隔壁，说是安排她向宋秀娣和乔琳学医，其实也是为了照顾你。霍司令这个人还是粗中有细的。”

钟圣英：“不是照顾，是监视。曾书记，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服从党的一切决议。”

乔琳听到了钟圣英的声音。乔琳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见胡寡妇戴着大竹笠掂着一个黑瓷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胡寡妇：“钟副官还在吗？霍司令上山套了三只野鸡，还采了地软和蘑菇，让我炖汤给钟副官端过来。”

曾明听见走出来说：“霍司令呢，一起吃吧。”

胡寡妇：“霍司令不吃，这汤里加了郭老先生给的保胎药，专门叫钟副官喝的。”

钟圣英：“我不喝，端回去吧。”

曾明：“钟副官，这是霍司令的一片心意。”

乔琳：“胡大嫂用心熬好了，你就喝了吧。”

钟圣英：“喝就喝，喝了也不一定能保住。”

胡寡妇：“钟副官，你可不敢说这话，你不说这话掉了胎，我们都好替你打圆场，你说了这话，万一真掉了胎，霍司令认为你故意弄掉，那可不得了。”

钟圣英：“我喝，你把汤放这儿走吧。”

胡寡妇：“我不敢回去，霍司令让我看着你喝了再回去。”

钟圣英：“你听着，以后晚上不准再和男人胡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