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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林宥嘉《残酷月光》
一天半之后,我终于接到梅葛的电话,听到的却并不是一句令人安心的“我们马上就回来。”
电话一接通,梅葛第一句话就是:“秦峰出事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愣了三秒钟,迅速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到房间外面听电话。
不料轻轻一动就吵醒了齐霁,后者躺在床上,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宽慰的眼神投过来,示意我有什么事情就在他身边说。
“秦峰他……昨晚逃跑了。”梅葛的声音在电波里听起来更加软糯,显得有些委屈,“他把屋里的床单和窗帘系在一起,结成绳索,绑在暖气管上,趁着守卫松懈,从窗口顺着绳索跳了出去,我们只在窗口下面的那片草丛里,发现了他的血迹。”
“他为什么啊?”我抓狂,“是不是那个混蛋跟他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他突然逃走,肯定是有原因的,”听筒那边传来鸣笛声,梅葛捂住听筒,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松开听筒,“我正在回霍城的路上,你们今晚留个后门,晚上酒吧会很吵,你们注意点门上的动静,我用符咒追踪秦峰的血液,发现他已经动身去往霍城了,他身上没有什么通讯设备,如果回去了,肯定去找你们报平安,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低头看一眼齐霁,问梅葛:“怎么说?”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正在赶回霍城,但是我的符咒只能找到他的位置,却看不出他的状态和移动速度,这个追踪结果,有两种可能的情况,第一,他是自己搭车回去的,第二,他是被人绑架回去的。以我的判断,第二种情况可能性大一些,”梅葛解释说,“因为,以他昨晚的身体状态,从医院逃出去之后,自己找到车站,或者在路边拼到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客观看来,她的分析没有错,但是我宁愿相信峰子一定有他的厉害之处,即使是在只剩一条腿的状态下,“手术本来是定在今天吗?”我问梅葛。
听筒又一次被捂住,过了一小会儿,梅葛才回来,“喂?还在吗?”得到肯定回答,对方接着说,“恩,手术本来是定在今天晚上,胡七九需要准备很多东西,缺一不可,其中有一味极其稀有的药,今天晚上才能到。”
我想到些什么,便问:“那他在昨晚消失之前,腿还能走么?”
“能走,”顿了顿,梅葛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还是有点了解胡七九那个混蛋的。”我回答,“他肯定会想出什么阴招,让落到自己手里的人无路可逃。”
梅葛沉默了一会儿,说:“是蛊虫,他在秦峰的骨头里埋了一只罕见的蛊虫,让他的断腿可以暂时保持活性,不过这个办法风险很大,如果不及时取出来,以后他的腿会不受大脑控制,而且,一旦离开麻药,他可能会无法忍受那种蚀骨的痛感。”
我听了气得一踹被子,问:“梅梅,你出来时带了麻醉剂么?”
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梅葛说:“没有,胡七九的麻醉剂基本都可以杀人,你知道的,我不敢轻易带出来。”
我点点头,“好,一会儿挂了电话,我马上就去买。”听到这儿,齐霁默默起身穿衣服,见我望过去,便笑着动了动口型,说:“我去买。”
目送齐霁出了门,我才敢跟梅葛谈及胡七九遇火劫的事情,梅葛听了便笑了,问:“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了吧?”我说当然了啊,不然哪敢说这个啊,梅葛笑话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啊?这事儿不可能瞒一辈子,瞒不住的。”
我咂咂嘴,说:“哎?别介啊梅梅,我正关心你呢,你看你老转移什么话题。那个混蛋没有为难你吧?他让你做什么了?”
“他布了法阵,我只要站在某个点上就行了,没滴血没施法,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梅葛的语气很轻松,“不过,胡七九这个人,看起来已经很不简单了,看他和他那些巫医布阵的场景,真是……”
到这里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格外凝重:“你会觉得他们简直无所不能,长生不老,起死回生,还有什么?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对他们来说,仿佛都不在话下。我……我在想……”
这时候听筒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梅葛捂住听筒跟那人交谈几句,又重新接起了电话。
“刚刚在过安检,我马上就到霍城了,”梅葛说,“你最近没出门吧?霍城现在处在全城警戒状态,看起来好像在过边境似的。”
这就奇怪了,我问:“怎么还要过安检?我们回来的时候都没检。常五爷在搞什么?”
“常五爷下了禁令,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霍城,入城需要全面盘查,就算是布尔津神医的人也不例外,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他们也是没法进入霍城的。”梅葛说,“就是不知道,秦峰能不能顺利通过,他穿着病号服,会不会被当成出逃的精神病?我担心,他的处境会不会很危险?”
我被梅葛那句神经病逗得想笑不敢笑,憋着笑安慰说:“没事,其实这样一来,峰子应该更安全一点了吧,起码胡七九手下那些人,不一定会先于我们找到他,他们又没什么正当理由,就算他们说是要追一个出逃的病人,现在哪有那么负责的医生,警官哥哥们肯定不会信的,不一定放他们进来。”
梅葛表示赞同,我说:“我们现在就要拼一拼,谁能先找到峰子了。”
结果梅葛是比齐霁先回到霍城酒吧的,开门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条件反射的往头顶那个高度去看,并没有看见人,低头才看见气鼓鼓的小姑娘,马上俯身一把抱起来进了屋。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小姑娘都快要举报我性骚扰。
我不惧威压,依旧搂着小姑娘追问:“那混蛋有没有让你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有没有让你闻他的扇子?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忘记锁房门?有没有很想念黎立?”
小姑娘气呼呼地摇着头,一字一顿地说:“全部没有。”
我替黎立感到难过,不过也替黎立加了个油。
墙上挂钟敲过十二点,齐霁依旧没有回来。
全城戒严,他能去哪里?难道说……
“梅梅,你在这里等着,顺便再搜索一下峰子的位置,电话联系。”我一边披上外套,一边说,“我出去一趟,先睡,不用等我。”
新惯例开始一周话题
以“刚刚近距离目睹了子弹从后脑钻入爆头脑浆洒满地的场景”为话题写一段话
一月底,大雪封山,刚刚枪毙了一个混进队伍里的奸细,一行人正走在茫茫林海里。
天很冷,所有人都捂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像是刚下锅的汤团,圆圆滚滚的在雪地里跋涉前行。这么捂着也觉得冷,队里唯一的一个姑娘突然提议大家打雪仗,话音未落,手里一个雪球嗖的招呼过去,糊住了三米开外一个小黑皮的脸,那黑瘦的小伙子抹一把脸上的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只见他一边跑一边捞起一把雪,追着赶着塞进那小姑娘后领子里,一时间,林间空地上炸了锅似的,一锅安安静静的汤圆全都大叫着飞了起来,遍地欢呼和哀嚎,震落了堆满枝头的雪。
有两个人坐在一旁高高的石头上看着,没有参与游戏,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问:“她是第一次看见么?”
旁边高高的年轻男人点点头,“算是。”
年长的那个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这些手下,全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但是第一次,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无所谓的。”年长的男人不动声色,拿目光追着空地上的小姑娘,红色的羽绒服格外抢眼,跑得飞快,就像林海雪原上一只野生的瞪羚,“我第一次看见脑浆,吐了一晚上,可从刚才到现在,那姑娘一路正常,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果然是天生适合干这行。”
男人摇摇头:“谁都会难受,但不一定都会表现出来,要么压抑,要么爆发,每个人,都会选择不同形式来释放自己。你看她,就是在用兴奋来掩盖自己的难受,这可不行。”
说完他招了招手,远远地冲着那一团混乱喊了声:“来!你过来。”
男人这么一招呼,在一旁蹦跶得甚欢的小团子丢了手里的雪球,磨磨蹭蹭挪过来,往一双通红的小手上哈一口气,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了石头,男人一伸手把小姑娘捞了起来,轻声在耳边细语。
男人知道,自己的姑娘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战友,什么招儿对付她都是没用的,你捅她一刀,都不一定能哭。
但他知道她怕什么。
男人脸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消弭了周身凌厉的气场,看起来暖和得像冬日初醒的阳光。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你想一下,刚才那颗子弹,要是打在这儿,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女孩儿瞪着眼睛看他,猛地挣开了一条胳膊的距离,男人穿的很少,身上往外散着热气,他的心脏仿佛就在她的手心下跳动,温热又鲜活,两人对视着,风穿过树林,时间好像都要静止。
瞪他半晌,女孩儿的呼吸越来越急,眼睛里渐渐蒙上水汽,突然松开手,埋进男人的颈窝里挡住脸,嗷地一声哭了起来。
真是嗷的一声,吓得底下打雪仗的人都停了下来,伸着脖子往石头上面望。
女孩一边哭,一边绷着一张小花脸儿,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捶着男人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叫嚷着:“混球!”明明哭得抽抽搭搭的,话都说不明白,声音里满是恐惧,可她还在故作镇定地咬着字,找各种话题来掩饰自己哭的动机,“恩?你看我干什么?你说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打在这儿?你……说话要负责的,你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说到这儿意识到不能光望着天,女孩转着脖子四处张望,一眼看见脚下的石头,又指着石头,“你为什么坐在石头上?为什么坐在这么高的石头上?你不可……不可理喻!”好像石头有错似的。
男人见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开始柔声安慰:“好了好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别哭了啊,乖。”
“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我眼里进雪了!”女孩揉着通红的眼睛,哭得理直气壮的,“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这蠢货,跑到人家老营里面挑事儿,我满脑子光想着你了,哪里看见别人了,我眼前全是你!挺大个脑袋的。”说着又去搂男人的脑袋,“为什么这么大个脑袋?不可理喻!”
男人捏捏女孩儿的脸,笑眯眯地凑近了些,“原来现在,你眼前除了我,还有别人啊。”
女孩脸一红,又抹了把眼睛,低着头吸着鼻子笑了,“还有你个脑袋,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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