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粼不敢开口打扰祁一辰的思绪,自己却紧张地用牙齿无意识地咬着酒杯的边缘。
就算祁一辰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打扮,只要他能够说出当时有第三个人存在,那季慕粼就可以往那个方向帮他翻案。
一审判决对于祁一辰的影响是巨大的。不论到时候是不是因为证据不足而延期庭审,季慕粼都必须帮祁一辰争取到他所要的无罪释放。否则,祁一辰一旦经受过了牢狱之灾,就算季慕粼能够在二审上诉的时候为他翻案,祁一辰自身的名声也已经回不来了。
祁一辰的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才说:“我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也没有听到对方说话。我醒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死者在和对方争吵,说什么他们之前分明不是那么安排的之类的话。然后,我就被他们发现苏醒过来打晕了过去。”
“衣服呢?”季慕粼皱着眉头,问道,“你当时那个角度,应该能够看到对方的衣服或者鞋子?”
祁一辰思考了片刻,说:“应该是拜伦的西服……等一下。这个牌子是祁一清最喜欢的,你说会不会……”
“这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够下定论。”季慕粼摇了摇头,警告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利,如果你轻易将矛头对准祁一清,这对于我们的案子并没有帮助。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手中没有任何的证据。迷药类在血液当中停留的时间不会很长——你当中苏醒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如此,你的血检结果肯定是干净的。如果当时给你验伤的人的确被买通,你后脑勺的伤口恐怕也未必会被记录下来。”
祁一辰忍不住用手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就那么让他们无法无天地陷害我?”
碰的一声闷响代表着祁一辰此时憋屈的心思。祁家虽然给出通告说相信自己的清白,但是其他的媒体可并不看好祁一辰的这个案子。就连季慕粼也已经被牵扯进去——这几天,网上说她助纣为虐见钱眼开的帖子也不少。
在这样的舆论风向下,祁一辰就算给出证词,到底能不能说服陪审团还是个未知数。
这点事情连祁一辰这个外行都已经看出来了,季慕粼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季慕粼仔细回想着那一天与祁一清短暂碰头的场景,希望自己能够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些端倪:祁一清的年纪到底比祁一辰小了四五岁,年轻气盛所以很多情绪都能够从脸上看出端倪。
所以,他不是那种设计陷害了别人还能够纹丝不动的类型。
这给了季慕粼两个信息:祁一清心里肯定有鬼,就算不是他杀了人肯定也知道死者遇害的具体情形,甚至按照祁一清说的话很可能是前一种情况;第二,就是如果让他知道祁一清当时看到和听到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按兵不动。
季慕粼并没有意识到,她对于祁一清的案子格外上心。作为律师,他们这一行其实是有规矩的,那就是查案的工作交给警察交给侦探,自己绝对不可以出手。因为那样的事情一旦被查到那是要吊销律师执照的,但是这一次,季慕粼为了祁一辰却已经不知不觉地跨过了那条界限。
季慕粼问道:“祁一清没有对你表现出对鼎安红颜感兴趣的意思么?再小的事情都可以,你仔细想想。你不是说这里有一些不干净的产业么?那祁一清手头的资金状况呢?没有端倪么?”
季慕粼对于罪犯的敏锐度非常强。在她的引导下,祁一辰也渐渐紧张起来。他仔细想了想,但也不知道是祁一清自己太谨慎,还是祁一辰一直以来实在是对自己家的事情不上心,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看着季慕粼因为失望而沉下脸色来的样子,祁一辰简直觉得心虚。
但季慕粼也知道事到如今发火也没有用,更何况祁一辰还是自己的委托人、是金主。所以她深深呼吸了几下,也算是将情绪冷静了下来:“你想不出来那就算了。也不是非得要靠你的证言来打官司。”
话虽如此,季慕粼眉眼间的凝重和疲惫却是隐不去的。这样的神情看得祁一辰一阵难受。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自己竟然是在心疼季慕粼。
祁一辰不觉感到有趣: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对别人如此上心了?季慕粼与他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付了钱,季慕粼当然就应该想尽办法地帮他翻案,不论因此多么憔悴疲惫,也是她应该做的。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