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点燃了天上的云1

“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王医生笑着问到。

“想学历史，我觉得过去的生活应该在学习历史的过程中慢慢浮现出来！”黄明浩回答到。

听到黄明浩这么说，王医生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一个人没有丰富的想像力，那么他是很难融进枯燥的历史之中的。”

黄建用手摄着那只紫沙茶杯的小柄，轻轻的呷了一口，说：“想像力，我认他不但一点也不缺，反而会比我们想像的要多。”

“那倒也是！那就祝你成功，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对历史我认为我比你爸要知道的多一点。”王医生说。“以后尽管来，放心，不在收你的费用了。”

如果不是张娜打来电话，黄建会在王医生这里坐上一个下午。年过半百的友情更显的弥足珍贵，少了些许轻狂，多了一些稳重。但这份友情也不想黄建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包含着王医对张娜无尽的爱意。王医生不是轻狂之徒，也并非是一个看透女人心灵的有着极高智慧的男人。他只是默默爱着张娜，二十年来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在张娜第一次抱着黄明浩来到他这里时，他就那个比他小八岁的女人打动了心灵。那是一种让全身都在颤抖的爱情。他多么不希望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儿子啊。在得知这个孩子只是默默的坐在窗前，一付苦思冥想的样子的时候。王医生不再颤抖，他知道这注定是个不幸的女人，他将全心全力的为这孩子治疗，让这个女人能用些安慰。他总是和黄建聊起他的家庭，以期从中能得知一星半点的、关于张娜的消息。但黄建从未意识到这一点，这也并不代表黄建是个木讷的男人，他只是对自己的家庭，对自己的妻子给于了足够的信任，事实上张娜也从未辜负过这种信任。从她第一次抱着儿子走进这家诊所，就看到了王医生那颤抖的嘴唇，做为一个心理学家，他表现出了不应有的紧张，这与他所从事的职业相悖。能让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心理学家颤抖的，这世间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爱情。当年张娜这样想，现在还是这样想。在心理学范围里，只有爱情是他们解释不情的一种超心理现象，就连那个想把性和人类所有行为都联系到一起的弗洛伊德也不能完全解释清爱情这种行为的最初根源究竞在哪里。

这种爱情是干净的，也许并非是爱情，只是一种好感持续了二十年，但这种感情绝对不是友谊。它与友情有着最本质的区别，因为张娜总是带着那双忧伤的眼睛出现在王医生的梦里，在梦里，一切都是真实的心理现象。这才是王医生一生未娶的最重要原因。而支撑张娜的也是王医从未间断的鼓励，是他给了她面对生活的足够的勇气。但他们之间从未说过一声谢谢，一个浅浅的笑就是代表一切。

黄建接到张娜的电话后，对王医生说：“我们得走了，不忙的时候来家里坐，我那也有好茶。”

走出诊所，黄建父子步行回家。有时候黄建总把来停在王医生的诊所门口，就为了在王医下班时，能给他们家把一通电话。那时儿子就想一截木头，家里死气沉沉。一个外来的电话会让他们心情稍微的好那么一点，晚饭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如今，虽说不用电话来刺激他们的生活了，但停车这项举动反倒成了一种习惯。王医生还会在下班时打来电话，接电话的一定会是张娜，接完电话后，张娜又会像以往那样指责黄建的粗心，在一阵指责声中，家里的气氛又会活泛起来。刚进家门，黄明浩就看到姥姥的眼睛红红的。他连忙走过去，在姥姥身边坐下来。把姥姥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他想以前一定是姥姥握住他的手吧！

林洪随手抓过来一柄大刀，沉重的只能让他拖着走。能不能挥得动他倒是不在乎了。街道被火光映的通红，窜起的火焰和浓烟点燃了天上的云。他你一个疯子似的奔走在街道之中，热气带动着夜晚的凉风，在角落里嗖嗖的打着旋。林洪看到亓元磊和塞斯并肩而坐，脸露着往事重演的苦楚，也有一种冷酷的讥笑在他们脸上一闪而逝。林洪的白发在热气的飘动，火光映照下的满是皱纹的脸显的狰狞革命而绝望。

男人的们的咒骂和叫感声中还能听出一阵阵微弱的呻吟。年轻的女王，破碎之城的最后一代君主，为了报复而向父亲发动战争的吉娅。此时她声音嘶哑的在喊叫着，她要停止这种野蛮的行为。她的士兵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在劫掠，在毁坏。这有违她的初衷，她要看到的是另一番竟像，但战争失去了控制，她没能让那个使她伤心一生的父亲在自己面前低下他那颗苍老的头颅，却亲手毁掉了这座留着她记忆的城市。

张丽带着所有的女人们躲藏在通往大海底部的通道中。当年守护林洪的四个护卫在洞口处把守。恐惧使这群女人忘记了饥饿的感觉，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甚至可以说她们连自己的存在都意识不到了，天地之间变的如此狭小，狭小的只剩下这条黑暗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这里面塞满了让活人变的如同死亡一样沉默的恐惧。所有女人的眼睛都盯在张丽身上，她是一种寄托，是一种信仰，在这样的情形下支撑着她们的生命。这是一种希望，与绝望只有一线之隔。如果她们在此时找不到像张丽这样一个足以让她们寄托的对像，那么她们情愿死去。

整个垣城变成一片开满耀眼花朵的火海，王宫大殿的黄金墙壁闪烁着刺眼的光。黑夜与火光相接，映出这个世界最壮观的舞蹈。吉娅冲进王宫，她在寻找她的母亲张丽。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噼噼叭叭的火声。生命已经从这里被抹去，她翻开一具又一具焦黑的尸体，没能找出张丽。

士兵们还有抢夺，黄金上面血迹斑斑，失去了原有的色泽。人们抱着被火烤的发烫的黄金，感受着烫伤的疼痛，并满足的吼叫着。“够了，你们这群畜生，放下你们手中的东西，挽救一下这座城市吧！”吉娅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

如果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这里会被烧的连一个断壁都不会留下。林洪坐在曾经是亓元磊坐过的街角上，老泪纵横。那柄沉重的大刀还在他的手中，是它的重量拖的林洪寸步难行。战争的沉重，亲情的较量，他一败涂地。他想起那个开满芍药的小院，想起那张让他对王府都不屑一顾的脸，想起那时的阳光的温度。他看着眼前由灼热的火海变成严寒刺骨的河流。一颗被砍下的头颅在水流中滚动，这一切就这么消失了。他梦中的王国被女儿付诸一炬，他想让生命在此刻停止，但他忘了那柄刀他是举不起来的。

大雨浇灭了肆意逞凶的火海，也让吉娅士兵怀里的黄金变的冰冷。雨水洗去黄金上面的血迹，让这无辜的金属呈现出它本来的颜色。他们的头脑不在发热，他们思考着，怎么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啊！

吉娅是在街角遇到林洪的，他苍老的面容上满是雨水，在皱纹之间蜿蜒狂奔。自从得知塞斯没可能再回来之后，吉娅就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被称之为眼泪的液体。

她走上前去，试图扶起父亲，但她失败了。父亲的身体怎么会如此沉重，吉娅看到那柄被父亲握在手中的刀。她再次弯下腰去，用力掰开父亲的手指，每掰开一个手指，她都能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一道道闪电撕破夜空，一声声巨雷在头顶炸开，又把碎片向原野抛去。那柄嵌在林洪手中的刀，在女儿的强力之下掉落在地上。他感到一阵解脱的轻松。生命就像这座他精心打造的城市已经走到的尽头，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吉娅重新整理她的队伍，这群人没有表再出胜利的喜悦。他们是一群年轻人，是第一次参加战争，并不是那丧心病狂的恶魔。他们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一声黄金落地的响声之后，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他们错了，吉娅错了，这样的代价没人能承受的起。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吧，腥红的雨水汇成小溪流入大海，大海包容了一切，也改变了它们的本质和色彩。

吉娅扶着林洪站在大殿的台阶之上，看着漆黑的夜空下站满了广场上的人。有战胜的，有战败的，他们此时站在一起，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一对让他们厮杀的父女。战败的需要一个让他们遭到杀戮的理由，战胜的需要一个可以弥补他们过错的答案。看着他们，吉娅觉得这比父亲手中的刀在沉重的多。

一个士兵走出来问：“能和我们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另一个士兵走出来问：“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看似愚蠢的问题却需要一个极具智慧的答案。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否经历过战争，没人可以做出回答。

“你们都会休息吧，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了。不要再毁坏这里了。”吉娅有气无力的说道，看着这毁于一场玩笑的城市。这里没什么可以再让他们毁坏的了。他们要做的是重建这座城市，不然他们就是野蛮人。只能摧毁，却没有重建的能力，这就是野蛮。

一千年过去了，也许是一万年过去了。通道中的女人们还在等待，没有食物，没有水，她们用信念去撑着抛弃就意味着解脱的生命。长时间的黑暗生活让张丽的瞳仁放大，她看清了这里的一切，见到了死去但却没有腐烂的塞斯的尸体，还有和他并排的另一个陌生人。他们一胖一瘦，体形悬殊。但却有着同样的表情，绝望中带着狂喜。石壁上镌刻的文字是出自塞斯的手，她一眼就能认出塞斯遒劲有力的笔法，每一个向上翘起的图形都是一种对生命的无耐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