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安琪怀孕后,玛丽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她,她重复做着灰暗恐怖的梦,梦中的她被亨利驱逐出王宫,而且不是一般的驱逐法,是将玛丽从高空丢出王宫,一群猥琐的男人淫笑着在下方准备接住下坠的玛丽,他们要将她的身心进行彻底的凌辱。失去公主身份保护、又身无缚鸡之力的玛丽,沦落成人尽可夫的低贱女子……
“我不要!!”玛丽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的睡裙被冷汗浸湿了。
在梦魇强势反复的笼罩下,玛丽病倒了,依然只有羽折在日夜照顾她。
在半梦半醒、意识模糊的某个时刻,玛丽又看见了天使的朦胧轮廓。
天使疼惜地轻轻触碰了玛丽的脸颊:“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公主的头衔?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再是公主,就能离开这个冰冷的王宫,与一个很爱你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玛丽微微摇头:“我这辈子注定得不到爱,我只能追求权力了。”
天使温柔地笑了:“我会帮你解除心病的。”
玛丽轻轻嘟囔,她又陷入昏睡状态。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玛丽楚楚可怜的表情上,她的眼角又溢出了泪点。男孩伸手抚慰了玛丽,玛丽的表情才稍微恢复平静。
“我是真的很想带你逃离到民间,然而你可能更享受高贵的孤独。”男孩苦笑,轻轻在玛丽的唇上吻了一下。
几天后,安琪流产了,原因不明,据说是安琪自己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突然肚子疼,接着,孩子莫名其妙就丢了。
安琪哭天喊地,她一口咬定是羽折对自己施咒,要亨利杀死羽折。
亨利以不容商量的强硬口吻对安琪说:“羽折不能杀。”
安琪愕然:“难道陛下您对羽折那个巫女还有迷恋?”
亨利冷漠地瞥过安琪:“我只答应过给你皇后之位,没说过要杀前皇后。”
安琪气急败坏:“原来你还爱那个巫女!”安琪对羽折饱含嫉妒,虽然安琪比羽折年青一些,然而安琪在姿色上远不如羽折,最令安琪心里不平衡的是,安琪的脸与年龄划等号,羽折的脸则一直是十八岁的状态。
亨利似笑非笑地凝视安琪那张并不善良的脸:“若不是羽折无法再有子嗣,你觉得你有取代她的可能吗?”
安琪震惊了,她颤抖着声音说:“陛下对我的所作所为,表现太像我能取代羽折皇后。”
亨利轻轻冷哼了一声,温柔、缓缓笑道:“痴人说梦。”
安琪意外流产的风波,在安静诡异的气氛下平息了。
玛丽变得越来越沉闷,也几乎没再去看花园里的小动物,她心知肚明,自己如果表现出喜欢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便是在间接扼杀那件东西。
日子在窒息般的死寂中,又捱过了几个月。晶莹纯洁的雪花飘然如梦,整个世界仿佛陷入异常孤寒的死循环里。
玛丽的生日也即将到来。
玛丽以为,自己的生日大概又会像往常那样,只有羽折为自己庆祝。
令羽折和玛丽诧异的是,亨利突然宣布要为玛丽办生日宴。一套华丽闪耀的豪华礼服被送进玛丽的寝宫,玛丽还没来得及合上惊愕的嘴,一套有价无市的珠宝组合接着被送了进来……
“我该穿吗?”玛丽捧着亨利派人送来的礼服,问羽折。
羽折抚摸玛丽黑如乌木的长发,微笑鼓励她:“你父王给的,你就穿。在宴会上记得好好表现,让你父王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嗯!我会的!”玛丽剔透晶莹的脸上透出兴奋的粉红色,她抬起一双水晶般的大眼睛,直视亨利送给自己的礼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一直穿着破旧的土布裙,从未穿上如此贵气的礼裙。
“只是……为什么你父王没有送你桂冠呢?这是出席大场合必备的,是公主的象征。他从未给你桂冠,这次应该给你才对。”羽折凝视着那一堆华丽闪亮的珠宝首饰,目光里透露出不安。
玛丽的笑容随之僵住了,她感到羞愤不堪,盛怒之下将礼裙朝地上狠狠一掷……
玛丽生日那天,一群侍卫在玛丽的寝宫外守着,他们以僵硬的口吻催促玛丽尽快换上礼裙,出席生日宴。
羽折温柔为玛丽套上衬裙,然后才是帮她穿上华丽的礼裙。
玛丽悲伤地问羽折:“明知这可能是一场羞辱的生日宴,我为什么还要去?”
羽折帮玛丽绾着高贵简单的发髻,再轻轻在发髻的上头插上端庄大气的黑珍珠发饰。“他可以不承认,你却不能错过每一次证明你是公主的时机。”
玛丽默默点头,无意去端详镜中的自己。突然她感到头上一重,原来羽折将自己的皇后桂冠戴在玛丽的头上。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诡异气氛下,玛丽明知亨利会暴跳如雷,依然昂着戴着桂冠的头,从容迈向生日宴的现场。
到了现场,玛丽发现到情况不对劲。
她的生日会上几乎全是男士,老的少的,俊的丑的,均是衣着华贵。她却一个都没有印象。
在场的男士在见到玛丽时,不约而同安静了。他们屏息,看着一个美若女神的女孩以傲冷的姿态步入大堂。
“是谁允许你一个私生女戴着桂冠的?简直是不伦不类的四不像!”亨利走到玛丽面前,伸手欲挥去她头上的桂冠。
“父王您大可砸碎它,就算您砸坏一百个、一千个戴在我头上的桂冠,我依然是无可取代的公主!”玛丽躲过亨利的大手,冷笑说道。
几个男人走出来劝住亨利,亨利才稍微恢复平静,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宝座,接着命令玛丽在一张异常漂亮的椅子上坐下。玛丽不情不愿地坐下,突然她坐着的椅子被机关升到很高,高到她没法安全跳下来。
亨利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对众人说:“虽然玛丽小姐不是身份有多高贵的公主,然而,她的美丽就摆在那里,相信各位是有目共睹。今天,有哪个王子或国王能与我国联军,共同进攻一直猖狂的角兹国,我就将玛丽小姐献给他。”
玛丽觉得自己的头就像被一股天旋地转的大风狂吹,她全身的力气和理智都被瞬间抽走了。她粗略扫过下方的男人,很大部分是帅得不明显的,最令玛丽崩溃的是,有些男人的年龄足以当她的爷爷了。
男人们听到亨利那样说,顿时沸腾了。
有个男人问亨利:“我已经有王后了,恐怕不能马上将玛丽小姐立为王后。”
亨利轻松笑道:“我没说过要你们将她娶为正妻啊。她自己本身就是私生女。”
玛丽悲愤过度,她已经听不到下方的男人在为她讨价还价、争风吃醋了。她感到一口鲜血从喉头涌上来,她昏迷过去。
玛丽醒来时,羽折的眼泪滴在她的手上。玛丽冷冷笑了,她以老成的口吻安慰羽折:“不要为我哭了,从我知道他连女儿都能贱卖的那刻起,我已经不再拿他当父王。”
莉莉和琳娜破天荒,第一次前往玛丽的寝宫看玛丽,她们的手中各自捧着垂败的白玫瑰,嬉笑地站在玛丽的床榻边。
琳娜幸灾乐祸地对玛丽笑道:“恭喜你,即将成为东能国的王妃。我听说,他们的王子比猴子还难看,呵呵,他很配你呢,你们就是天生一对嘛。”
莉莉乐于推波助澜,她眉飞色舞地嗲笑道:“这次算是便宜你了,我原本以为你这样丑的女人,应该去路边要饭才对~这次你能嫁到富裕的东能国,过着好吃懒做的寄生虫生活,都是父王对你的恩泽呢。”
话毕,琳娜和莉莉互视一笑,他们同时将手中的花砸向玛丽的脸,携手离开。她们恶意的笑声回荡在玛丽的寝宫,哪怕她们走了,她们的嘲讽和笑声,依然在玛丽的头脑里单曲循环。
在玛丽出嫁前,她的寝宫外戒备森严,连羽折都难以进去。
玛丽出嫁的前一晚,她在睡梦中反复被一个声音缠绕:“我带你私奔好吗?”
玛丽睁开眼,看见一张朦胧的温柔的脸。淡银色的月光轻轻洒在男孩漂亮的头发上,碎璨成天使的轮廓。玛丽将信将疑地伸手触向男孩的脸颊,是柔软梦幻的的实在,她不是在做梦。
玛丽左右为难,欲言又止。她的手一直紧紧攥住男孩,哪怕这是梦,她也要在烟消云散之前,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去把握。
男孩抱起玛丽,为她穿上雪地靴,再将披风为她罩上。他牵着她的手,笑着凝视她充满期待的眼:“准备好了吗?”
玛丽深呼吸,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豁出去,为了一个也许平凡美满、也许后祸无穷的未来。“好了!”
冒险的刺激沸腾了两个人的血液,男孩开朗地大笑起来,玛丽亦被他感染,久违的笑如夏花。
王宫内外都被男孩的迷药放倒,只剩下男孩与玛丽在雪地中肆意穿梭。
玛丽在狂奔中,突然闪过一瞬的晃神。原来,她还可以这样笑,她的心跳还能扑通着青春的气息。
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在心中祈祷了无数次,终于才现形的天使?是他唤醒了她的自我意识,令她明白,她是她自己的,幸福该由自己导演。
他是她生命中,绝无仅有的华彩篇章。
光晴见玛丽巫婆陷入沉默,故事讲到一半就卡住,便好奇地凑近玛丽。玛丽闭着眼睛,脸上闪烁着柔和的光晕,光晴见了,也不忍去打扰,她轻声感叹:“善良的女子也有可能会被逼成坏女人。善良不该与逆来顺受或毫无反击之力划等号。”
玛丽巫婆抬起头,轻声问光晴:“你认为什么样的爱才算是深刻?”
“这要看你当时需要的是什么,如果对方刚好能给你,你们之间就有一种羁绊一生的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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