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完了，这下可糗大了！纵然五大三粗如一校之长，这会也在刹那间怂了。Www.Pinwenba.Com 吧

“啊，郑局长啊，您老好，您老早……嗯，您老说……刚才什么……哦，刚才我呀，我刚才到学生公寓去了，最近有几个班级反映说红眼病在同学中流行，我到学生宿舍去检查了一下卫生情况……”慌里慌张之中，校长还能敏捷地编出这种子虚乌有的理由，纯粹是急中生智，要不就是平日里磨练出了吹牛皮不打草稿的良好素质。因为刚才那帮想看他笑话的家伙说穿了就是chi裸裸的嫉妒，不就是想他出丑丢人吗？不是红眼病是什么？

“我是问刚才是谁在电话中嘴里不干不净的？”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越发严厉。

“呃……呃，也没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就是床褥被子有点潮湿发霉，散发着男人身上才有的那种怪味。唉，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难免的，难免的，回头我让他们定期晾晒晾晒就行了。红眼病嘛，主要还是加强预防，提倡个人卫生习惯……”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郑局长在电话里吼道：“我是说上班时间校长办公室里一定要有人，以便能及时与上头和下面的学生家长保持联系和沟通，随时解决各种突如其来的疑难杂症。”

“是，是，是……”

“小孟啊，我好象听见一些关于你们学校的传闻啦，说什么一偌大的学校，就那么毫无头绪地一连遭受了三次神秘诡谲的盗窃，损失惨重不说，到现在居然连盗窃的蛛丝蚂迹都找到，甚至有人邪乎地说整个盗窃过程中连个鬼影子和动静都没有！呃，我说，你们是怎么搞的！报案了没有啊？”

我们的孟校长这会可真有点挂不住了，脸上冷汗涔涔而下：“没有啊……哪有这回事？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些不负责任的话，您老信吗？这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无中生有，造谣中伤吧。反正我是不信的。再说了，您老说的这个情况，怎么连我们自己内部的人都不知道呢？我也是才从您老口中头一次听到啊。这，这——惭愧，惭愧，一心一意扑在教育工作上忙得昏头昏涨，都快变成聋子和瞎子了……”

“别硬撑着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自己能扛就扛，扛不了就上报。出了问题就要面对问题，想法解决问题嘛。你们学校不是治安综合管理的典型标兵吗？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啦。说，到底情况怎么样？电话里不方便，那就尽快给个书面材料报上来！”

“可是，没有哇，真没有您老刚才说的那样疯狂呀，也就是与隔壁一个单位因为下水道排污的问题发生点小纠纷，对方不够冷静地砸穿了学校的围墙……”孟校长哭丧着脸，在听了郑局长话里话外那句“典型标兵”后，更加坚定了他打死也不松口的决心。

从电话里听到对方那边有人在招呼：“郑局长，电视台行风热线的记者在等着采访您哩。”

“好好，你小子好自为之吧，”郑局长说：“我这会挺忙的，没工夫跟你瞎扯蛋。但我要警告你，已经出了三次这么大动静的盗窃行为，你们学校就没采取什么有效措施吗？没有从中吸取什么值得改进的教训吗？难道真是见鬼了，到现在连一点防范于未然的方法都没有？小孟，我告诉你，那可是你签了责任状摊在你手上的地盘，出了事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不好意思，郑局长，您可得抓紧啊。在接受完电视台采访后，您还要在上午赶到省城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那边的秘书在一旁小声提醒。

“我，我，我们……？一切听您老的指示……可我们现在咋办啊？”趁郑局长停顿的间隙，孟校长插进一句。

“查呀！彻头彻尾地查出案犯啦！我可不想再听到有第四次神秘失窃了。混球！最后这句送给那个在电话中嘴里不干不净的人！”

郑局长的电话挂了。

查？！对，就是得查！调查！从头至尾，不放过一分一豪地调查取证，然后揪出幕后的真凶和潜在的危险，尽快排除之。说来也的确难以置信，第一次吧，谁都没有心理准备，让盗贼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老宋纯粹是个聋子的耳朵一摆设，咬紧牙关说一点动静都没有，倒也情有可原；第二次嘛，因为经验不足，只让那些值班人员巡逻到上半夜就半途而废，让狡猾善变的盗贼又钻了空子，大伙异口同声地说什么人影也没见过，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有些牵强附会但也说得过去啊；第三次，也就是最近一次案发的前天晚上，那可是经孟校长亲自指点后分派了上半夜、下半夜两班人轮流巡逻的，怎么到头来还是众口一词地说连个鬼影都没看见呢？

这不正常啊！这帮龟孙子，这不明摆着胡弄人吗？孟校长心乱如麻，满脑子无穷无尽的疑问，顺手打开抽屉，摸出烟盒点上了一根。

咦，一封信！烟盒上面怎么多了一封自己未曾经手的信？信封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显然里面内容还不少。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孟校长本人亲启，千万大意不得！”。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是这样写的：

“我们敬爱的孟校长，我是本校一名普通得不容易揪出真名实姓的学生。首先请原谅我的冒昧和顾虑，同时也请相信我的诚恳，在这里我有着不宜公开真实身份的苦衷，但我所说的话绝对是真实的，纯系我本人亲眼所见，我敢以有幸成为我们伟大的孟校长的学生起誓，本信内容纯属事实，决不虚构……”

妈的，原来是封匿名信，难怪自己半天也没看到。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还有闲心写什么狗屁匿名信，没工夫看！

“……我要说的是关于第三次失窃案的一点可能无济于事的线索……”啊，原来是有人写匿名信来提供盗窃案的线索！继续往下看。

“……但我的良心不容许我藏匿一点点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何况我还是亲受孟校长教导的新新人才，在德育品行方面尤其要严格要求自己……”这是哪个班的混蛋学生，怎么写起来婆婆妈妈，没完没了？快点说出你要说的话，放出你要放的屁吧！要能查出他的作文老师是哪个王八蛋，一定要扣他几个月的奖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样教学生写作文，真他娘的耽搁事！

孟校长心急如焚，又担心一目十行地略过会忽视关键的字眼而此刻又是他极想知道的线索。“……前天晚上，我也记不清是什么具体的时间，因为我晚上起来小解时一般都是迷迷糊糊的（但我保证绝不是梦游），根本没法判断是什么时候，有时候还以为是午睡时间呢……”

我的小祖宗呃，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居然第一页纸都满摊摊地写完了，要看下一页：“……其实失窃的情况并非如那些欺上瞒下、不负责任的值班老师所胡扯的那样，他们那是推卸责任，或者根本就没有坚守岗位。我可是亲眼目睹了当时的一些匪夷所思但的确是活生生的盗窃作案场面，当时我尿急醒了走出寝室，站在学生公寓的栏杆前（好险，我差点暴露了是几层楼，那可能会导致匿名信的追查自然而然缩小到尽可能小的范围）。当时的夜色是静谧的，月亮早就蒙了脸独自去偷欢了……”

哎哟，我的个娘喔，这到底是哪个披着老师皮的流氓无赖教出来的学生啦！“……就着昏暗得象要失落的灯光，这个时候，我分明看见操场上停着一辆大卡车和一辆超级霸王牌子的推土铲车，上面已经林林总总地装上了乱七八糟的桌椅沙发吊灯，而从各教室办公室会议室里已经洞开的门内源源不断地依次飞出电风扇饮水机之类的东西，就象自己长了腿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扎进车箱内拥挤的空间。不骗您……”

什么？“飞”，这混蛋是不是写错别字了！焦心的孟校长又掉过头去把上一句看了一遍。

又要翻下一页了：“那情景真的是飞，但飞得不够高，不够优雅，也就一个人头那么高，有点象漂浮，对漂浮在空中的味道。直到大货车再也挤不下了，那两辆车子才自己发动，向校外一溜烟地跑了。我当时被眼前的情景吓蒙了，那泡尿也不知蹩到哪儿去了，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才继继续续地排了出来……”

后面还有几行句子可能是该学生在描述自己受此惊吓后的感受，但孟校长已经没心情再看下去了。

“去！帮我把前天晚上轮流值班巡逻的人找来见我！”孟校长对刚好经过他办公室门口的一名老师命令道。

该名老师本想推说他刚好有刻不容缓的事要办，但一看到校长脸上那付要吃人的模样，话到嘴边就咽回去了，脸上快速闪过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急匆匆地去执行校长的任务，看来那些玩忽职守的家伙要倒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