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终末

“这是第几次了？”韦德从猩红色的动力装甲展开的背部跳了出来，他脱下自己身上被汗水浸透的白色背心将其搭上自己精壮的上身，后颈上还怪异的镶嵌着一个黑色的圆型插口。

“第三次了。”穿着同样背心的索利德掀起背心下摆擦了擦自己汗津津的脸庞回答道，装备库天花板上亮的刺眼的灯光让索利德的眼睛不太舒服，没有装甲保护的双眼还是有些脆弱。他微微的眯起眼睛，虽然身材已经不复三年前的臃肿，但是他还是不太愿意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所以只能忍受着身上黏腻的布料。

“第一次是小镇里的民办博物馆，第二次是海事局的证物部，现在是精神病院。小混混，黑帮，再到海盗。现在的犯罪分子都那么喜欢袭击那么没有价值的地方吗？”韦德用满是汗水的背心擦了擦自己汗湿的金色短发，一边跟在索利德身后向装备库的大门走着，又补充了一句：“还喜欢割掉别人的耳朵鼻子和舌头，都是什么鬼。”

索利德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总觉得这些人在找什么东西，受某些人的指派在找什么东西。”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种问题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你去把使用报告给休伊博士一份吧，猩红色的装甲涂层实在太高调了，恒温模块也有问题，我们都在里面都热得快脱水了。”

“好的头儿，我喝点水就去。”韦德摇了摇头，和周围来往的人打了打招呼走向了宿舍。

“你终于醒了。”安南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一个有些猥琐的声音，睁开眼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满脸油光的老胖子坐在自己的病床边，这个老胖子鼻头通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酒鬼。

“你是哪位？”安南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发问，自己似乎躺在病床上，但是不同于精神病院的逼仄压抑，这个病房宽敞透亮，虽然窗外的的天空依然被昏暗的辐射云覆盖，但是室内的模拟日光灯也能让人如沐阳光。安南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复活没有被人发现的结论，因为他到现在都是完整的，没有被切片，也没有被塞进装满营养液的玻璃罐里。

“你可以叫我老亚当，一个卖杂货的，以前经常给一个老家伙提供助听器，你和你的同事好像经常叫我老骗子。”老胖子对着安南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满布划痕的银酒壶咕咚咚的灌了两口，惬意的打了个嗝，将酒气都喷到安南脸上后小心的收回了酒壶。继续说道：“我找了你们三年了，你小子怎么进精神病院了。”

听老胖子这么一说安南才想起他就是那个经常卖给船长有问题的助听器的家伙，安南有些恍惚，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裴阔德号上的所有人都这样死去的事实，以及活在他梦里的那个船长。

“怎么不说话？哦对刚睡醒是这样的，不过我问了护士了，你的身体挺好的，只有皮肉伤，有几个弹片也取出来了，就是失血量有点大，需要调养一下，我等会就给你办出院手续，然后你帮我联系上亚哈那个老王八蛋，他还欠我一千五百块……”老亚当显得很兴奋，自顾自的语速极快的念叨着，本来就发红的鼻子因为充血显得更加鲜艳。

“……裴阔德号出事了，你不知道吗？”安南缓过神后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兴高采烈的老亚当，沉默了良久后才低声的开口。

“亚哈·帕尼许呢？”安南吐出的字眼让老亚当仿佛吃了一记下勾拳，老亚当那双肥厚的嘴唇嗫嚅着。病房陷入了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检测仪稳定的滴滴声。

“啊，是啊……我早就猜到了。”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老亚当才缓缓的开口，脸上失去了神采，他看着窗外嘴里喃喃自语着，像是说给安南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们三年前出海了以后就没了消息，出海了一个月都没有任何音讯，后来啊我去找海事局的老朋友，他也啥都不知道，我又想找了以前军部的老相识，结果军部的人连大门都不让我进去，说我是什么闲杂人等，其他的不是老死了就是退役了，啥事都不管。我一个老穷鬼就只能每天卖卖破烂，守着电视指望着啥时候能听到你们的消息……直到一年前，新闻才说你们的船遇到了海盗的报复，被击沉了，人都死光了，这怎么可能呢？裴阔德号可是最厉害的捕鲸船，海盗里火力比她强的没她快，比她快的火力没她强，而且船上的人那更是……”

安南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胖老头，他和这个老胖子的交集不是特别多，但是每次回港船长都会让他们自由活动，自己去找这个老胖子，从安南记事起就是这样。

过了一会老亚当才回过神来，急迫的继续发问：“那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老亚当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的低着头在自己的额前晃了晃粗短的食指，语气中又恢复了奸商特有的狡黠。“我先去给你找医生让你出院，回去你再跟我好好说。”老亚当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肥胖的身子，他臃肿的身子套着一件有些小的黑色风衣，显得十分滑稽。跌跌撞撞的快步小跑向病房外。

没过一会安南就听到了老亚当那有些猥琐的声音和一位医生有些疲惫的回应。

“诶！医生您好！我来接我表侄回家，您看行不？”

“哪个是你的孩子？”

“304病房的那个，安南·帕尼许。”

“那个是之前从精神病院送来的，出去闹事我们是要负责任的。”

“我当然知道您是个负责的医生，可是这个孩子也没有啥别的亲人了，没人管也不行啊。”

“……行吧，等会你跟我来签一份协议，然后就可以带走了。”

“真是谢谢您！那他的身体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什么问题，都是皮肉伤，恢复的也很快，过了一夜就没有大问题了，不过还是得注意营养，每天记得换药，别让伤口感染。”

“诶好嘞！真是太谢谢您了”

“等我查完房我就带你办手续，你就在这别乱走。”

医生交待了老亚当后就走进了安南的病房，安南看着走向自己的医生，医生的双眼布满血丝，疲劳导致的黑眼圈明显的挂在眼睑下方，医生给安南做完例行检查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向安南询问道：“外面那个穿黑风衣的有点胖的老头说他是你表叔，你认识他吗？”

“是的，他是我表叔。”医生微微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安南说道：“等会他来接你出院，你准备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