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钓鱼

“他想吃下云雾湾的打捞区，所以需要你。”老亚当伸了个懒腰，拿起列昂纳德留在桌上的酒瓶，眼睛对着瓶口里看了看，又摇了摇发现里面还剩点后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那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干掉整个云雾湾的人啊。。”安南看着老亚当不解。

“你当然不能，云雾湾的拾荒者更接近黑帮，贩毒，走私，绑架，抢劫。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都干。”老亚当拿起桌上已经被列昂纳德开机的平板显示器，抬眼看了一眼安南。

“我……不懂……”安南迷茫的摇了摇头。

“那我说直白点吧，你干掉了基和皮尔这种在云雾湾小有名气的团伙，然后你跑到了云雾湾和新伊甸湾的交界地区，你觉得云雾湾的人会怎么样？他们会来找你。”老亚当放下了平板显示器，掰着手指数道。

“第一种人，来找你寻仇。”

“第二种人，来凑热闹的。”

“第三种，基和皮尔的仇家，他们想来看看是什么人干掉了基和皮尔。”

“那和列昂纳德想吃下云雾湾的打捞区有什么关系？”安南看着老亚当，一脸迷惑。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政府负责打捞大件或者高价值高危险的东西，拾荒者负责打捞小件和零碎，这是双方之间的默契。”老亚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新伊甸湾的情况，因为我们新伊甸湾的拾荒者虽然偶尔也干点不太干净的勾当，但是和云雾湾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良民。而云雾湾的人不止违法犯罪，还经常盗捞政府盯上的东西。”

安南似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联邦政府没有打击过吗？”

老亚当耸了耸肩，看着面前的平板显示器，眉头微微皱起：“当然打击过，但是他们就像一群到处分散流窜的老鼠，打死一只又冒出一只，零零星星的打击根本不能让他们收敛。”老亚当说到这里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所以政府一直在寻找一个干掉他们，现在机会来了，你会吸引至少他们中的六分之一的人，其中肯定会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他们中绝对会有人先动手。”老亚当抬起头看着安南，肥厚的手掌成刀轻轻在空中一挥“激烈交火时政府的人天降正义把云雾湾的人一网打尽。”

“然后呢？”安南产生了兴趣，继续问道

“然后政府高层就会对云雾湾的混乱感到震怒，撤下云雾湾总督调查，然后在云雾湾严打犯罪和盗捞。”老亚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南，从怀中摸出酒壶抿了一口。

“那和列昂纳德有什么关系吗？”看着安南有些幼稚的提问，老亚当只能摇了摇头感慨道：“亚哈对你的保护可真是……这么说吧，云雾湾的拾荒者的主业是绑架，贩毒，抢劫，偷窃，走私。副业才是打捞，所以云雾湾那么多年来海里的东西还有不少，在云雾湾被完全洗牌后自然需要一个人来接管。”

“你是说列昂纳德？”安南想了想，问道。

“是，也不是。”老亚当看出安南完全糊涂了，只能继续说道：“列昂纳德吃不下那么多，真正接管的还会是新联邦政府的人，但是新联邦政府的人也非常需要列昂纳德，因为列昂纳德能帮忙接管很大一部分人的就业工作，一部分加入他的拾荒人队伍，另一部分则能到他的鱼子酱工厂工作。云雾湾有着最大的荧光鲟栖息地，那里有着大量的鱼子酱原料。他的新鱼子酱工厂会开在那里，而且会享受到相当的政策优惠。”老亚当咂了咂嘴，继续翻阅着平板显示器上的档案。“我们这样的在法律的边缘小打小闹当然能过得很安稳，但是真像云雾湾的那帮人那样迟早得被送进死海关起来。”老亚当耸了耸肩膀，对安南招招手说道：“好了，快来看看这些东西，挺有意思的。”

安南坐到了老亚当的身边，平板显示器上伦道夫教授留下的翻译成果不得不说相当令人惊叹，即使是粗略的翻译也经过了相当程度的润色，所以阅读起来并不是特别晦涩。

“这好像是什么神话故事啊。”老亚当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稀疏的头皮，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诡秘的万古中即便死亡本身也会消逝。”仅仅看到这一行字安南就感到了无法明说的寒意，安南没有理会老亚当继续看了下去。

上面对各种各样的令人作呕的生物的详尽描写让安南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古海——他感觉自己所在的小屋已经飘荡在了铅灰色的不断起伏的海面上，浪花机械的一下又一下的拍击着小屋，卷起粘稠腥臭的惨白泡沫。而在不断泛起又破碎的泡沫下，大海的深处有着无数庞大不定型的阴影在游弋着，遍布阴影上的绿色光点像眼睛一样死死的盯着飘荡在海面的小屋。

“呕！”强烈的眩晕和恶心席卷了安南，他硬生生的干呕起来。

“小伙子你怎么了？”安南的耳边响起了老亚当关心的声音，安南对老亚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安南狠狠的咬了两口舌尖才生生止住眩晕，他擦掉眼角因为干呕挤出的眼泪，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什么，可能因为天天吃茄汁焗豆子伤了肠胃。”

老亚当只能耸了耸肩回应道：“等会你去维诺那里拿点药吧，长期吃那东西好像是不太好，我最近也老是便秘。”

安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继续阅读起上面的文字：“分开大海，撕裂陆地，来自参宿星的注视……”刚被驱赶走的不适再次潮水般涌上了安南。他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温度计，摄氏二十六度，温控系统在正常的运作着，但是安南却感到宛如来自不见阳光的海底般的彻骨寒意，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的颤抖，毛孔紧张的收缩起来形成一个又一个鸡皮疙瘩，安南的牙齿不自主的碰撞的发出格格的声响。

“你冷了？”老亚当注意到安南的反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温度计。

安南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不只是因为寒冷，他感觉到有恶意而冰冷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目光的来源是有着无以名状的强大力量，那个无以名状的存在正在遥远的古海深处注视着他，从不定型的发声器官中发出古怪粘稠的音节，安南的脑海里走马灯般不停着闪现着各种各样怪异的场景，有的是绿色巨石以不符合人类几何学常理筑成的古城，有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身着黄袍黄冠的国王，最后他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定格在了一只巨大的眼球上，这颗眼球的瞳孔是一只小一点的眼睛，而小眼睛的瞳孔是一只更小的眼睛，这只眼球有着不可说明的魔力，引导着安南一直往里看着。就在安南的意识都要投入这只眼球的时候，一阵剧烈的摇晃把安南拉回了现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