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一首他最爱的歌,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她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脸上的泪已经干涸,崩紧。她的手机像素不高,却把她躺在所有属于他们之间的东西上的样子拍得特别美。每次拍照她都是笑的最不自然的那一个,可能是从前牙齿不好看,整过之后心里还不是特别自信。可这一张,她笑的一点杂质都没有。
她忘记了,还要和我们去镇江找她亲身父母;她忘记了,她说过还要回厂里工作;她忘记了,她的孩子每年都等她的祭奠。
她为自己成功的制造了一个笼子,出不去,别人再也进不来。照片发送成功后,她把刀片对准了手腕。
我努力试着靠近刘炎林。
他又在叹息,最近我们都有些心力憔悴。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提前告诉我不就结了。”他说着,捧起我的脸,吻我。
我心里暖暖的,可是还是觉得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厌烦他。
厌他的萎靡不振,厌他的安于现状,厌他说话,走路,不管他怎么样,我从心底升出一股厌。
他又不说话了,又开始莫名其妙的陷入自己的世界。
我走不进去。
明明是我比较不高兴,我走了好一阵,突然掉头问他。
“干嘛又不讲话,不是解释清楚了么,我才不高兴好吗?”
“我知道你委屈了,这不是陪你呢么。”他皱眉,明显不耐烦了。
我跺脚,我最受不了他这样,自以为陪着我就干了多了不起的事情。你到是找别人谈谈,看看别样的女孩怎么折磨你你就知道我有多好了!
所以说大概所有的初恋都被淹没了,因为牺牲了的女孩子,才能教会男孩子懂的成长。哪像我这么惯着他的,又不愿意分开的,最后的下场又是什么?
我深呼吸,再也不讲话,其实我憋了许多话愣是发泄不出来!我一个人往前奔走,他在后面拉我,“对不起!”一个用力,扯痛了我。
“能不能懂点事,我都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么样?”他瞪我,很凶很凶。
我皱眉,不能理解,我再讨厌他没有一刻会瞪他,我知道我爱他,瞪不出力气来,更不想他受伤。
所以我受伤?
“明明是我不高兴,为什么你要这样凶?”
“我什么时候凶了,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这不是陪着你呢么!我都这么低三下四的说了对不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说对不起就低三下四了?”我很不能理解他的对不起原来是这么花费自尊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对不起,是真诚的道歉,你没做错事情不需要说对不起,即使说了,那也不是什么伤自尊的事情啊。”
他沉默,板着脸不想说话。
你看,我早就说过,我们两是同一个舞台上的人,总有一个人要下去的!可真正临到事情了,他是一点下去的意思也没有。
换个角度,可能是我自私了,为什么下去的不是我呢。
我搂着他,抱着他。
“我不想吵架,对不起,最近太累。”
他耷拉着手臂,轻抚我,“我们没有吵架,我也太累。刚才出来的时候我还跟我爸在吵架,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不该发泄到你身上,对不起。”
我拍着他的胸背,有节奏的表达我的安慰之心。他爸爸也是个和朱广云一样的奇葩,虽然我没接触过,可从他那里也听过不少。
“下次别那么凶我,我害怕你这样。”
“好。”
事情戏剧性的转折,好是好了,可我心口还是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但我知道不是因为刘炎林。林阿姨不给我电话,我总不能多管闲事主动去问她吧,还有林叔叔和老板阿姨,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见他们。
桤木看着手机来电,是周皓。她按了拒接,一遍,两遍,三遍。
又有信息发来,我想你。
桤木的心开始颤抖,他,他不是和周晓彤幸福的安度小日子了么?为什么这时候要跟她说想她?她简直要疯了!也学着我的样子,把手机拆个七零八落的撂着。
不过半晌,她又给装起来,她最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时候,太恐怖了。
“怎么了?”桤木回答。
“你过得好吗?我就是想你了。”
她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她,但她明白,不该在一个男人这样脆弱的时候问她另一个女人。她打算不问周晓彤的事情。
“还好,明天有羽毛球比赛,你来不来看?”
“好,我一定去。”
桤木外头睡在床上躺了片刻,再看看钟,已经八点多了。
她发来信息给我,“出来练球,明天有比赛。”
我忙着和刘炎林交谈当然没有及时看到。她又发给薛美宥叫她出来。
暗黄色的路灯光下,是一个临时书报亭,平时就一个老人家在那里面。那个灯光比较亮,所以小区里的歌舞队也在这里练习。
薛美宥看着很憔悴,一身俗气的粉红睡衣裤,不停的揉眼睛打哈欠。
“大老晚上,挺不着,你就这么折磨我。”
“谁折磨你了,怪就怪萧萧今天不在,不然你这烂球技给我再练砸了。”
“滚蛋。”薛美宥说着掏出手机开始自恋。
桤木一球打到她脸上,她捂着一只眼睛,抽着抽着蹲下来,紧接着哇哇大哭!
“想死都死不成!”她把照片打开给桤木看,桤木愣着问她要干什么。
“今天中午我想割腕,想发这张照片给黎浩,可是,手机停机了,这条彩信就是发不出去!后来我一想,要是他都没察觉那我死的有什么劲儿啊!”
桤木无语,“啊,哦!原来你想死!你居然想死!你干嘛啊!”她大叫着往她怀里奔,一把搂住她,死死的搂住。
薛美宥当然无所谓,她没死成嘛。
“要感谢10086!我全仰仗他给我想通了,我想做的一切都只是陷在我自己的剧本里,我卯足了劲儿的表演给别人看,观众最怕的,最吸引眼球的就是自杀。可当我发现,我的离开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那我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观众眼球。”这样的比喻,或者称不上比喻,怪怪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受不了你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桤木一屁股坐在地上,薛美宥跟着坐下,弓着腰背,颓废的很。
“周皓今儿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
“我没接,他又发信息来,他说他想我。”
“那周晓彤呢,他不要啦?”薛美宥旁过头问。
“不知道,我没问。我觉得不要问,问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桤木说。
“可他这样吊着你又算什么?你该不会还想着他呢吧,陆敬可是一直在跟我聊你呢,我看他也快行动了。”薛美宥说。
行动?桤木嗤笑,恐怕又是一笔空账,在学校里她跟他擦肩而过不知道多少回,他哪里说过一句话了,恐怕真的是借着她来跟薛美宥聊天的吧!
关于远方的黎浩,我也想说点什么。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之后什么感觉,我觉得再怎么无情,终究逃不过孩子的噩梦吧。
薛美宥说,她后来又把那张照片发回去了。不过黎浩回来的却是,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已经有了新对象,你再这样她会生气。
也许他是真不了解薛美宥,继续不下去也是应该的。薛美宥的爆发潜能可是无限,只要有一个爆发点。显然他又一次成功激怒了她。
她不知从哪弄来一个木盒子,盛了点土灰在里面就给它寄出去了。
她满脸的坏笑,却又残忍,“我祝你们幸福!”
“薛美宥你真无聊,真心无聊!”我和桤木跟她说再见。
这个晴天的下午,桤木学校有羽毛球比赛,我同她一起去。
她的实力已经很夯了,我一直都知道。我环绕着场地四周给她拍照,她赢了,团体第一。可检查照片的每一张胜利,她似乎都心不在焉的双瞳散开在人堆里。
“你在找谁?”我问她。
她低落喝了一罐水,“啊”的感叹一口,眼睛却还在人堆里找寻着什么,“没事,走吧。”
出了场地,她给我炫耀她的体育功绩,一张招牌上是她田径比赛时候的冲刺——横飞的婴儿肥肉,飞扬的短发,跃起的小腿,青黄色的运动背心。是青春,我看着她才觉得是活着的青春。
我给她拍下来直接发到空间里,第一个赞的人,居然是周皓。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桤木冷笑,没什么,不用理。
“对不起,晓彤临时生病,我去不了。”
桤木一个电话回过去,狠狠的硌着手机边边,“你******想要干嘛!为什么还要再招惹我!我说过,兑现不了的事情永远别对我承诺!”
“喂。”电话那边,隔了好久的一个女声,吓得桤木赶紧按下了结束通话。
晚上,我穿着新冬流行的大红色衣裳,去参加小妈儿子的送别会。
好笑的是,儿子去当兵,当老子的不出钱请吃饭反而是舅舅。笑点不是这里,是朱广云大摇大摆的去吃,吃的挺有滋味。
饭店在市中心,怡园,听着就档次。每回他舅舅做东都是档次的地方。
这就是我不习惯的地方,在他们中间,我就是跟着朱广云去混饭的拖油瓶。而他们都用很可怜的打赏眼光看着我,和我说话。
身份地位,全是阶级分明。
而我现在越来越漂亮了,这不是自夸,即使是客套话,他们也都这么说我的。
我站在女人们中间,听她们的夸赞。我站在男人们中间,挨个叫他们舅舅姨夫,然后得一声答应。
“好累”,我发信息给刘炎林,“我简直一刻也坐不住。”
他也许没看到,许久没回。这期间上了许多我没吃过看过的菜。淮扬菜就是精致美,叫人移不开神去看它的刀工,拼摆,甚至酱汁都要回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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