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季良一惊,不会吧?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
她继续说,“它就像天平,有些人左边重一点,有些人右边重一点,还有些人呢,就几乎是持平的,就像你。也许左边重的人数量最多,那么右边重的就被视为不正常,反之亦然。”
“可福晋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右边重一点呢?”
李新含笑看了一眼习筝,卢季良立马懂了。
“看来福晋早有准备。”
“若不是早先向大娘打听清楚了,又怎敢出此下策?”
卢季良叹一口气,“最开始,我也是左边重的人,但是她死了,后来我日日消沉,直到遇到世龙。他是一个天平持衡的人,之后我们没有把持住,就……”
“这事没有对错,只是马世龙干尽坏事,朝廷不可能容忍他。日后红袖添香,筝箫合鸣,岂不是好?”
“福晋还知我会吹箫?”
“你腰间别着一把箫呢,等会儿去了那边的园子,吹一曲?”
“好呀,只是不知习筝姑娘是否带了古筝?”
习筝一听到自己名字,迷茫抬起脸来。
李新道:“已经备好了。”
园子是一户农家自己种的,好生经营,让这的桃花和梨花比别处开得早开得好。
恰好昨夜一场雨,玉瓣带珍珠儿的画面,就更是怡人了。
三人走进弥漫着被雨水洗过的花香与泥土香的园子里,老农出来迎接,“夫人,来啦。”
“大爷,这几日花儿长得愈发好了。”
“这几日天气好。”
习筝将早已备好的一袋银子给了他,大爷接过道谢。
卢季良朝花间一看,里面果然架了一把古筝。
福晋朝老人一点头,三人便走过去。
李新拿起习筝的手,含笑拍拍,示意她别紧张。
习筝这几日都是被精心打扮了一番的,起初她不知原由,现在大抵是明白了那么一点。
身旁这公子也算玉树临风,出语温和,言辞逻辑顺畅,是一个良配。
习筝脱开福晋手去,脸颊粉红,就去了梨树下坐着,搭手上弦,一拨,好筝。
好天作美,吹来习习微风,吹落片片梨花,合着几人,落成一幅绝美画作。
卢季良笑如春风,抽出腰间玉箫,触嘴生曲。
李新见两人渐入佳境,便悄悄隐去,走出几里地去,正低着头,只见一双靴子停在她面前,抬头一看,“王爷。”
“方才回府上不见你,问了羽诤才知你跑这来了。”永璜牵起她往前走。
“可给皇额娘备好礼物了?”
“思来想去也不知怎么个好礼,皇额娘什么宝贝没见过,什么好食儿没吃过?所以没了主意。”
李新一看这****花瓣,不由生出一计……哪个女人不爱花?
走出园子,是两辆马车,一辆是方才送他们仨来的,一辆是大勇带王爷来的。
李新走上去对第一辆马车的车夫说:“等里面那两出来了,就送他们回王府。”
“是,福晋。”
两人登上另一辆车,大勇调转马头,回城去。
时间愈发紧了,而工量又大,定王府一时间出现不少扎花人,连着府上奴才也停了手上差事,跟着扎。这些布片被剪了形状,一张张分着层次染,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皇后生辰这天,热闹异常,各式各样豪礼堆成了山。
寿宴上。
永璜走至殿中央,打千道:“皇额娘,儿臣这礼物遍布十里,您非得等到夜间方可一看。”
皇后非常高兴,“我很期待。”
皇后身边坐着一个貌美妇人,永璜回到李新身边时,她凑上去悄声问:“皇后身边的夫人是谁?”
“傅桓的夫人。”
“傅夫人?”她只觉得这夫人名号似是在哪听过,可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嗯。”
宴会从黄昏时开始,酉时过半时,天已经黑下来,吴书来在皇上耳边提醒道,“皇上,王爷为娘娘准备了贺礼,时辰到了。”
皇上一拍腿,对众人说:“走,咱们先去看看定亲王给皇后准备的礼物,回来再继续宴饮。”说罢,拉了含笑的皇后起身。
“各位请随我到御花园。”
说着,众人起身,跟在皇上皇后身后三丈处走着,只留了王爷和福晋挨皇上皇后紧。
从翊坤宫过,到坤宁门时,只见前方一顺下去,都是桃花,花枝上绑着女人拳头大小的红灯笼,灯笼上贴着金色“寿”字。粉色嫣红,一时惊艳到了众人。
永璜拍拍手,两侧桃树后放出千万只景天与蝴蝶。景天拖着萤火,四处飞舞,蝴蝶在灯笼花下翩翩而绕。微风和着花香萦绕开来,竟是桂香。
皇上和皇后牵手在前面走着,两相含笑,如归初见。
众人在后一片感叹,这美景怕是着实不易,单是这景天与蝴蝶这个时节就不好找,更别说开的如此茂盛的桃花,宫里最近也没听说有谁在培植桃花,不过,这花怎么是桂香呢。
正值众人疑问着,永璜说道:“额娘,这时儿臣送给您的十里桃花,每朵花上都洒了桂花油。”
皇后走到一处树下,拂低一枝桃花,笑叹,“原来是布片做的,跟真的似的。”
“是的,额娘,这是手艺人精心做成的。”
“真是难为你了,永璜。”皇后对他笑道。
“阿玛和额娘欢欣就好,儿臣区区心意。”
桃花一直延展到御花园,尽头是穿着桃色舞服的女子翩翩起舞,一时间,琴瑟箫动。
“这舞看着,倒是比殿上的好看呢。”皇后笑赞。
一舞罢,曲音飞天而去,余音悠长。天上星月朗朗,柔风拂面。
皇上也点点头,皇后将头靠在皇上肩上,回忆起年轻时两人的花前月下。
永璜拉着李新离了去,众人识相的,也跟着回了大殿,只留下吴书来等人在远处候着,都是皇上和皇后的的贴身奴才。
没多时,只有皇后回来了,李新眼尖,发现还少了傅夫人。
里面人多,闷得慌,新儿在永璜耳边说了声,便起身被羽诤搀着离了去。
走着走着,路过御花园,李新指了前面的宫室问,“羽诤,你是从皇宫出来的,可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回福晋,是绛雪轩,已经多年不曾住人了。”
“整好,我也累了,进去找个地儿坐坐。”
“是,福晋。”
“你的好姐妹习筝被指了好人家,你可会怨我?”
“福晋多虑了,奴才自知习筝是福晋身边的人,而奴才是皇后娘娘的人。”
这丫头虽嘴上说着不在意,话里却还是酸溜儿的。
“习筝这丫头虽是我身边的,在你来之前就来了,可论起做事来,还是你机灵些,且你是娘娘赐给我的,我怎敢随便把你指了人去?往后必要给你挑个好人家。在我府上你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等什么时候你看中哪家公子了,我就收你为义妹,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怎样?”新儿笑着拉着她问。
羽诤有些吃惊,福晋竟会如此待她,她想着也许福晋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了,有些事,绝对不能对不起她。
羽诤眼含泪花,“福晋,其实奴婢是……”
李新打断了她的话,“谁没有站错队过,你的心是向着我的就好。”
“这么说福晋您已经……”
李新只笑笑,“府里先前也有些丫鬟小厮使唤,皇后娘娘之后又从宫里调了一些出来,想必是纯妃娘娘心里挂记着我,也不好明说,就让你来了。”
羽诤鼻子一皱一酸,福晋竟然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却还是好好对待她。
是的,她已经看出羽诤是纯妃安插进来的人,只可惜她府上终日确实没什么动静让羽诤有信可报,且羽诤受了她不少恩情,心态已有动摇,如若她肯归了自己,都是可怜人,何必要为难?日后想必这羽诤,也能好好帮衬定王府上下一番。
那习筝本就是她喜爱的丫鬟,且一直跟着自己,是书祥指给她的贴身丫鬟,知根知底。习筝对待她可谓是尽心尽力,就连要嫁作他人妇她也没推辞。那日他们从城外回来,李新一看,就知事儿成了,又单寻了机会,找到习筝,说了想要卢季良助他们一臂之力,习筝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祥爷和定王爷在干什么,便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李新早知了卢季良有一心爱女子,后来早逝,因此出柜,也在罗大娘那打听到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儿。这些事儿这样顺利,也是意外之喜。
也是慢慢发现羽诤可疑后,她才知道,皇后的确是好心拨了宫中女婢来伺候她,而纯妃得知之后悄悄将羽诤安排了进来做眼线。因此,她不免更喜爱了这皇后几分。
在分不清羽诤到底偏向谁的时候,万不可把她支了出去。如今倒是明白了,把她留在身边,纯妃就相当于留了一只瞎眼睛在定王府,她自己肯定还是不知道的。
“好了,今天皇后娘娘大喜,羽诤万不可哭出才是,免叫人看了去落了话柄。还有啊,听说你有个妹妹,我们已经安排了一番,让她来了府上伺候,你们姐妹就可以在一起了。”李新拿出丝绢儿给她擦去泪痕。
“福晋……”,涨水的眸子里哗啦啦滚下泪来,她一下子拜倒在地,“奴才就是因为担心妹妹的安危,才被迫……奴才万不可辜负福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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