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之人联合之下,没几个功夫就将她打得精疲力竭。
她这才知道,额多西本也没对只训练半年、又没任何功夫底子的她抱有多大希望,所以只是让几位师傅教她些基础的防身,而让几位师傅里最强的郑路跟着,不过是为了在必要时刻帮她一把。且训练最后那天的查验,几位师傅也没使出全力,那时她还有些骄傲,以为自己是个筋骨奇才,才半年就能赢了那些勤学苦练的人,没想到是自己蠢,太自大。
现在终于在这两个真正的敌人之下吃到苦头,她才有些抱怨自己当时怎么不再努力、再努力一点,也许再多花点心思在力气上,而不是这些花姿势上,她就能打败这两个人。
楚卿娈一节节败退,两壮汉嘴角一挑,一人一拳头将她砸向天,另一人一个飞踢将她踹到墙上又滚下。没有怜香惜玉,楚卿娈重重摔在地上,肚子一阵抽出,嘴里溢出腥甜的滋味。
好疼啊……
正当两人往前冲打算给她致命一击时,侧面飞出一个人影,将两个披甲之人踹飞。
楚卿娈强忍着剧痛,看郑路和那两人铿铿锵锵作战。
她真想骂人,电视剧里演的疼痛太假,当一个真正习武之人踢在一个没多少肌肉的女子软腹上,那感觉,整个肚子都要贴到后背去了。疼痛让她呼吸都压抑不畅。
王府大门被打开,管家探出身子,只见底下皇上钦派的侍卫和一个陌生男子正打得火热。
那墙边还躺着一个表情十分难受的女子,管家细细看着,楚卿娈一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管家嘴巴逐渐张大,眼睛瞪得快要突出来,一时间老泪纵横,一边跑下阶梯,一边呼道:“福晋!”也没注意脚下,便跌倒在地。
她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这个狼狈样,她好面子,下意识要自己赶紧离开这。
“郑路!走!”
郑路和两人打晕了头,听到楚卿娈的话,一刀弹开两人,转身背起撑墙站起的她就跑。那方向,是重春堂。
“福晋!福晋!”楚管家在后面喊得声嘶力竭。
两个侍卫正要去追,听到管家这样喊,两不明白,互相对看一眼,只好舍了逃跑的两人,去扶管家。
“管家,你说什么?”高点的侍卫扶起他问
“大人,那是福晋啊!”
高侍卫看管家这悲痛又焦急的模样,不禁纳闷:“福晋不是一直在府上修养么?”
“不是呀!不是呀!快去救福晋!别让她跑啦!”
管家情绪激动,两人一看,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高的那人对矮点的那人说:“张二,你留下,我去追。”
“是,大哥!”
张大拔腿就去追两人,管家看看王府,又看看福晋逃离的方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拍腿,扶着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先去追福晋吧!
郑路在打斗中也受了些伤,又背着楚卿娈,跑不快,张大没一会儿便追上他们。
郑路来不及多想,一看旁边有家医馆还没打烊,也来不及看名字,就钻进去,准备放下楚卿娈,把那人打退再说。
他不明白为何已经到了王府,已经被那管家认出,她还要跑,为何?难道还有其他计划?可如今这情况,怕是没一会儿要来更多人,他们估计是走不掉了。
王大夫一看自己医馆来了个“不速之客”,又见丢下这蜷缩在地的女子之男人飞身出去,随即外面便有打斗声,便知这是谁和谁闹了大矛盾。不过本着医者仁心,他还是蹲下地去要看女子病情。
“师傅,外面怎么了?”明柯从后边走出来,只见师傅身旁有一个背对着他们蜷缩着的女子,她在瑟瑟发抖,应该是某种剧痛正在折磨他。
“外面有人打斗,这女子好像受伤了。”
明柯走过去,轻声喊道:“姑娘,姑娘,你能否伸出手让我看看
地上女子听到这话,蜷缩地愈加紧。
明柯和王山海两相对看一眼,难道是疼痛到不能动弹了?
救人要紧。
明柯试着去把她的手拿出来,可女子却一下躲开。
明柯本以为她不会动弹,明想到一动起来幅度还这样大,着实吓一跳。
“姑娘,我看你疼痛难忍,如不让我看看,恐有性命之忧啊,方才若有冒昧,还请姑娘见谅。”
明柯又试着伸手去。
楚卿娈蜷缩在地,额头上疼出密密的汗。拳头攥得死紧。
明柯,明柯,不要碰我,我不想以这个模样看见你们。
一根筋又犯了。
明柯救人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起她,女子深深把头藏在锁骨处。
王山海见状,拿过她的手给她看脉。“我去拿止疼药。”王山海撤开手就去拿药,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碗水。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急呼,明柯识得这声音,是王爷的,他已经好久不曾听到这声音了。
正走向明柯和女子的王山海也听到这声响。明柯想要放下她,她却反手死死抓住,一时间,他陷入两难。自己总不能抱着个女子出去看情况。
明柯把视线落在师傅身上,王山海解意,把药放在一旁,出去一探究竟。
此时王爷、管家还有一个穿甲执剑的人正站在一地,另一边一看便知是刚停下打斗的两人。
王爷的眼神穿梭在对面两人周围,似乎在找着什么。
“新儿呢?新儿呢?!”永璜发疯般冲向郑路,摇着他肩。
郑路一瞥医馆,永恒便抛开他冲进去。
明柯不知所以地抱着楚卿娈,永璜自看到她蜷缩的身形的那一刻,便知道,她就是新儿。
“新儿!”他跑过去,一把抱过她,哭得泣不成声,可她毫无反应,身子绵软。
明柯这才看清女子的真面目,居然是福晋,消失了半年的福晋,被帮助翻遍了大半个大清的福晋就这样自己出现了。
“这是怎么了?”永璜问站在一旁有些怔愣的明柯,明柯这才回过神来,道:“痛晕了。”
明柯从旁边拿来师傅方才拿过来的药。永璜坐到一旁长椅上,接过明柯递上的药粒,塞进她嘴里,又端过水,小心翼翼喂进去。
此时所有来到的人都聚集在医馆前堂。
“是谁!是谁伤了她!”
张大张二被长期颓废的王爷一瞬间的震怒吓得有点懵,两人缓缓往前以后,跪在地上,放下手里的剑。
永璜轻轻放下她,一脚把两人踹开,而后对倒在地上痛苦万分的两人丢下一句话:“今日之事,谁若是敢说出去,就当心他的九族!”说罢抱起她就回王府。
王府一夜之间灯火通明,全府上下一片喧腾。
率先得知消息的人一面压抑自己的激动,一面奔走呼告:福晋回来了!
永璜半蹲在床边,紧紧握着躺在床上的她的手,任沉默半年之久的泪水决堤。
“新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始终不相信你已经离我而去,昨晚我还梦到我们在梨花树下下棋,没想到你真的就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过的?我天天想你……夜夜想你,只有醉酒后才能看到你……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离开我,尽管这半年,书祥哥几乎翻遍了整个大清,可我就是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你知道吗,书祥哥找到奸细是谁了,我们还一直和贵妃明争暗斗,终于找到一些踪迹。父皇明着把我禁足,实则是为了揪出幕后主使的罪证。
外面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消失了半年,我日日夜夜祈祷你能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发誓,我说只要新儿能够出现,我就算只活一刹那,再看到她平安无事,我这,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
书祥和禄为不知如何得到消息,没多时便赶到王府。
两人推门而入,只见永璜蹲在床边哭得涕泗横流,两人受到感染,不约而同红了双眼。
两人走过去,一人一手把住他哭得颤抖的肩。
大勇也走进来,书祥转头对他说,“让明柯进来守着。”
“是。”
说罢他拍了下禄为示意他一同出去。
秦陌、卢季良两人在外候着,四人一道去往偏厅。
卢季良早已成为河前盟的人,自李新失踪后,他在合计贵妃这件事上,立下汗马功劳。
三人落座,良诤和羽诤奉上茶便退出去。
两姐妹本也想去看看福晋,可王爷此时情绪激动,不行。
羽诤走到福晋房门外,停下来,良诤看了看,使劲拉着她往耳房走,“走吧,姐姐,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偏厅里,书祥喝下一口热茶,放下茶盏,说:“福晋回来一事暂且搁着,和宫里那位的暗斗马上就要见分晓,咱们片刻不得马虎。”
秦陌道:“那贵妃只借口让皇上禁了王爷的足,皇上顺水推舟,也做了,可她怎么可能只看到王爷才是她唯一的阻碍?”
“因为我远在官场之外,且又有秒贵人和慧嫔帮衬,下不了手,她能让王爷被禁足,已是废下九牛二虎之力,暂还无暇管我,所以咱们要加紧。”
卢季良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用食指敲着桌子。“可我担心贵妃并不会上当,否则倒让我小瞧她这么多年的隐忍与布局。”
“对……”禄为微微蹙眉,“万一不成功,反被她翻云覆雨,可就不妙了。”
“箭已在弦,不能犹豫了。”书祥捏着茶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贵妃居然选择了他,鄂尔泰高龄,还能用得了几时?”
秦陌:“可鄂尔泰是皇上的心腹,就算可用时间不长,在有生之年,鄂尔泰也能帮她成就许多事。”
卢季良摇头一笑,“有道是画骨画皮难画心,果然啊果然,这贵妃,还真真藏匿得深。”
“永璜,这几日就让他好好待在府里罢,剩余之事,我们去完成就好。”书祥将手撤离杯子。
“好。”三人齐答。
日已落到地平线以下,黑夜笼罩天地,今晚无星无月,冷风阵阵。皇上在养心殿里来回踱着步,背着手,眉心似拧未拧,烛台上的火苗妖魔摇曳。
“皇上。”刘棠从殿外隐身进来,打千儿道。
“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
“走吧。”
“是。”
景仁宫里,唯独一间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奶娘,我们派出去的人至今都还没回来!”说话的小太监一脸焦急。
“看来禁足定亲王并没什么用,瓜尔佳的人在帮他,可我已无力再控制一个瓜尔佳书祥了!”
“娘娘,如若这封信送不出去,我们就没救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让我好好想想。”高贵妃在房间里来回打转,眉头紧成疙瘩。
父亲啊父亲,您为何会陷入这样的局谋,女儿愚笨,就是脑子碎成渣儿,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呀。外面定亲王的人跟得紧,皇上虽然听信了我的挑拨,可定亲王太高明,女儿根本无计可施呀!
高贵妃气得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不断抽泣不断踱步着急。
“父亲……”高贵妃扶在床边,一声长呐,哭成泪人儿。
“娘娘,早做决断吧,卯时过半,宫门马上就要关了,那工匠马上就要出神武门,娘娘啊!”
“等我想想,等我再想想……”
“娘娘,来不及了,咱们只能拼一把呀!大不了您跟皇上老实交代吧!皇上宽宏,一定能原谅娘娘您的!”
“不行!”她下巴一扬,泪就滑到鬓角,“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被皇上知道,我本就不受宠爱,这事不行!”
“娘娘!您再不把信送出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皇上那边已经拿到定亲王递上去的密函,皇上早已怀疑她,幸好那****急中生智狡辩过一劫,还将定亲王封锁在王府,可皇上的疑心不是那么好打消的,趁今晚鄂尔泰找他有要事商量,今夜就是传信保命的最佳时机啊!
可她总觉得里面有诈,她明明没有跟鄂尔泰有过多交集,可皇上暗地里的意思就是她在和鄂尔泰勾结。自己本也做着亏心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娘娘!”太监又一声央求,高贵妃这才回过神,颤颤巍巍说一句:去吧。
小太监拿起炕几上写好的信就冒着黑夜与寒风奔跑出去。
神武门内一个角落里,正来回转悠着一个背着工箱的匠人。
“哎呀,公公,您总算来啦,眼见着这宫门就要落闩了。”
两人聚合在一块,公公把信塞到他手里,气还没喘均匀,便叮嘱道:“务必把信送到高大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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