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永璜英姿复返

2018-03-15 作者: 九枫书森
第105章 永璜英姿复返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和一个披着藕粉色斗篷的女子在角落里叽叽咕咕吵着什么。

“不能杀他。”新儿一把夺过他的剑。

“杀了他我就可以回家了!”

“不行!”

“你别这么犟好不好?前几次你每每帮他逃掉,我说过你什么了?”

“不行。”她摇摇头,统共就这么两个字。

他头一偏,一阵不耐烦与气恼,复又转回头来,逼问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新儿眯起眼打量他,悠悠说出一句,“明知故问。”

郑路趁她不妨,夺回剑,“你有你的计划,我有我的主意,干了他咱俩从此河井不犯,各走各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新儿整个人扑上去拦住要走的他,急忙说道,“你要是敢动他,我现在就喊抓刺客!”

“你敢……”郑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活生生要把她吃掉。

“你看我敢不敢。”

“别拦我!”

“额多西骗我,连你也跟我作对!”

“呀?”郑路一听这话,就觉得可笑,转过身去一个劲儿戳她额头。他俩有什么关系么?这话说得好像他背叛她似的,“我俩有关系吗?你是我谁啊?还我背叛你,是你一直在阻挠我行动好不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你恢复记忆是你的事,我行不行动是我的事。”

“既然你知道,就肯定也知道我不会让你得逞。”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不杀他你也能回家。”

“哟,这话说得,你当额多西是饭桶?”郑路抱胸,语气轻佻。

“反正我自有办法。”说罢她便离去。

郑路看那身影走到定王爷屋口,侧身进去。

“新儿,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刚还说去找你呢。”永璜似要出门。

“夜路有点黑,就在耽误久了些。”

“好吧,这有热水。”他将她牵到热水边,旁边站着羽诤。

新儿将泛凉的手放进温水里,暖意瞬间湮没双手。

洗漱完毕,羽诤将盆端离。

“新儿,早些睡。”永璜从一旁抱来打地铺的东西,又将床上一条被子取走在铺上。

自从她回来,她就一直拒绝和他亲密,他能理解,现在新儿看他就像看陌生人一样。急不得。

“你可以单独给我腾一间屋子的。”新儿睡在被窝里,被子被永璜掖得严严实实。

“哪有两夫妻分房睡的?”永璜打理好自己的地铺,一钻身睡到里面。这几日睡得夜夜不安心,生怕一早起来,这一切都是梦,新儿根本没回来,他还是每日以酒浑噩度日。这几****睡梦轻浅,一听到新儿床上有动静,他便会起来到床边看看,再摸摸她的头,以确定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是否真实。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患得患失,以前的他,从不是这样,无牵无挂,虽孤独,却也自在。

“你的福晋新儿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似在问自己,也似在问他。

永璜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拥有男人的果断与勇敢,有诸葛的睿智与精明,辩论说理口角生风;有时泼辣,有时幼稚,更多时候是温雅沉稳。她拥有世间一切美好的景象,动静之间皆是风情。”

“你把她快描述成神仙了。”嘴里虽说着不信,心里却乐开花。

她天生是个演员,能自由穿梭在各种形象间,信手拈来。

“不只是这样,她的好,我说不完,我无法更确切地表达。我总觉得,新儿的性格很复杂,我简直无法猜透。人前,她总是高深的,也是知人情懂世故的;人后,她又总是那样温和如水,嬉笑怒骂,都带着温柔……”他摇摇头,脑海尽是她昔日姿态,挥之不去,那样的她,不只是他最爱的女人,更是他前行路上厉害的军师。

任何模样的新儿他都爱得深沉,可以前的新儿也让他无比挂念,如果昔日的她还能回来,他愿减寿半百。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么?”

“存在,她存在,真真实实。”却又假假虚虚,仿佛她的存在,迟早都会变成一场梦。

京城临近年头,愈发热闹,家家户户都在屯着年货,王府也挂上大红灯笼。吃年饭的人家放完鞭炮就关门闭户,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受打扰。

屋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火药味与晚膳香让年味很浓。

新儿穿一袭白色睡袍坐在一旁桌边,敲着棋子,灯花垂落。永璜一边打地铺一边对她说。“新儿,明天去宫里,要待七天,羽诤已经帮我们收拾好东西。”

“能把习筝和羽诤都带着么?”她问,手中衔一枚棋子,看着手下棋局,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简单的黑白子里面潜藏着一环接一环的杀机。

“当然能。不过在宫里我不方便和你住在一起,所以新儿去跟慧嫔住,刚好听说慧嫔娘娘已经生产,是个阿哥,皇阿玛还没给他取名儿。”正说着,他已走到她身边,弯腰就要抱起她。

棋子落在梨木棋盘上,响出一声闷脆之声。

她只看着他,没有反抗。

屋子里暖气熏着梅花香阵阵袭人,两人衣衫单薄,李新只觉每一寸被他触碰的肌肤都滚烫,心中烧燎慌乱。她的体香直钻入他鼻孔,撩得他难耐。

新儿被轻轻放到床上,永璜却迟迟不肯撤身。一软香温玉、一水眸春深,叫他如何自控?

一个温润如水不抗拒、一个血气方刚难自抑。不过是年轻夫妻房事,不再话下。

第二日一起来,府里上下都见王爷满面春风,气色相比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大家大抵明白了什么,也各自笑笑。

马车已在屋外备好,管家笑脸将两包衣物放进王爷福晋的车里。过年了,大家都喜庆。

永璜拉着福晋出门,人人都看到他气色大好,整个人都恢复往日生机,真有“成也福晋、败也福晋”一感。

“管家,这几日可留几人轮流守王府就是,其他人能回家过年的你就好好安排一番,别亏待大家,等七日后我们回来,再补大家一顿年饭。”

楚管家一听,脸上绽开花,笑道,“好嘞王爷,小的直等您二位回来。”

永璜一点头,拉着李新上马车去。

永璜一路上笑含春风,并不看一旁淡定的新儿,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膝头抓得牢实。

此时无声胜有声。

到了皇宫,整个年味都充满皇家的富贵辉煌,没有朴实风味。

半年没有确切消息的福晋今日就跟王爷好好地进宫来,皇家的奴才们一时间炸开锅。

俩小太监一打千,等两人走过他们,方才起身,其中一个皮肤偏白的人笑嘻嘻伸出手去,“拿来吧……”

另一个眼睛一侧,十分不满,却只好认输,把一颗银果子一砸,砸进白皮肤太监手里,“哼,赢了就赢了呗,瞧你那样。”

“白太监”脸上笑开花,一拍对方的肩,“我就说福晋会进宫的,你还偏不信。”

小太监眉毛一撇,眼一抬,酸溜溜道:“这福晋半年没个准消息,谁不以为她殁啦?大家都押的福晋已经没了,你丫的就是运气好,瞎猜!”

“这跟瞎猜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聪明好不好?!”白太监将银果子塞进自己腰带里。

“你说这福晋这大半年都没露面,宫里谣言不少啊。”小太监看着双双远去的王爷和福晋的背影。

“就是啊,现在福晋一来,谣言就不攻自破,还看啥,咱还是干活去吧,那都别人的事儿。”

“走走走。”两人结伴离开。

夫妻两人率先到太后宫里请安。

太后正坐在炕上看佛经,两人便悄悄走到太后跟前跪拜。

“给祖母请安。”两人异口同声,温声说道。

太后从佛经里抬起脸,一看正是自己日夜牵挂的孙儿孙媳,煞时喜上眉梢,忙倾身虚扶道:“快起来快起来,”转面又对侍立一旁的幽青说,“快去端两把椅子。”

“是,太后。”

老太后又对这边的锦兰吩咐道,“锦兰,端几盘点心过来。”

“是,太后。”

羽诤和习筝守在外面,羽诤微微侧脸看了一眼习筝侧颜,便离她而去。

翊坤宫。

双月走进寝殿,低眉对纯妃轻声说:“娘娘,羽儿来了。”羽诤在纯妃处伺候时叫羽儿,后来福晋将她名改成羽诤。

纯妃正欢笑逗着自己的皇儿,一听到说羽儿来了,登时撂下一张脸,眼角却一挑,幽幽吩咐道:“喊紧来吧。”奶娘见状,走上去抱过皇子又退到一旁去。

“是。”

“娘娘。”羽诤一进殿就跪地匍匐在纯妃脚下。

“哟,这不是羽诤嘛,快起来,现在你身份不同往日,本宫可不敢让你跪着。”坐在炕上的纯妃一口一个酸。

羽诤腰一闪,被平日面容姣好,实则暗地里脾性狠辣的纯妃吓得冷汗一冒,直窜上后脑勺,引得头皮一阵发麻。“娘娘,奴婢不敢!半年前福晋失踪,这您是知道的,后来瓜尔佳书祥派了不少人保护王府,奴婢想给您传消息也是有心无力啊;再者自福晋失踪,王府一直没有动静,奴婢整日只待在王府,想要监视别人,也是有心无力的。”

纯妃看看跪得只见后脑袋的羽诤,想了想,对双月一使眼色,双月会意,将地上的习筝扶起来。

“你站着吧。”纯妃语气有些傲慢与慵懒。

“谢娘娘。”

“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要跟本宫说的?”

“娘娘,福晋虽然回来了,但她已失忆,这事一直被王府人瞒着,所以外人不知道。”

“什么?失忆了?”纯妃下巴一挑,“呵,这可不得了,聪明的福晋居然失忆了。”她忽转念一想,失忆又不是变傻,说到底这福晋还是她的眼中刺。她又问,“那这福晋现在怎么样?”

“福晋和王爷生疏,两人虽同房但不同床,大抵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且这次进宫,王爷叫奴婢给福晋讲了好些皇宫里的事要福晋记住,以免露馅儿。”

纯妃一听,眼里尽是笑意,不自觉就将食指尖儿贴到下巴下,“说得也是,要不瞒着,那半年福晋失踪还说在府上休养,岂不是欺君罔上?不过我还不能揭穿咯,否则人人都不知道的事我却知道,免不了遭人怀疑。”

“是,娘娘,要不是您聪慧,奴才也不能在王府潜藏那么久。”看底下站着的羽诤态度很是谦卑,便也消下她半年不联系她的怒火,继而换去方才严厉讽刺的语气,温和道,“你放心吧,你的妹妹好好地,本宫一直让人仔细照顾着。”

羽诤眼一垂,表情依然,复跪地,一口感恩,“奴婢谢过娘娘。”

“快起来吧。”

“是,娘娘。”

“你别离开太久,免得遭了那边怀疑,快些回去。”

“是,娘娘。”羽诤站起来就退出翊坤宫。

回到习筝身旁,习筝余光瞥见她,只见她额头鬓角发丝已湿,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羽诤摇摇头,两手抓着裙侧,一松开,两边就有淡淡的水印,是手心的汗。

纯妃在没和福晋明摆着撕破脸之前,一直以温柔可人的面目示人,装了许久,可羽诤真真切切地知道,这纯妃的手段到底是有多让人胆寒。光说一次事件,那日有一个新来的宫女伺候她梳洗,因皇后有急事召见宫里妃嫔,所有人都起得早些。纯妃素有起床气,经常伺候她的人都知道,那早连双月都没敢离她离得太近,唯有新来的露儿不知,在给纯妃盘头发时,将她头皮扯疼,登时纯妃就火冒三丈,一脚踹开露儿。露儿那时还小,对于来红这事羞于启齿,那日忍着剧烈的经痛伺候纯妃,纯妃先是踹倒她,露儿竟爬起来垂首跪到她身边。纯妃更加恼怒,这露儿长得本就不讨喜,还笨手笨脚,纯妃又一脚下去,狠狠落在露儿小腹上,登时露儿小腹就痛得抽搐,脸色苍白,地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一摊散发着血腥味与女子经期特有的骚味的血。那时正值夏天,纯妃闻到那味儿,直接吐一地。

后来露儿死了,无人过问,怎么死的?是被人拖到男人的牢房里活活折磨死的。每日每夜,昔年纯妃流霜宫里的奴才都能听到露儿凄厉的惨叫从外边的牢房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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