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名忍着一脸怒火急匆匆上楼，吴大宝和祝惠生在后面跟着，吴大宝犯错之后，再不敢有嚣张神色。
机密室紧紧关着。
李士名打开刚要进去，吴大宝就大着个胆量来拦住他，“主任别进去，里面有那人的鞋印。”
李士名刚抬起的脚又放下。
弯下身子去看地板，身后吴大宝递过来一只手电，李士名接过，没有开灯的机密室里很暗。
电筒灯光一打向地板，弯着腰就能将鞋印看得很清楚。
李士名把手电递给祝惠生，让他也看看这鞋印。
祝惠生拿着手电，趴下腰去看，然后逐一说出自己的发现，“女人鞋，鞋码偏大，应该是皮靴。”
祝惠生抬起身板，看向李士名，李士名点点头，说，“比对鞋码尺寸，专看内部女人的脚码，另外暗地里去她们家中以及周围搜这样的鞋子。”
“是。”祝惠生领命，离开。
……
关新突然收到命令，说让他们到一楼大厅集合，她刚出门，就看见孙兰。
“小新，你也要去？”私底下没人时，孙兰是这样叫她的，她本以为只有他们这种等级的人才会下去，没想到关新似乎也收到命令了。
关新点点头，“估计76号所有女的都收到这个命令了吧。”
“上面这是要干嘛啊？”
“没准儿就是给我们换新制服。”关新打趣一笑。
孙兰也笑笑，没说什么。
两人下楼，大厅里已经聚集许多女人，就连日常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被叫过来了。
两人走下去，随意找个位置站下。
另一头芳菲看见两人，觉得76号里，就跟她俩熟悉些，便有意靠拢。
芳菲走过去，站在关新旁边，朝孙兰笑笑，又跟关新说，“关处员，我可以站在这吗？”
关新一笑，“当然可以。”
高天妒听见后面几人的声音，往后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关新他们，正想换个位置时，一边李士名走出来，身后跟着祝惠生和十来个打手。
李士名用手指一下“胭脂”堆儿，身后的人便各拿一叠纸版，各站在一列人前，把纸版一一放下，放在女人们脚尖前方，又分给他们一支笔。
祝惠生和李士名站在一旁看着，见板子已经放完，祝惠生才说，“现在请各位将脚踩在板子上面，然后退下去，在纸版空位处写上自己的名字。”
女人们照做。
关新两脚踏上去再下来时，感觉鞋底黏黏的，两脚收回，只见纸版上赫赫已经留下自己的鞋印。
一旁的李士名和祝惠生两人，眼神尖利，似乎一旦有谁心虚做点什么，就会被他俩识破。
关新蹲下用笔在板子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好，”
祝惠生朝众人拍拍手，“现在大家就散了吧，千万不要踩到板子。”
孙兰关新芳菲三人离开，上楼之际，关新看到打手们收板子时的手里多了一叠纸袋，一个纸袋装一个鞋印板。
鞋印尺码迅速收集完毕，祝惠生看看嫌疑人名单，对二三十个黑衣打手说，“拿着名单，找吴笛拿这些人的资料，然后搜家，还要搜她们家附近的垃圾桶及一切可能扔东西、藏东西的地方。”
打手们点头领命，然后鱼贯从后门离开76号。
祝惠生拿着这张嫌疑人单，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微微松口气的感觉，上面没有关新的名字，
不过有她的助手孙兰，还有芳菲、高天妒等人，不过奇怪，或者巧合的是，这种鞋码的女人，似乎每个办公室都有那么一个。
关新坐在办公室里，看看自己的鞋子，微微一笑，有点轻蔑。
昨晚上一回到家里，她就换下比自己脚大整整两个尺寸的的黑色短筒靴子，然后放进厨房火盆里烧了，又埋进后花园的泥土里，
这几天天气好，洒在泥土上面的薄荷种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发芽。
昨天很累，做完这些以后，她就回屋里睡下。
想到这里，她才想起昨晚突如其来、防不胜防出现的江煜，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那走廊上怎么没有他的脚印？
关新有点担心，李士名这种阴险狡猾的人，有些事只露一半让人猜忌，所以万一觉得有危险的可能，一定要排除地一点也不剩。
关新敲响江煜办公室的门，江煜打开。
关新走进他办公室，回头问他，“你的鞋印呢？”
江煜稍显得意，“我鞋子新的呢，一路带着布套儿过来的，上楼时才解下。”
“那布套儿呢？”
“做完已经塞进你的鞋子了，肯定一起消失了呗。”
“算你聪明。”
“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
怎么？担心我啊？”
说着，江煜就露出一脸欠揍的笑意，关新白眼一翻，转身就要离开，忽又回头，跟他说，“不过，多亏你早就换了我鞋子的尺寸。”
说完，关新才真正转身离开。
江煜歪着脑袋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自己的办公室。
……
下午下班前，回来三个打手，给李士名通报说，在那些人家中，都没有看到那样的鞋子。
李士名点头，打手退出去。
李士名陷入沉思，便打电话叫来祝惠生。
祝惠生进来办公室，听李士名说，“按理说，偷资料那人多半在那天开会之人里面，而且是高层，可为什么这次的嫌疑人，都是没什么身份的？”
被李士名这么一问，祝惠生也才想起，“对啊，难道说是开会的人把秘密泄露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人的上司才是幕后的人？”
祝惠生想想，点头，“有可能。”
李士名用手摩挲下巴，“……嗯……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精彩了，几乎大半的高层，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主任，怎么越排查嫌疑人越多了呢？”
听见祝惠生这样的疑问，李士名一笑，“不，这次是对方使用的障眼法。”
祝惠生这就不懂了，障眼法？自己没看出来。
李士名看看他那表情，给他解释一通，“你也发现这次嫌疑人都不是高层，而且几乎每个办公室都有人员涉及对不对？”
祝惠生点头。
李士名接着说，“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可……”祝惠生说出自己的理解，“正因为这样的人多，所以作案人的概率也才更有可能出现在这批人身上。”
祝惠生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每个人作案嫌疑概率相同，那么相同鞋码的人数越多，嫌疑人的鞋码在那个区间的概率就会越大。
李士名有些自得地摇摇头，这件事他看出那么点的意思，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没有办法说给祝惠生听，就让他自己理解吧。
……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嫌疑人名单，李士名掂量着，“你说芳菲这人，和晋光？”
祝惠生暗暗一问，“主任，是在怀疑他们有可能是‘王爷福晋‘？”
李士名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
芳菲来到晋光办公室，晋光搂过她坐在自己身上，问，“李士名叫你们下去干嘛？”
“就在纸版上印鞋印呗。”芳菲答。
“没说为什么？”
“下楼的时候听到点风声，听说昨晚上有人来机密室偷东西，然后在地上留下鞋印了。”
“只有女人下去了？”
“反正我看到的，只有女人。”
晋光点点头，“有些事儿，看来躲不掉啊。”
“啊？什么？”芳菲没明白晋光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事儿。”
芳菲看看晋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儿啊？”
晋光一脸无知地摇摇头，“我能知道什么啊？”
芳菲还是一脸可疑地看着他，晋光则满脸无所谓模样。
……
高天妒走在走廊上，不停看自己的鞋子，有什么怪的吗？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总觉得不安？
回到办公室，坐下，她又将鞋子抬起来看看，没有什么怪的啊。
高天妒放下脚，跟旁边一个女人打听，“喂韩佳薇，你知不知道76号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韩佳薇一边处理手头事一边反问，“能发生什么？你都不知道我还知道什么呀？”
“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没有。”
“你不是也去大厅了么？”高天妒有些急了，韩佳薇也下一楼，她怎么会没听到一丁点消息？
“我可是一直在你附近的，你都没听到什么还指望我什么呀？”
韩佳薇放下手头事物，看着高天妒，有点生气……怎么，我就应该知道其中有什么事么？你那么有能耐你怎么不去别地儿打听打听？
高天妒显然没有意识到韩佳薇有些愠怒，依然一脸逼问，“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韩佳薇无声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这人有神经病吧！
高天妒心里慌的厉害，只想找个出口发泄，她又转面问其他人，“你们知不知道啊？”
可没人回答她。
高天妒心里一口闷火，起身踩着矮跟小皮鞋一路“哒哒哒”离开。
韩佳薇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往门口一看，嘟囔，“有病吧？”
随之，办公室里发出几声冷笑，韩佳薇回头，整个办公室的人嘴角都挂着一抹冷笑，还挺解气的。
毕竟像高天妒这种喜欢搬弄是非、指桑骂槐、阳奉阴违的人，也只配大家消遣消遣，对她做出这种表情。
平常她讲的各种小道消息吧，大家还比较津津乐道。
高天妒离开办公室，鬼使神差地就走到李士名办公室外，办公室门开着，隐隐看见里面站着祝惠生。
只听祝惠生说，“李主任，刚刚他们传回来消息，还是没有找到。”
李士名说，“那就再扩大一点范围，这么短就传消息回来，肯定没有好好搜，下令下去。”
“是。”
祝惠生往门口走，高天妒立马踮着脚跑到前面。
停下时，侧转头，余光里看见祝惠生进入他的办公室，没多时，里面出来两个黑衣打手。
两个打手下楼，高天妒转身看见两人侧脸，便默默记住了。
……
下午下班，南里接上孙兰，也问她白天的事儿。
孙兰说，“没什么，就把女人们拉下去印个鞋印。”
“知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
南里想起今早来76号时，吴大宝等在门口心急如焚又懊恼的表情，估计缴获的资料被盗了吧。
……
车刚开到别墅外，就见几个黑衣人在周围找着什么。
关新对旁边的江煜说，“估计家里也被翻了吧。”
“嗯哼。”
车开进别墅，关新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有些刺鼻的味道，便叫来宋婶，“宋婶儿，已经叫人打扫过屋子了？”
“扫过啦，”宋婶点头，开始炫耀自己的眼力见儿，“他们刚走我就出门叫人过来打扫屋子，还喷过医院用的消毒水呢！”
“好好，”关新十分满意地笑笑，“还是宋婶深得我心。”
“那是必须的呀，我也闻不惯那些人的味儿！”
“好呀，宋婶，我想吃饭了。”关新像女儿问妈妈要饭吃一样摇晃宋婶的手。
宋婶笑容爬满一张脸，忙点头，又央他们先去坐着，“有的有的，快了快了！”
关新高高兴兴甚至还有点蹦蹦跳跳的意思走到沙发边坐下，坐等美美的饭菜上桌。
江煜解开西装外套纽扣，松松领带，也坐到沙发上。
关新说，“宋婶一个人做饭挺忙的，要不再请个丫头来吧？”
“你不就是丫头嘛？”江煜一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水，一边回答她。
关新一个斜眼飞过去。
江煜立马让步，“行行行，请吧请吧，周末你就去看看，挑个肤白貌美的的小姑娘回来。”
“你要长得漂亮的啊？”关新拗着一口阴阳怪气，叉腰怼他。
“对啊，”江煜不以为意，“天天看你，多审美疲劳啊，我就不能换个看看？”
“你要不要去红灯区看看？”
“那也挺好的，我还从没进去过，应该挺新鲜的吧……”
“你再说一句试试……”关新口气立马变得不善，这男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怎么，吃醋了？”江煜放下杯子。
“醋？哼，我一辈子都不知道醋是什么滋味儿！”嘴上虽这样说，关新心里却已经龇牙咧嘴，动手就在他大腿上掐一把，疼得他哇哇叫，还笑嘻嘻欣赏他疼到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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