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不大,但早前被叶筱瑞隔了一块地儿出来种了些蔬菜和花草,正好大虎本就是农户人家出生,照顾这些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久而久之这块地方就由大虎打理了,他也觉得乐在其中。
叶筱瑞过去时,夫妻两人一个手里正握着小铲子压土另一个给新填好的小坑浇水,两人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却又默契地碰触在一起,对望的双眸里是连外人见了都能忍不住要脸红的深情。
饶是总在别人面前和许子洛一起秀恩爱的叶筱瑞也差点要被前面“闪闪发亮”的两人闪瞎眼。
她放轻脚步走上前,刻意咳了一声将两人从含情脉脉的对视中拉回现实。
“掌、掌柜的”两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叶筱瑞吓了一跳,“嚯”地一下站起身。
叶筱瑞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佯装生气双手叉腰道:
“大虎!我不是给你放假了么,你怎么还带着小青过来?!”
大虎支支吾吾地向叶筱瑞解释了一下,原来他和小青是因为受了叶筱瑞的好而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
小青在旁边用力点头附和。
听了这个解释,叶筱瑞是真的不乐意了,她的视线在小青身上转了一圈,直把小青看得面红耳赤才将视线移开,她责备大虎道:
“该说你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给你放几天假主要是考虑到小青的身体状况,你没看到你媳妇儿双腿都快站不住了么!”
大虎还没有注意到叶筱瑞话中有话,他一听到关乎小青的几个字眼,脸色便陡然一变。
他迅速转头,果然瞧见小青的双腿正微微颤抖着。
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她的腿出了什么问题,便立即半蹲下身子将小青拉下来迫使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掐着她的脚踝要替她检查一番。
就在这时,小青阻止了他的动作。
“小青?”
大虎面带疑惑地顺着按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看上去,只见他的小妻子轻咬下唇神色羞赧,水眸潋滟眼神躲闪,似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我、我没事,只是……”
“只是……”
小秘密被人揭穿,小青只觉得难为情死了,干脆把脸埋进自己的手心里,不想拿下来。
大虎本就不是心思细密的人,直到现在还弄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只知道她好像是在害羞什么事情。
叶筱瑞毫无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对大虎的愚蠢表示无奈,于是,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你昨天是把她累着了吧?嗯?”
话音一落,小青的身子猛地僵住,随即连裸露在外的一截白皙脖子也变得通红一片。
看小青的反应,大虎终于恍然大悟。
一想起昨晚,他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只是他皮肤黑,看不太出来。
他放下手抓着她脚踝的手,一边将小青拦腰抱起一边自责道:
“是我疏忽了。”
紧接着他目露抱歉之色,面向叶筱瑞正打算开口说话,被叶筱瑞打住。
“这就对嘛,好好放几天假,缨络庄这边应付得来,不用担心。”
大虎感激不已,朝她点了一下头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店内几人目送他高大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大大地松出一口气。
叶筱瑞从后院走进来,见此情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老二朝她比来的大拇指笑了一下,她落座在柜台外的椅子上,与柜台朝里正啪啪打算盘的月瑶相对而坐。
算珠打在木框上的发出有节奏感的声响犹如催眠曲一般使叶筱瑞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呵欠,她趴伏在桌面上双目半眯,浑身透着一股慵懒。
她侧着脑袋,一边的脸颊接触到冰凉的桌面,舒适得令她哈出一口气。
眯了一下眼睛,睁开,意外地发现月瑶的手边放着一个湖蓝色的小瓷瓶。
她伸手过去,打开瓶塞嗅了一下,立即就有一股带着清凉感的药草香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腔,使她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
她把玩着这个一只手就能包裹住的小瓷瓶,等月瑶打好了算盘,抬眸,向她投去不怀好意的微笑,道:
“怎么把它拿出来了?你的伤都已经好了,噢~莫非是要睹物思人?”那次亚斯被她赶出房间后没几天就回索邙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面对叶筱瑞的戏谑,月瑶显得很淡定。
“这两天整理房间时清出来的东西,属下准备拿去扔了的。”
叶筱瑞怪叫一声,说:
“这么可爱的小瓶子扔了多可惜啊,瞧瞧这手感,瞧瞧这颜色。”
叶筱瑞拿着瓷瓶啧啧咂舌,下一秒把它塞进了月瑶的手心中。
“直觉告诉我这可是个好玩意儿,说不定价值不菲呢,留着呗,万一哪天手头紧还能拿去当了换些银子应应急。”
月瑶觉得有些无语,她不认为自己会有“手头紧”的时刻。
她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烫手山芋,说实话,她不想看见与那家伙有关系的一切东西。
“夫人似乎很喜欢?不如送给夫人吧。”
“呃,这个……”叶筱瑞直起背脊,心想这亚斯要抱得美人归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月瑶啊,不太好攻略!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适合的理由,连连摆手拒绝道:
“不行不行,被子洛知道我收了其他男子的东西又得闹小情绪了。”
一提到许子洛,月瑶脸色微变,她竟然忘了还有主子这个大醋坛子的存在。
呼——险些惹祸。
最终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缨络庄夏天的生意比冬天时候的生意还要好,因为叶筱瑞怀孕了,田儿必须寸步不离地伺候在她身侧,所以每天的生意基本都是月瑶一个人在打理。
打算盘算账要用脑,可想而知一天下来的劳动量比她以往出任务时更让人容易觉得疲倦。
到了傍晚打烊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许府。
她伸出素手,一边推开自己的房门一边揉按太阳穴,将门反手关上后径直走向床铺。
双臂一张就如同自由的小鸟飞扑到软乎乎的被褥上。
身体接触到床铺的瞬间,胸口的部位突地一阵钝痛,她吃痛地闷哼出声。
是什么东西硌着她了?
因为累极,她不打算坐起来,而是翻了一个身滚到旁边的位置。她用带着倦意的眼睛朝自己扑倒的位置看去,并没有发现那上面有什么硬物。
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
她把手探进自己的衣襟里,从里面取出“罪魁祸首”后随手一摊,湖蓝色的小瓷瓶顺势滚出她的手心掉在被褥上。
她斜眼看过去,却因席卷而来的困意催使眼皮子打架,脑袋里一片浆糊,她嘴里咕哝了几句后便沉沉睡下。
“若还有下次……必定……要你好看……”
另一边,隔着一条大海的另一块大陆,索邙国
正在食用晚膳的亚斯冷不丁地打了一个颤栗。
他抬眸朝门外看去,只见到外头斜阳余晖树影斑驳,却是无风。
心里虽觉得怪异,倒是不多在意。望着地上斑驳的影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
“什么事情令王儿如此愉悦?”一道娇媚的声音自门外不远处传来。
听见声音,亚斯下意识地微敛住神色,垂下眼眸,掩去眸中流溢的光彩,再抬眼时绿眸里已是一派平静。
前方,一名华服加身头戴步摇的女子在宫人的簇拥之下朝他款款而来,举手投足无不显露她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信,浑身更是透着说不尽的雍容华贵。
女子那一头红发在夕阳斜晖的照耀下犹如正在跳跃的火焰,衬得她的肌肤胜雪白皙无暇。明明年近四十,却难以在她的容颜上找到半点儿岁月的刀痕,皮肤依旧如少女时期一般细腻柔嫩,这一点几乎能令全天下的女子艳羡。
来人即是亚斯的生母,索邙国王后,安王后。
从她的脸上能找到几分与亚斯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一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盈盈绿眸。
然而,这两双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眼睛之中,唯独亚斯那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亚斯面上的冷意一闪而逝,他放下握在手中的筷子,站起身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此时,女子已在宫女谨慎的搀扶下抬脚跨过门槛,来到亚斯身前。
“母后”
亚斯半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她,那恭谨的样子使人产生“君臣”的错觉。
两人明明是一对母子,却让人无法感受到半点母子之间该有的温馨之情。
四旁的宫女太监们一致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安王后轻嗯一声,狭长的美眸轻扫过桌上还没动过几筷子的饭菜,转眸又将亚斯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当她想起之前手下人从景琉回来向她禀报关于太子流连花丛的消息时,幽绿的眸子里升起一丝遗憾之色。
这个儿子啊,她利用了二十几年,一直以来也十分听从她的任何吩咐从来都不会说一句“不”,如此乖顺的孩子她倒是想要他永远为自己所用。
只可惜……他最终还是违背了她。只不过是让他娶一位重臣之女,竟使得他以流连花丛的方式向她表示抗议。
明知道她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出入花街酒巷浑身都是那些肮脏女人气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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