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奇闻猫儿言大江荣枯之期后大笑不已,猫儿不知就里,问三奇道:“军爷因何发笑,莫非我说错了?”三奇摇手道:“不是你说错,我笑是找到了治这泽水的方法。”猫儿不明其意,瞠目看三奇。
三奇向猫儿道:“按你所说,泽水旺期在二至六月,大江水旺在六月之后七八月,也就是说六月以前、八月以后都是大江枯水期,那么泽水旺期正是大江衰期。在北面开个大的出水口,春夏泽水旺时就可顺利入江,不再满溢,泽面就会缩小,也就稳定地露出大片地面,岂非大喜事?我所以大笑。”猫儿等听后都说:“彭蠡泽之水可减,大片土地可得,这真是大好事了。只是凿通入江口,工量极大,十分困难。”
三奇道:“伯禹有治水之卒三千,有不少能人智巧之士,若更得众黎民相助,凿通当非难事。”猫儿等都说:“我等愿为治水出力,但不知将在何时?”三奇屈指计算道:“今五月将尽,大江峰期将至,一月之内难以凿通,须待入秋后方可全面兴通凿之役,到时请黎民共助。”
猫儿等道:“只要治水需要,我等必到。”三奇道:“不知众位壮士住在哪里?”猫儿道:“泽之东,鲇鱼山一带问猫儿即知。”
三奇又问道:“此山可有别名,山之南水路可远?水情如何?”猫儿道:“此山又称康郎山,简称康山,是彭蠡泽中心,是深水区。康山之南二十里是浅水区了。”三奇拱手称谢告别。猫儿边送边问道:“不知军爷如何称呼?”三奇道:“诸位叫我三奇即可。”
三奇在路上对珠儿道:“此番得遇猫儿等人,开窍益智,得治泽之策了。真是若要好,问‘三老’,老乡久居一地,知天时地利人情变迁,有亲身经历的感受,耳熟能详,知道实情。外来客虽亲历细察,限于时日,难知因时变迁的详细情状,故所得常偏,以此定策,常有偏疏不全之弊。‘三老’者邦之宝也。”珠儿称是。
两人驾舟向康山以南水域探索。果如猫儿所述,十余里后即是浅水区,且高低不平,深浅悬殊,愈南则愈浅,就不再南探。回敷浅原,进见伯禹,将水下探察及遇猫儿等民告知诸情详告伯禹,伯禹与伯益听后甚喜。师徒二人返住处绘制草图,以待应龙。
却说应龙、太章等一行自敷浅原出发,沿彭蠡山脚水涯南行,左首泽水青绿一片,波光涟漪,鱼口唼唼,涯岸蒿茅犬牙交错。右首山高林密,桧柏樟榆,遍山青翠,山茶杜鹃,红白满谷。钩茎刺叶之株,葛萝攀缘之藤,绊脚障路,众人披荆斩棘而行。乌木由道:“如此高山密林,又近水边,当心猛兽出没,不可失散落单,以防意外。”
行不久,时过午后,听到林中折枝连声,似有群兽行动。童律示意众人暂停前进,隐于树后。自己于近处爬上一棵桧树,向发声处窥视,下来对应龙道:“有象群前来,切莫惊动它们。”众人潜大树后静观。果见象群踏枝直至水边,大小相杂有三十余头。由高约一丈的公象带头,母象殿后,群象入水嬉闹,长鼻高伸,喷水成雨。随后,又有一群黑麝至泽边饮水,离象群丈余,互不干涉。黑麝饮毕即回,消失在林中。群象嬉水,似甚惬意,举鼻高吼,声闻数里,顿饭后方离水返林。童律道:“此处不可久留。”
太章领路,迅速沿水边前进,傍晚到一山坡。应龙一路记下入泽众水,较大者有修水、锦江、赣水。这日到达泽南端玉华山,太章对应龙道:“这里有黎民聚居。”童律道:“民久居泽边,必知泽情,问之可知。”太章引众至山麓寻黎民,在南坡见民舍数百,有老者数人正在房前翻晒干草。
童律拱手道:“请问诸老,此地何名?”老者抬头见童律等数十人,打扮非俗,且人数较多,知是外地客人,答道:“我等叫下山村,贵客来此何干?”童律道:“我等是伯禹手下治水之人,今来治扬州,不知此泽深浅广狭以及旺枯盈缩之期,各位尊老,可否告诉这个泽的水情?”几个老者听说是助伯禹治水之人,忙请诸人坐下说话。停下手中之活,详细介绍了泽水春盈秋缩的时月与面积大小深浅之情。应龙一一记下。
童律又问:“露出的地可否耕植?”老者道:“露地不单多沼泽,而且时间在秋天,播期已过,难有收成,到三四月,露地又被水淹没,所以此泽四周虽有一时露出的地,无人耕植,任其荒废,只长杂草。”童律道:“如此广袤之地,竟无收获,实在可惜。”老者道:“也非全无收益,入秋后,沼泽地蒿茅遍野,苇艾茂密,有大批候鸟飞此越冬,中以鸿雁为多。秋分后大批到来,飞则成群,几蔽天日,歇则遍地,灰羽百里。它们啄贝类为食,在这里筑巢产幼雏繁殖后代。春分以后全都北去,年年如此。众鸟飞离后,留下大批羽毛,我们捞取后晒干保暖性很好。也有长尾锦鸟,长尾可为饰物,民间视之如宝。”众人点头谢别。朝东折北沿泽东岸行走。
应龙在路上对太章等道:“我得治泽之策了,然尚待核实。”童律道:“莫非新开通江之道?”应龙笑道:“知我者童律也。”太章道:“如欲新开通江之口,当以鞋山对面石钟山为宜,石钟山北滨大江,南入大泽,这是理想出口。”
应龙等就沿大江西行,过十里遇一山,高五十余丈,周十里许,形如覆钟,滨江而踞,水石相激,闻洪钟之声。太章道:“此即石钟山。”童律道:“名符实,只不知是其形似钟而名还是因声似钟而名?”应龙道:“水石相激而出钟声者,其山腹必中空,中空者则气声回荡而生钟音,空大则音洪,今如此巨响,其山腹必有巨空。惜三奇、珠儿不在,若在,一探可知。”童律道:“可俟来日。”应龙道:“今且登山一观,测出此山离彭蠡泽里程。”童律道:“不劳诸君,我去即可。”须臾而回道,“山之后即彭蠡泽,近处有一山似鞋,相距不过十余里。”应龙喜而记之。一行至晚就到了敷浅原。应龙等四将前见伯禹。伯禹道:“诸君近月奔波,且歇,明日议事。”
次日,伯禹、伯益集众将议治彭蠡之事,伯禹道:“泽内外都探测过了,请各言治策。”三奇将探泽深浅和访问黎民诸情细说了一番后道:“彭蠡最深处达十丈以上,全去其水与扬州地形相背,水不能尽去,缩小则可。已知彭蠡泽盈缩盛衰之期,二、六月为界。泽水二月下旬始盈,三四月而盛,四五月间为峰,六月始缩,七月后则衰,到八月底衰极。盈缩水量极大,全盛之时,占地三十万顷,泽衰之期,水面不足十万顷。衰期所露二十万顷地面多是水塘、湖泊、沼泽,是水草之天地,禽鸟的世界。因陆露时间不足七个月,且寒冷之日为多,故民不去耕耘种植。若彭蠡之泽能永保衰期水域,再退湖泊之水,就可得二十万顷耕地,以户均半顷而计,则四十万户黎民可得耕种生息,人烟兴旺了。”
伯禹道:“然何计能缩彭蠡之水?”三奇道:“彭蠡泽中心有康山,东南西各二十里左右为深水区,二十里以外是浅水区。康山之西北走向有南障山(后人称庐山)涯百余里深水区,向北约五十里至鞋山,水下为深沟区,宽约十里,深沟两旁都是浅水区。鞋山之北是大江,若能在鞋山以北开凿通江之口,则泽水必将迅速入江。但鞋山与大江之间有一座大山相隔,屹然如钟,不知何山,径不足十里,凿之当不难。但我所疑江与泽两者水位高低还要证实,若江水高于泽水,则泽水不泄而反受倒灌之灾了,此事须应龙测定方实。”伯禹点头转而视应龙。
应龙道:“三奇之议与我们不谋而合,我们沿彭蠡泽四周探测之情与三奇内查之状也吻合。三奇之疑我等已与邻近之知者相探索,泽水与江水之高下,总的而言,泽水高于江水三五丈,江水流而下泻,泽水潴而不出。以常年而论,江水低于泽水。但二水旺衰之期不同,也有反差之时。江水于七八月间上游涌水而现洪峰期,此时泽水已为衰期,此时,江水高于泽水。”伯禹点头。三奇道:“猫儿说的和你问‘三老’的一样,那就不会错了。”
三奇问道:“钟形之山何名,能否凿通?”应龙道:“当地百姓都叫石钟山,以其形似钟。不但其形似钟,且江水击搏此山,发洪钟之声,故名石钟山,其名形声皆备,极为确切。还望三奇师徒一探石钟因何能发声哩。”三奇忙问何故。童律道:“应龙说此山能发钟音者,必山腹有大洞,水击山石,空气回荡于大洞,故发嗡嗡之钟声,因未知虚实,难验应龙说的是否真实,故欲求贤师徒潜入水下一探。”三奇笑道:“不必再探,我往年已探过此山腹,确有大洞,半没水中,半露水上,以石击洞,嗡然巨响,当年却未问此山之名,亦未再作深察,但有洞却是无疑。”童律方服应龙之推理。
应龙道:“我已初步测量,凿之不难,可以从鞋山沿石钟山外缘通江,不过十余里,工程不算太大。”
童律道:“何不凿通石钟,以取直径。”应龙道:“童兄有所不知,既石钟山中空,凿之恐山体崩塌,反而阻断通道。且留此石钟奇山,还可供后人赏玩探索。沿山缘而凿,其地平坦,似远而实易也。”童律、三奇等都点头服应龙说法。
伯禹道:“既如此,何时动工为宜?”
三奇道:“今泽水大旺,由内往外凿非其时,依六月而衰之理推之,宜于七八月间由泽内动工为好。”应龙道:“泽内之水六月衰,外江之水七月旺,八月为峰期,故外江之工宜于九月动手。”
伯益道:“今是六月下旬,七月动内泽,九月动外江,甚妥。今营房未毕,正需月余时间。通江之役过早,人力不足。当随营建渐成而转力于凿泽江之役,则人力与通江工程两不耽误。”伯禹称是。
这时,玄龟说道:“治扬之役非短期可成,现有粮秣虽可支撑数月,然运粮不便,要早作筹措,争取额外补充。敷浅原地势尚平,水源甚丰,目前天时渐临盛夏,可于宜耕处播些夏季早熟谷物,以充全军之食。”方道彰道:“玄龟所虑极是,全军之食,实宜早筹,以免临时缺失。”
禺强道:“彭蠡四周,密林遍布,草木百里,林草深处虎豹狐鹿野味众多,我部战卒在伐木中累遭猛兽伤害,当时忙于伐木,无暇他顾,今既为补充军食,可以大肆围猎,又保士卒之平安。如此广阔的林地,猎狩数千头大兽,也可供我军数月之粮。”宋无忌道:“禺强之言,深合我意,今如此密林乃猛兽之天下,一旦水退之后,若猛兽众多而害民,民也不得能辟地而耕,必须驱逐猛兽,为民除害而保耕种。然茂林百里,枝高叶密,遮天蔽日,狩猎不易。我意可用火攻之法,焚林驱兽,兽出则易猎,花力少而斩获必多。我与方兄可助禺强一臂之力。”
伯禹笑道:“如此甚好,只是杀伤太多,有失上天好生之德。”伯益道:“伯禹不必悯斩杀过多。虽然万物共生竞长为自然之道,但事繁必废多,物滥害生。如水本人畜农作之所需,当泛滥成灾,人畜受害,庄稼不生,就须去其泛滥而归其正常,以利人畜与农事。山林禽兽之事亦类此,过多过滥,无益于生,有害于民,也须去其盈溢之数,方能达制衡之机理。天下万物皆不可过,过多过少都有害。彭蠡泽四周林木禽兽过多,正宜烧杀去其过,既安民,又饱我食,合乎天理人道,伯禹无须虑伤德。”
三奇道:“伯益之言,至理名言,彭蠡受洪水之灾已久,禽兽繁殖过多,有害于民。宜去害为民求生存之利。今泽中有鱼无数,生多捕少,鱼满为患,触手可及,以致水浑不洁,也妨碍鱼类繁殖,只要稍加网罟,就可大量捕获,供我食用。我于途中已向当地黎民学得熏炙之法,可以久贮。若待通江水退之后,则鱼腐死泽中,反难处置了。”
玄龟笑道:“有粮有菜,有鱼有肉,可以强我士卒,有助于治水,可早日动手。”
伯禹笑道:“玄龟且莫过于高兴,围兽捕鱼非易事也。”玄龟道:“治水军中水陆强将能人盖世,都是治世之能人,何况捕此鸟兽虫鱼,我相信必可手到擒来。”
伯益道:“玄龟欲及早捕猎,当可允同,但要从营建中抽卒,你当统筹安排,不要影响建营。”玄龟道:“那是应该,伯益放心。”
当时议定:营建由冯迟负责善其终,玄龟协助。分营卒三成,随禺强、庚辰、朱虎、熊罴围猎林兽,宋无忌、方道彰为助。抽善水士卒二百,随江飞入泽捕鱼,三奇师徒相助。应龙、两亥兄弟专事测绘制治水之图。童律、太章、乌木由入禺强捕兽之役。众将依令而行,各自准备。
却说禺强率卒六百,入彭蠡西北南障山一线驻扎。次日与宋、方、童、庚等诸人登山至顶察看地形:俯视下面是一片林海,向东南看,彭蠡泽水波荡漾。童律对禺强道:“如此密林,足够猎狩一场。”庚辰道:“围猎从何方起手为宜?”童律道:“当于西北起围,驱兽于东南泽边。”禺强道:“那就从西北角开始吧,请宋、方两师于西北点火焚林,请庚、朱、熊等率卒于东、西南、东南三处持强弓刀棍布兵猎兽。”
宋无忌沉吟未答,顾方道彰而视,方道彰也沉吟未言。禺强心焦道:“莫非从西北起围不妥?”方道彰道:“依地势而论,理宜从西北起围,驱兽出东南泽边猎杀,但现在是盛暑,风向偏南,西北点火,火随风向西北,会烧北林,而潜伏在南林众兽却不得驱出,我两人故沉吟难决。”禺强这才醒悟,手拍额头道:“是我鲁莽了,然何计可施?”宋无忌道:“大火还是要从西北烧起,为避免火向北烧,须先在西线伐树,开辟出阔一二里的空旷地带,然后可以在西北角点火焚林。”
庚辰道:“如南风过猛,一里之隔能否挡住?”方道彰道:“所以点火之日要选择西北风时,或在无风之日方可。”禺强道:“盛暑哪有西北风?童律道:”盛暑大热,地汽蒸发,常有狂风暴雨,此时风向偏北,近海之处名曰飓风,内陆之地称为旋风,此时风常偏北。”
方道彰道:“童律知道的事还真不少,确是如此,只是须遇机会,但无风之日常有,可在大雾之后,无风日点火,目前先开隔火带。”禺强下令士卒在南障山西北面开出一里宽的防火带,长百余里。定庚辰守东南,朱虎守东北,熊罴守西南,各带士卒二百,持坚棍尖刃强弓利箭并燃林之具,只等西北面火起后,东北、西南两面也同时焚林,只留东南方向没有火。
这日晨起,大雾如幕,两丈以外,不见物影。人在雾中,一片昏沉。方道彰对禺强、无忌道:“大雾无风,日出雾散,定是骄阳当空,今日是点火焚林之日。”禺强道:“那就好,待我下令。”无忌道:“点火诸物早已备好,只待你一句话了。”禺强点头即命士卒分头点火。这几日天热无雨,林木皆燥,一时火起,即噼啪燃烧,干柴烈火,浓烟滚滚而起。因有大雾笼罩,烟火压于林中。方道彰早命一些士卒肩负煽风箱具,向东南向灌风。火随风转,向林中蔓延,潜伏林中诸兽皆哀号声起,向无火中逃窜。在无忌令士卒点火之时,太章捷奔向南,一路通知西南各部点火焚林,又到东北面通知立即点火。
半个时辰后,大雾渐散,烈日当空。在东南边的庚辰士卒见北边浓烟蔽天,直冲云霄,都做好战斗准备。当日无风,火势在吹风器的作用下南进。不到一个时辰,三面烈火先至中心,而后逐渐东南移,数万顷森林顷成一片火海,噼啪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浓烟热浪呛鼻扑面,困于密林中的虎豹鹿象、狼狐獾兔之属都往火少凉处逃窜。少数困兽突火出林,即被围守士卒利箭棍斧所杀伤,能逃逸者极少。大火烧了三天两夜,第三天林木多已焚毁,只有东南方向离彭蠡泽水面十里狭长地带尚未烧到,许多山兽已死在林中,一些凶猛大兽都困集在这一片狭长地带,虎吼狼嗥之声嗷然可闻。西北、西南、东北三边战卒踏火场而进,一路收拾死兽,一面缩小包围圈,向东南面彭蠡泽靠拢。士卒担心众兽突围溃出,都棍不离手,箭搭弦上,稳步前进,随时准备搏击。
随着大火逼向彭蠡泽,一些困兽已被逼入泽边,会水的象群已进入水中,由公象带头,沿泽边浅水区向外涉水逃逸。士卒知象群力大,且猎象无益,都不猎杀,放象逃生。怕水的狮狼狐都徘徊盘旋在林火与彭蠡泽之间,惊恐四顾,欲图逃窜。此时在东南方的庚辰众战卒见兽身露出,即搭箭猛射,杀死不少。禺强又下令三边士卒掘深宽各一丈壕沟,沟外架鹿角,以阻众兽返奔。大火又烧了一日夜,林木几已焚光,第四日晨起已是群兽毕露,都拥挤在彭蠡泽西边。围猎之卒见机即奋勇扑杀,先用排箭猛射,众兽大乱,有些会水的虎狼,企图泅水而逃,都被利箭射杀,死于水中。不会水的猛兽被挤入水,淹死不少。士卒喊杀声、众兽吼叫声、余火焚烧噼啪声,斧棒敲击兽体声混杂一起,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人兽混战图。
从早直至夜幕降临,猎兽万头,困兽大都被杀死,只有少数突围逃生。另有少数伤兽踞于泽边未死。当夜禺强令围猎守卒遍燃篝火,一边开剥已猎兽皮,取肉制脯,一边可防余兽外逃。士卒轮流安歇。次日一早即全力肃清未死余兽,并清理火场,捡取死于火中大小诸兽及禽鸟。经过清点,这场残酷的猎杀,得到大小肉兽三万余头,足够治水士卒食用几个月。禺强令众士卒不要休息,就地开剥未完死兽,整理皮肉,即就焚林余烬烟气烤肉制脯,净皮收藏,不使腐坏,三日方毕。共获肉脯二十余万斤,兽皮两万余张。派士卒送往大营交与玄龟收藏。禺强休军一日,复赴大泽南端山林,依法焚林猎兽。半月后又猎得兽皮三万余张,肉脯三十万斤。复向泽东猎兽,获兽皮肉脯与南林相当。焚林猎兽之役,前后历时近两个月,虽有少数士卒伤残,却获兽皮七万张,肉脯八十余万斤。
玄龟见如此丰收,又喜又忧。禺强见玄龟成日愁眉不展,坐立不安,心中不解,问玄龟道:“增加这么多干脯,还愁缺粮么?”玄龟道:“非忧缺粮,是忧过多。”方道彰道:“愿闻其由。”玄龟对方道彰道:“如此数量之干脯,一旦腐霉,教我如何向伯禹及全体士卒交代。”方道彰闻言点头道:“玄龟之忧有理,我来设法解救。”即令制作大小风箱数百具,置于仓库之内,鼓风通气,果有收效。原本仓内荤腥气味重浊,闷热熏人,所贮肉脯开始软化滑涩,通风后仓内空气清新,闷热顿解,肉脯日干。玄龟大喜,谢道彰不已。禺强拨战卒百人,专司鼓风之职,日夜不停,以保肉脯兽皮不坏。伯禹、伯益闻知之后,也时来视察,见此情景,十分欣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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