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业……是你吗?……立业……你好狠心……快回来……呜…呜…呜……”
还没等陈剑反应过来,他旁边的女人一看到显示屏上那个影像,就早已激动得叫了起来,却不知道那“鬼魂”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陈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保持安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且不谈那鬼魂所“说”的话里蕴含的信息是多么的惊人,单论传说中的鬼魂居然就这样俏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对他“说话”,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的惊世骇俗。
然而,存在即合理!
这早已不是上个世纪唯物主义科学教派一统江湖的年代了,人们对灵魂的本质虽然仍存在着争议,但它的存在却已得到包括科学界在内的社会广泛认同,那么实现人与灵魂的沟通,就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眼下这种诡异的现象,似乎也不是那么绝对无法接受了。
“或许……这恰恰可以作为灵魂研究的……起点吧!”
他就这样不断地说服着自己,于是恐惧便一点点地褪去了,头脑也便渐渐地冷静下来。
他让那女人稍稍远离那台闪烁着火花的机器,又拿了另一只耳话机,让那女人戴上。然后,他直接锁定了那鬼魂讯息所在的电磁波频段,并接通转换仪与耳话机、电脑处理器的双向数据传递。
就在陈剑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女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启了通话模式。
“立业……是你吗?……立业……快回答好呀……呜…呜…呜……”
她的话音刚落,联系转换仪的高敏天线便立即闪烁起点点火花,而那电路板上的半导体晶体管则更是泛起了团团蓝光,仿佛在突然间注入了强大的能量。
“莘……茹……是……你……吗……”
耳话机里传出了一串声符,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好像是锈迹斑斑的机器强行转动时发出的摩擦声,又好像是强劲的寒风带动铁门撞击门框时的声响。
听到这声音,女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嘴唇不断地颤动着,竟久久说不出话来。
“莘…茹…是…你…吗……”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或许已渐渐地适应了这种交流的方式,声音流畅了许多。
“是我……老林……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们母女……俩……呜……呜……呜……”
天线和晶体管上的火花跳得更加厉害。
“不是……我……我死得……好冤……婧儿……还……好吗……”
“啊!立业,你再说一遍!难道……你不是自杀的?是谁杀了你?!”
女人猛地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惊怒,声音又快又急。
“我……怎么……会……自杀……是郑……雄志……逼我……签……协议……又……把我……扔下……楼……”
“什么?难道你不是赌博输了钱,才将公司转让给杨雄志的?原来是这样的,郑雄志!我要你去死!”
女人的怒气值顷刻间爆满,就要摘下耳话机走人,幸好陈剑及时制止了她。
“刘姐,不要急,先将事情搞清楚再说!”
女人也是一时怒极,经这么一劝就重新坐了下来。
“老林,你仔细说,杨雄志是怎么逼你的?又是怎么扔你……下楼……的……呜……呜……呜……”
“郑雄志……去……厦门……赌钱……输了……还不出……挪用……公司……的钱……被我……发现……”
那声音顿了一顿,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不能一口气将话说完那样。
“他……用刀……逼我……签了……转让……协议……又……写了……遗书……让我……签字……然后……用电棍……把我……电晕……扔出……窗外……”
也不知怎么的,那声音一说完,转换仪上的火花便减弱了许多。
“呜……呜……呜……老林……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郑雄志不得好死……可是……老林……你回来吧……婧儿天天喊着要你……呜……呜……呜……”
“婧儿……我的……婧儿……告诉……她……爸爸……爱……她……要……开……心……”
那声音竟是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几乎与此同时,显示屏的影像也消失不见了,还原成无数个闪烁的雪花点。
接着,不管那女人再怎样撕心裂肺的哀求,那鬼魂的声音和影像都再也没有出现了。
房外的小赵和老李,不知什么时候已闻讯而来,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她。
那女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当再抬头时,脸上却布满是决毅之色。
“小赵,老李,老林他生前待你们如何?”
“哪还用说,林总对我是恩重如山,没有林总,我家早散了!刘总,你说怎么干吧,我绝没二话。”
“刘姐,林哥就是我大哥,有啥你就直说吧,哪怕刀山火海,我若是皱下眉头,就不姓赵了。”
两人立刻表态,神情严肃,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刘姐,刚才的……对话,我都录制了。所以,这事儿可以走司法途径的。”
陈剑见情势不对,三人都是一副找人拼命的模样,赶紧劝阻。
“哦,小陈,差点把您忘了!这次太感谢你了,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呢!这一点点意思,表示我的心意,请您千万不要嫌弃。”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支票,双手递了过来。
陈剑以为只是正常的酬报,便接了过来,可待得看到那支票上的数字时,却楞在了那里。
整整五十万的华币!比他十几年来四处打工所得报酬的总和,还要多得多!
“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
他坚决地将支票递了回去。
“别,别!陈兄弟,我叫您一声兄弟您不介意吧?陈兄弟,钱对于我来说已不重要,公司虽然没有了,便老林留下来的钱足够我们娘俩一辈子化费的。我现在只想将那姓郑的畜牲碎尸万段,这也幸亏你帮我再见了一次老杨,让我明白了老杨的冤屈。真的,谢谢你!”
女人鞠了个接近90度的躬礼,坚决不肯收回那张支票,小赵和老李也在旁边帮着劝说。
陈剑没有办法,只好先将支票收好。
“刘姐,我的意思是那案子虽然已定为自杀案,但现在很明显有了新的证据,是完全可以重新报案侦查的。我不知道当初的案子是怎么审定的,但从……林哥刚才的陈述中,显然还有许多疑点无法用自杀来解释,这些都可以提出来的。比如,电棍击伤的痕迹,林哥不可能先自己将自己击晕,再去跳楼。趁着林哥的遗体还未火化,我建议立即检查他的身体,看看能否找到电棍击伤的痕迹。又如,除了华宇公司,林哥的资产还是很多,他没有理由因为几个亿的赌债就跳楼自杀。”
作为一个逻辑思维极强的理科生,陈剑细细地为女人梳理了案子的几个疑点,提出推翻原有结论的几点关键,这就像是迷雾中的灯塔,让刘姐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几人立刻动手,将林哥的遗体从棺木中抬出,脱去衣服后细细地察看,果然在他的后背上找到了烧焦的痕迹,那绝对是长时间电击的证据。
这个新发现,让三人对陈剑更是信服,私下里找郑雄志报仇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陈哥,如果要正式起诉郑雄志,单凭这个证据是不是还欠缺了点?”
“没错,要想让郑雄志伏法,还得有更多的证据形成证据链才行,这个司法机关自有办法。而我们,只需让办案的人相信郑雄志就是真正的凶手即可。”
“他们会信吗?”
“当然!虽然灵异现象还不能作为司法上的证据,但实际上人们还是会相信的。更何况,郑雄志在厦门赌博输钱、挪用公司资金等证据都不难取证,这些证据与录音带上的证词能形成严密的证据链,郑雄志肯定逃不出法律的严惩。”
“这么说,我们就有底了,我们马上报案!这次是太感谢您了!以后,您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需打个电话,我们绝不推辞。”
“行!不过,刘姐,那支票实在太……”
还没等他说完,女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陈兄弟,你怎么会这样婆婆妈妈的,刘姐我是当你做兄弟的,自家兄弟相互帮衬都是应该的,何况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别再啰嗦了!天快亮了,我让小赵先送你回去,若是司法那边需要,可能还要再麻烦您……”
“那……我一定随叫随到,绝不推辞!”
那就当自己为刘姐再打几年工好了!既然支票无法还回去,而且他也的确需要钱,陈剑立即为自己重新定位了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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