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禄存星与穿心煞

2019-01-04 作者: 玉松鼠
第59章 禄存星与穿心煞

他们也都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一看,笑了笑,“谁做饭啊?”

小先和罗璇互望了一眼,“珉哥,东西都有!做饭咱都不在行,就看谁去给咱们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了。”

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拿,就眼下的体力,能在车里安静地等着食物,而不用去后备箱准备,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我笑了笑,“行,两位爷,你们等着吃啊!”

这话惹得两人笑声一片。我们上坡,到了车跟前时,差点就要倒下休息一下了。最后我硬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车跟前,两人也拖着身体,一前一后地进到了车里。罗璇直接倒在了后排,小先把前排椅子放倒,然后开始养神。我坚持着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桶牛奶,几块压缩饼干,瓶装水,一大块牛肉,外加路上买的生菜,然后摇摇晃晃地挪到主驾驶座位。我把压缩饼干包装撕开,一人给了他们一块;又把水拧开,每人给了一瓶,就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车里没有人说话,大家吃得都很慢,只有喝水的时候,能听出来小先和罗璇宁可一口气喝饱,也不愿意第二次再举起水瓶。

我仰着脸坐着,也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可能终于闲了下来,我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钻心的痛。我去掉包扎布一看,手被划破的地方,已经没有血了,再加上一直捂着,已经有不少组织液开始往外面渗出。我的手不停地颤抖,风吹在伤口,都隐隐地作痛。我无力地看着伤口,轻轻地垂下手臂,任其在一旁晾着,据说伤口透气会加速愈合。

我侧过脸看着小先,他脸上挂着不少饼干渣子,闭着眼睛,喉头不停地动着。我坚持着将花露水打开,前前后后地往他们身上洒着。其实不是洒,简直是在倒,夜晚的蚊虫着实吓人,叮咬过后,第二天一挠,一片红,又痛又痒。挖坟已经很受罪了,我不想让他们两人再遭蚊子的罪。

给他们洒好后,我忙着往自己身上洒了一些,又轻轻地将车窗摇了下来。此时,一阵舒爽的凉风透进了车窗,我看看表,10点多了,算了,闭着眼眯会儿吧!因为过度的体力劳动,大脑此刻根本不想思考任何事情。我将开山刀放在身边,很快就在疲劳中昏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花姐结婚了,爷爷为我们举行婚礼,叔叔居然和大猫都坐在了桌子上,二叔给我们照相,小舅抱着两个洋妞,来给我塞红包,老爸老妈一脸的幸福,接待着客人。花姐盖着红盖头,我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过红地毯,这时突然唐晶跑了过来,冲我大喊一声:“你不能结婚,她有话说!”就见黄鹂跟在她身后。我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的汗水。

我打算坐起来,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胳膊和腰痛得厉害,手掌也是火辣辣的。但是,我看不清楚手上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我看小先和罗璇两人正睡得香,也不好打扰。外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打开车门,夜晚的山坡上还是隐约有些凉。我紧了紧衣服,尽管扬起了一身的尘土,但是还算是暖和了点。可能是晚餐没什么油水,消化也快,不时地,身上就会传来一阵阵的凉意。我点了一支烟,用力地吸了一口,感觉很舒服。

我走到坡的旁边,想看看我们的杰作,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我看见……我看见从生门到天门的位置上有一片片绿莹莹的光,那光还在移动,尽管速度不快,但是的确是在移动。很多密集的小光点,它们似乎正在往“禄存星”的深处移动。我有些激动,但大气不敢喘。突然间,我害怕起来,是不是真的碰见了什么东西?

我轻轻单膝跪在了坡的顶端,慢慢地看了起来。突然,那一片亮光暗了下去,暗得很慢,很有节奏。但是,另一片亮光依然在移动,我很想去看看,可是很害怕,我第一次看见这幽冥般鬼魅的亮点。这时,这一片亮光也暗了下去,但是不时仍有一两个亮点在闪耀,而且离我很近。

我壮着胆子,慢慢地爬下了坡,靠了过去,直到离亮点不到几米远时,我一下反应过来,那……那不就是萤火虫嘛。我顿时松了口气,停住了脚步。我真想捶自己一下,多漂亮的夜景,居然看成了鬼魅。我站在那里,自嘲地笑了笑,看了一眼零星的亮点,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自己吓自己。

我爬回了坡上,坐在边上喘着粗气,看着在坡下不远处的零星的萤火虫。突然,一个问题闪过脑海,不对啊,这萤火虫不是都在太阳刚落山,到进入深夜前出现吗?这会儿……这会儿都快凌晨4点了,怎么……怎么还会有萤火虫?而且,我记得我小时候老爸带我去江南的湖边时,我看到过,如果记忆没错的话,应该是在湖边有,可是这里哪有什么湖泊。没有湖,萤火虫的幼虫基本就活不了,那如果不是萤火虫,这下面的又会是什么?

立刻,我又站了起来,恐惧瞬间传遍全身,刚才我离那些东西那么近,它们到底是什么?下一个反应是,难道是鬼火?不对啊,鬼火哪儿有成片的呢?我开始往车跟前走,一把拉开车门,“喂,喂,都醒醒!快出来,给我看看那是什么?”

小先和罗璇似乎正在好梦,被我闹醒,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个就被我抓了出来。两人睡眼蒙眬,我指着不远处尚存的几个亮点,“给我看,那是什么?”

此时的光点已经只剩零星几只了,在黑暗中飘来飘去。罗璇看了一眼,马上说:“萤火虫喽?”

我马上说:“放屁,萤火虫都在湖边,你给我找个湖来?”

小先说:“会不会是在陆地上的萤火虫哦?”

我们都没了答案,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黑夜。大家都没遇见过这样的生物,只好干看着,直到那些亮点全部消失,不远处又成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我们谁都没有勇气下去看看,为了让小先和罗璇在这么诡异的夜晚没有太大的压力,我要他们回去继续睡觉了。

我一个人坐在山坡边上,点了一支烟,内心却在反复纠结要不要去看看。恐惧来自于不了解,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东西出现在“禄存星”的主位上,而这东西是代表生还是代表死,我一点主意都没有。

最终我决定放弃。我回到车里,他们两人已经呼呼大睡起来,这是个好事儿,证明他们还没有被困难吓倒。我将披在他们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本来也打算迷瞪一会儿,可是却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浮着那一片片的亮点。我梳理起记忆,生怕错过的什么关键,很可能最后就是要了我的命的东西,一时间睡意全无。

从古至今,布局讲究“因地定局,因局定穴,因穴定位,因位布阵,以阵走局,走局看位”。演化到今天,正好将这条线翻过来,就可以精确地找到坟头。比如死局,就要先看风水,风水之中,靠地气走位,再定穴,之后在地表一米之下撒生石灰或者烧碱之类的东西,让四周变得荒芜起来。甚至人一走到这附近,就能感觉这块地方非常不吉利。但是,从古至今,会玩死穴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死局不是在特定时期的话,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比如,冷兵器时代,战事太过残酷,战争之后,地面被鲜血所染,死亡人数动辄几万人,有的死者死状太惨,连爸妈都认不出来,为了让死者安息,就必须改局。但如果两军有深仇大恨,胜的一方布个死局,让敌军的亡魂永世不得安息,对敌军心理上也是一种打击。

耗子哥说,诸葛亮就是个布死局的高手,而死局的最高境界居然是迷局,从死到不死。也就是让进去的人找不到出路,困死或者饿死,但这死并不是出于人手,而是死于自然,也就是死于局。古人认为,这种死对亡魂是极乐死法,也是对苍天最好的祭祀。

学死局之人,首先需要对风水有登峰造极的了解,按行话说,叫不了解生,又如何了解死,所谓生,是让死变成了生,这就是风水局的一个说法。当风水师了解完生,就要了解如何让生变成死。最直接、最简单的表现,就是让周围所有的生都变成死,甚至让植物都有死的表征,这就是死局。高境界的死局,就是让进局的活人无生。

诸葛亮的迷局据说连鸟儿飞进去都飞不出来。这看似匪夷所思,拿现代科学来看也就是磁场效应,是可以办到的。但是古人能办到,算不算得上神奇呢?

话说回来,眼前的生物在死局里这么生机盎然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苦思不得其解。就在这苦思中,天亮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大亮,小先和罗璇已不在身边。我下意识地觉得出事了,一摸车边的开山刀,还好,还在!

我打开车门,一个箭步跳了下来,然后迅速闪到一旁的林子里,屏住呼吸。周围很安静,我侧过脸倾听,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林子里窸窸窣窣。我慢慢地走出林子,往小土坡上靠。我放低了身子,将脑袋探出去一看,结果看到的那场景没把我气死。

小先和罗璇两人居然已经将那块巨大的肉石搬着走了一半的路程。我一路小跑下去,跑到他们身边。罗璇一见到我,“哎呀,珉哥,你醒了?哈哈,早晨起来看你睡着就没打扰你,我和小先合计了一下,打算把它弄回去,哈哈!”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了昨晚出现亮点的那处,蹲在地上慢慢地看,甚至连周围低矮的植被都不放过。

我对小先他们说:“先别管石头了,戴上手套,找找看周围有没有几只相同的……应该是我们没见过的小虫子,死的也算!”

小先和罗璇互望了一眼,就戴着手套散到了周围。土层表面有点干燥,大小不一的石子散落着,闷热感在身周蔓延。我甚至将部分土层翻开了,却都没有见到几只可能会发光的小虫。

正在这时,小先打了个口哨。我们立马赶了过去,看他蹲在一块半湿的地上,“珉哥,没猜错的话,昨晚就是这东西哦!”

我蹲下来,就见到几只死硬了的小虫。我看看周围,也有几只。小虫的样子的确很怪,黑漆漆的盔甲,覆盖了一身,挺大个,节肢型。我想,会发光的应该是那个黑色的包吧。小虫子看上去有点恶心,但是实在搞不懂是什么,会不会对人有伤害,别一开棺,下面冒出来一堆,出个人命什么的,就很不划算了。

我站起身,皱着眉,“抄家伙,把氧气瓶和氧气枕头全部带来,争取今天下午就能回家!但是要小心,这儿奇怪的事开始多了,都把招子放亮点!”说完,我就往黑屋走去。

我走到昨天挖的坑边,打开手电,发现坑两边的湿土已经全部干了。我拿着洛阳铲比了一下,最多也就是往下打不到两米就能看到东西了。但是眼下还有个问题要解决,如果一旦下面真出点什么意外,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下面的人拉上来?如果要爬,那速度只能更慢,可是周围又找不到树枝什么的。一时间,这个问题又让我郁闷起来。这个坟有太多的奇怪难解之处,一个没解开,又来一个。

很快,氧气瓶、头盔、手套、灯,各式家伙什儿全部拿过来了。我说:“昨晚那个虫子有点闹心,今天下去的都小心点!罗璇,你先下,注意氧气瓶,往下的洞打一米半以上宽就可以了,一旦有事,我们拉你也好拉!”

罗璇说:“呵呵,珉哥,我就不信了,一个几百年的坟头还能给我弄出什么花样来!放心吧!”

我说:“要能放心就好了。我们每隔一分钟拉一次绳子,安全你就回拉一下,下面深,我们也看不到情况,一切靠自己!”

罗璇点点头,拧开氧气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下去了。我试着拉了拉绳子,罗璇在下面也拉了拉绳子,看来一切都比较正常。我和小先在外围一点都不轻松,随时准备拉绳子,不能因为大意而让兄弟出点什么事。

时间是上午11点左右,我们半蹲在地上,四周开始变得热了起来,身上的汗开始往下流。因为穿着潜水服,尽管敞开了一半,我们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不停出汗,我们只好不停地喝着水。土也在一筐一筐地运出来,每次出来,我都会仔细地看着,希望能从土里找出些蛛丝马迹。大约15分钟后,罗璇连着拉了两次绳子,我和小先连忙用力拉。不一会儿,罗璇上来了,浑身汗水淋漓的,简直就跟洗了澡一样。

罗璇关掉氧气瓶,去掉面罩,就说:“珉哥,我挖了快一米了。不过下面热啊,这氧气瓶怕是坚持不了几次,这样的活儿,消耗可真快啊!”

我说:“行了,小先下。见到坟边,就拉绳子上来!璇儿,去休息,就在边上啊,一旦有事儿,咱们别首尾连不上!”

罗璇端起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小先穿戴好装备,也下去了。我在一边拉着土,每一筐土都显得沉重起来,我只有坚持着。小先的速度似乎更快,往往一筐土刚运出来,另一筐又满了。隐隐地,我的手开始有些酸痛,到后来甚至开始颤抖。这不是好事,这代表体力开始透支。我一看,罗璇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单膝跪在地上,不时地咳嗽着。我知道这是吸入纯氧过多的反应,有些轻微的纯氧中毒。我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说:“璇儿,发信号,叫小先上来,我下去。再坚持一下!”

罗璇拉了拉绳子,但是下面没反应。我大吃一惊,用力地拉了拉绳子,下一刻,下面的绳子突然抖得很剧烈。我大喊一声:“罗璇,拉绳子啊!”

我一声大喊,罗璇一把抓起绳子。我们一起用力,绳子一节一节地上来了。最后,小先上来了。他一上来就说:“珉哥,我……我挖到了!挖到了!”

我一把把他拉到太阳底下,把罗璇也叫了过来,“你们呼吸全部放慢点,适应一下现在的空气。来,喝水,慢慢说!”

小先也“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他说:“珉哥,那下面好怪!我估计那坟最上面的是一层木头,一铲子下去,木头就碎了,我刚要继续挖,就碰上个铁家伙,而且估计有点大,黑咕隆咚的。”

也许是刚才拉绳子用力过猛,手上的伤口被硬生生地撕裂了,我取下手套,轻轻地把包扎去掉,一看,伤口居然渗出了血水,伤口也被扯大了,刚才没意识到,现在却钻心地疼。罗璇看到了,“珉哥,要不我下去吧,你的伤口……”

我赶忙把包扎带套好,“我没事儿,我下!小先,下面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小先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我太激动了,也没仔细看,反正黑黑的。有木头,碎得厉害!”

我点点头,套上一个新的氧气瓶,“剩下的氧气瓶跟氧气枕头,我不知道够不够用,我先下去吧。”

小先说:“那珉哥你等下,你的伤口必须处理,不然命保不住了,咱兄弟可是担当不起!璇儿,去拿药包!”

罗璇撒丫子地跑去了。说实话,我很感动,嘴上说着没事儿,心里却是暖暖的。一会儿,两人给我换了新的纱布,我开始非常恨酒精这个东西,痛得我吱哇乱叫,可这东西喝肚子里咋就没那么痛苦呢?!我套了两层手术手套,之后才套上劳动手套。我们走到坑前,我看了看他们,“我一旦动绳子,你么就拉!”

他们点点头,我开始慢慢地往下爬。光线开始慢慢地变暗,我撑着两边,拧开头灯,虽然很昏黄,但还是有一定能见度的。我继续往下爬,四周已经基本上只有头灯的亮度了。往上看,一米半的洞宽看起来也就是巴掌大点。我继续往下爬,温度在上升,血液也跟着在沸腾,一口气呼吸起来,感觉还是很压抑。

终于触及地面了。我把头灯开到最亮,发现地面上有一块干瘪的木板。我拿起一块,抖了抖上面的土,似乎是被滚油泼过,断而不碎。下面是黑色的金属,不知是铁还是铜,但是样子倒是看得出来。我掏出一块抹布,往上面擦了擦,本以为能擦下些油什么的,却发现油早就干透了。这东西跟木头贴在了一起,贴得紧紧的,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上面厚重的土层,被强行压到一起的。

我试着将周围的木头全部起开,因为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棺材顶还是就是坟头外墙。如果是外墙,说明下面的东西真的很邪恶。如果是棺材顶,那就说明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我倒希望是后者。木头被一段一段地起开,我开始往两边挖,希望能看出个名堂。这时,一个很奇特的景象出现了,我往两边挖时,一根金属条儿突然就凭空出现了。我大吃一惊,难道这个……这个不是平整的吗?莫非还有些什么雕刻?这根小拇指粗细的条儿延伸到了土层里面,我小心翼翼地开始顺着金属条儿往里挖。我可以肯定,这是铜的,上面附着着很多黑色的斑点,出铜锈的地方不多,可见非常干燥。这个角很尖,往下很粗。

但这时,我有些气馁了,因为第一个氧气瓶已经用完,一种胸闷的感觉随之而来,这说明我在下面至少20分钟了。我退到角落,重新换了个氧气枕头。最后一个氧气瓶要等到打开了墓室进去,快进快出的话还是足够的,我这么想。其实这也是安慰自己,因为一旦打开,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我看了看氧气枕头,这个东西根本坚持不了几分钟。我一不做二不休,开始用力地挖,就算是破坏了,也没办法了。很快,我往外刨出的土越来越多,以至于自己都有些害怕起来。一旦塌方,我就是活埋,而且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这时,那铁家伙被我硬生生地挖到了头,这顶是半圆的,边缘是方的。乖乖,这大家伙至少有4米长,如果材料也是铜,那做这个东西的模子该有多大啊,谁会花这么大心思,弄个这东西呢?!

此时的我有些虚脱,胸腔有些闷,每一次的呼吸都显得沉重起来,耳膜也有些生痛。我不得不上去,因为我正在氧气中毒,全身汗水估计也流了半公斤。我拉了拉绳子,小先和罗璇把我拉了上来。我爬上去后,一点力气都没了,躺在外面的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汗水蜇着伤口,有些隐隐作痛。外面的光线让我感觉非常刺眼,我不得不闭着眼睛,一边喘着气,一边调整着呼吸,并且还要慢慢地适应光线。

好一会儿,我坐了起来,把下面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我们的话题主要都围绕着那铜条儿展开,我说:“现在这东西干吗用的根本就不知道,下面这东西,我现在都不确定是不是坟头了!”

小先说:“珉哥,你看能不能避开那根东西,咱们挂个倒耙进去,强行拉开!”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就算我想,那东西至少4米长,起重机可以做得到,我们做不到啊!”

罗璇说:“珉哥,那金属条最有嫌疑,要是我们直接拉开,说不定是机关,一拉就开啊。别忘了,咱们中国的手榴弹的拉线儿,可都是从古书里学来的啊!”

我看着他,实在没什么好点子了。这就是最烦躁的事儿,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什么,现在我们只有寄希望于那金属条了。只看到边缘,却无法往下挖,这让我非常郁闷。

突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会不会是……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的天,要真的是那样,这个坟只怕是有点作孽啊。我刷地一下站了起来,闭上眼睛,把整个“禄存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对,对!肯定是这样,我的天!

此时的我不禁有点颤抖,也许是因为劳累,也许是因为有些意外,或者说是恐惧。为了验证一下我的这个判断,我把潜水服拉链一下拉开,风吹着的感觉真爽,但是我此刻没有这个闲心去感受。我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制高点。看了一会儿,我开始大步往我们停车的山坡上跑,那儿的地势高。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山坡顶上,又晃晃悠悠地站到车顶上,这一看,我差点从车顶上掉下来。果然,如同我的猜测一样,这……这是个“死局”必然无疑。但是,恐怕这方圆百里内,都是个大大的死局,而我们正在挖的地方,也无非是这个大“死局”的一部分。按风水里说的,这叫“穿心煞”。当年师从耗子哥时,我对“穿心煞”也只了解了些皮毛,因为我一直觉得不可能有。所谓“穿心煞”,就是在大型建筑下面的主基之上,挖一条近乎笔直的洞,此洞要在地基之下,穿透地基。这样的“煞”就是人为的,布局之人布完“穿心煞”,会确保受“煞”之人在三年之内必然大祸临头。当时我觉得很可笑,因为你把人家的地基都打穿了,古代没有钢筋混凝土,那根本用不了三年,只要连续下一个月的雨,这木头做的地基就泡烂了,而且是从木心里烂掉了。那屋子三年内必倒,屋子倒了,那住里面的人还不跟着一起倒霉吗?所以,当时我认为“穿心煞”是比较无聊的一个“煞”法。可耗子哥当时说:“有没有想过,这个煞法可以不用打洞的?”

我一直也就当他故弄玄虚,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可以换个东西代替,答案就是这金属条!

我跳下车,冲小先他们招招手,喊道:“行了,行了,咱休息了!你们谁有力气陪我去走走啊?时间一个小时。”

小先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珉哥,我陪你吧!”罗璇则靠在一处土堆旁,继续闭目养神。

我们顺着“禄存星”往里走,连着翻过了“禄存星”的两座尾坡,实在有些筋疲力尽了。我们咬着牙,又爬上了一座土坡。此时的我们,因为忘记带水,隐隐有些口干舌燥。两人干脆坐在土坡顶上喘着粗气。小先不解地问:“珉哥,咱们跑这么远,不会是来看风景的吧?”

我摇摇头,咽了咽口水,“当然不是!我就是想看看这坡后面是什么。我想,我知道下面是什么了。”

小先不解地看着我,“啊,真的?下面是什么啊?”

我说:“现在还不确定,得再往远处走点。这样,咱们现在顺着坡沟走,走的路就长些。但爬山坡,路虽然近,却不好走!”

小先想了想,“那珉哥,咱们大概还要走多久?”

我说:“我估计还要过两个山坡。”

小先说:“要不,咱爬坡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休息了一下,体力恢复了些许,我们很快就爬上另一处山坡。就在这时,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不远处的梯田出现在眼前,绿油油的庄稼长得很旺盛。但是很明显,这里是把山坡开垦出来,然后种上的庄稼。可是就在昨晚,我们都还感觉这附近怕是几公里内都不会有人呢。我不禁暗暗称奇起来,这“禄存星”,哦,不是,应该叫“死局”,把这儿声音的传播都降到了最低,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我笑了笑,“小先,咱们怕是挖不了了!”

小先看着我,不解地问:“啊?这……这不是都挖到了吗?”

我说:“嗯,我问个问题,龙有几个儿子?”

小先不假思索地说:“九个啊!”

我说:“行了!你数数有几个土坡,算上种上庄稼的那几个。”

小先眯着眼儿,看了起来,“啊,九……九个!可是……”

我说:“你想问这和土坡之间的联系,对吗?”

小先擦擦汗,点点头。我咽了一下口水,“给我支烟,我的抽完了!”

小先一边掏烟,一边说:“老大,这么干,你还能抽得下去?”

我乐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拉着他走到了两坐山坡的沟壑处。我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往天空中猛地喷出烟去,我说:“你看烟的形状!”

烟在空中打着旋儿,就像一个超级小的龙卷风一样,往天空飞去。下一刻,它消失不见了。我说:“搁在现在,这个现象很好解释,是沟里的空气对流造成的。可是在古代,这个叫吉风,因为风都是直来直去,而旋转的风在古人看来就是一种神奇。而且,这神奇一直存在,他们呢,就认为此地一定会是宝地!”

我们开始往回走。我一边走,一边说:“但是现在这儿成了一个地狱。这龙的九子全部被穿心煞串了起来,而且那棺材都被铜浇筑了,根本打不开,除非砸开!”

我和小先的步伐慢了下来,因为太累了,也隐约感觉饿了起来。我们就靠在一处阴凉的地方休息,仰着脸,揉着腿。小先问我:“那珉哥,这布局的人难道吃饱了没事做,与天斗,其乐无穷吗?”

我摇摇头,“这块地,吉祥得很!按古人的话说,天赐神地啊,这在古人就是个寓意。布局之人把它改成地狱,你说为了什么呢?他希望因为他改变天局,让这个朝代早点灭亡嘛!”

小先“哦”了一声,“那珉哥你看,这是什么年代的啊?”

我说:“我总有个感觉,它是清代的!”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穿心煞一说吧,起源得早,但是过去都是靠打洞。也就是明朝吧,开始变化的。当然,这明朝也是我估摸的。你应该记得那铜条吧,那铜条从棺的中心穿过,铜有一定的韧性,比铁要耐压。从这点看,布局之人就是想从根本上断了这风水,要不也不会用铜条了,而这铜条就是穿心的作用。我估摸着,这九个土坡前的土层下都有个这么个棺材,大概也是用铜条穿过。九支穿心箭,足以让这个朝代断后了!”

小先被我这匪夷所思而又大胆的想法震惊了,“的确,那你怎么确定是清朝啊?”

我说:“清朝是死局最发达的时期。因为吧,这闭关锁国导致普通人家多多少少有了点闲钱,学得多,思维就活。你看,这九个穿心煞还不算完,还要连接起来,用的就是这沟沟壑壑里的风。本来我以为是更早些时候的,可是仔细想来,还是往后推推,可能更靠谱些。”

尽管昨日下了些雨,可是这局内的地面基本已经干完,山坡上的潮热不断地袭击着我们,潜水服里的我们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不说,伤口的痛楚更加难以忍受。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继续对小先说:“这画龙点睛之笔就在那生门位置。为了不让九子之气往生门钻,就把生门全部用活人进行掩埋,再加上大鼎和雕像的座儿,可谓是天衣无缝啊!”

小先也跟着点头,“嗯,还弄个肉石招摇过市!”

我笑骂道:“个龟儿子,就想着那个呢啊!”

小先“嘿嘿”一笑,不说话。我继续说:“先有小局,再局中套局,真是煞费苦心。这布局之人,财力也非一般啊,和国家对着干!如果没有什么国仇家恨,怕是也做不出来这档子事儿!”

小先笑着说:“呵呵,我觉得吧,他就是一个有钱没处使的。如果有钱,不如招兵买马,干他皇帝老儿一下,都比弄这个强!”

我停了下来,“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这布局之人,家里不是忠臣也是忠臣之后哦。你想,按你的话说,他可以这么做,但是他没这么做,而是选择布死局,把希望寄托于以后,行为不反,思想已反,却又不作为。你觉得呢?”

小先点点头,“我觉得这人还真是有点厉害,估计还是被皇帝老儿欺压得有点厉害了,但是还是忠于这皇帝的,可又不甘心,就搞个死局什么的。换句话说,就像我们现在说的‘祝你生儿子没屁眼’一个道理嘛。哦,不,更绝,是说‘生不了儿子看你怎么办’,呵呵!”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手里伤痛渐渐地也淡忘了。我们一直走了回去,能喝到水,感觉真是好。我感觉灌饱一肚子的水,甚至可以忘记饥饿。我很爽地打了个水嗝儿,全身一阵舒服。再看看罗璇,这小子还穿着自己做的草鞋,歪在一旁,处于半睡眠状态。呵呵,这一趟,算是真把他累着了。

我们休息了一个小时。这期间,我和小先七嘴八舌地把我的结论告诉了罗璇,罗璇听得目瞪口呆。他问:“那珉哥,这下面那黑棺材里到底有什么啊?”

罗璇无意间的一个疑问,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本来我猜布局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或者征战无数的将军,毕竟只有这两种人才能镇得住天门一线,所有的生气才可以转化为死气。可是,现在,我却犹豫了,这……现在一下九连坟,之间必然会有联系。但是对这浇灌死的坟,我却有点六神无主起来。我记得爷爷有一次说:“凡是封死的坟,有几个情况,一是罪孽极重,用钉不好使,要密封。二是根本就不是什么坟头,就是个小宝藏,以假乱真。三是墓主是隐士,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前半段生活,故在坟内布‘八阵图’,了却残生。”

不过呢,现在很多专家,总以为坟里有个北斗七星形状的铜钱,就认为那是什么“七星阵”,其实那是“八阵图”。一钱一阵,一阵四边,四边方圆,也就是一阵一天地之说。可能很多人对“第八阵”不理解,第八阵就是我们说的人阵,下葬之人为第八阵,也是最后一阵。据说“八阵图”是诸葛亮创造的,但是不久就失传了。很多古人就喜欢推敲这“八阵图”,但是不得其解。大多数隐士的喜好就是在身死之后,把自己以“八阵图”之位所葬,以借此来窥视天机。

话题转回来,这下面究竟是什么呢?

但是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对他们说:“来,咱们掩埋!一边埋,我一边想。”

两人二话不说,抄起铁锹,就开始干了起来。我站了起来,看看不远处的那些小土堆,又看看身后,突然有种挫败感。我真是懂得太少了,这么大的手笔,这么大的一个局,而我却参悟不出玄机。

我叹了一口气,也帮着干了起来。掩埋工作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大家似乎都在节约体力,不说话。工作进行了一半,我招呼大家休息吃饭,我们回到车里,消耗完了剩下的那一丁点积累的体力。

我打开后备箱,发现水已经全部喝完了,只剩下半桶牛奶,三罐红牛。我把牛奶递给他们,“兄弟们,坏消息是我们没水了,好消息是牛奶和红牛可以暂时代替水。现在起,不许抽烟,少吃压缩饼干。一会儿,一次搞定,直接回家!”

小先仰着脑袋没说话,罗璇躺在小先腿上,“珉哥,咱能不能再加个项目?”

我说:“你说那肉石,是吧?看体力了,能带就带,不能带直接走,以后来拿也可以!”

罗璇马上说:“可以带,可以带!哈哈!”

我轻轻打开红牛,慢慢地喝了一口,闭着眼睛想了起来。如果由我布这个局,我会在下面放什么呢?如果这个坟放杀人无数之人,那剩下的八个又放什么呢?克龙之九子的物件我倒还真没听过。这浇灌死的棺材只有从顶部砸破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那等于破坏了我的原则,这也是我没有下手的原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下面肯定是些好东西,或许是稀世珍宝,但是死局的东西,谁知道呢?

我下定决心,不让自己过于好奇。我对小先和罗璇说:“下面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第一,以我们的能力,现在打不开,要打开只有砸开,这违反我的原则。第二,万一有事,谁都搞不定。第三,这是目前碰见的最邪门的一个局,咱们就此收手,比较好!”

对我的提议,两个兄弟都没什么意见。大约两个小时后,掩埋工作又继续开始,这一次又消耗了一个小时,才算收工。

这两小子一收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把石头下面铺上军用布,又在下面挂上铁锹,还拉上我帮忙。然后就开始狠推,一直到山坡下。我本想在这儿挖个坑埋了,没想到这两个人才一个将麻绳绑在肉石上,另一个跑去开车,硬生生地将这近半吨的肉石给拖了上来。

可是上山容易,上车难。罗璇把车调了头,却发现这么重的石头,很难搬上车。我们搬了些石头堆在车门处,之后盖上泥,再把木条往上一压,又弄来不少树叶子,铺在木板上。我和小先用力推石头,罗璇则用力拉着,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算是勉强拉进了车,可是门却关不上了,因为肉石的一端居然卡在了门上。

折腾了一身汗,它却纹丝不动。我一怒之下,抄起铁锤,“奶奶的,都给我闪开,我把它这个角给它敲掉,最多少个万把块钱,我就当少吃几顿肉了!”

小先和罗璇一听完,一个挡在石头前,一个抱着我,“珉哥,使不得啊,那可是一万多啊,我的珉哥啊!我不关门了,就这么走,就这么走行了吧?碰上交警,我自认倒霉,啊?!”

我无奈了,笑骂道:“咋以前没看出来你们两个这么爱钱!”

小先“嘿嘿”一笑,“珉哥,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万把块钱,也很难弄到的。与其丢了,不如咱把它带回去呢,而且也花了大力气了。也就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了嘛!”

他们两人倒是聪明,把敞开的门用绳子拉住。我要坐后面,小先和罗璇死活不干,说什么辛苦一夜的,其他交给他们就好。我回到了副驾驶位上,想着那唯一没有解开的谜题,那坟里会是什么……车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中,如老牛一般晃晃悠悠地起步了。或许这石头太重了,每过一个低矮的洼地时,都感觉爬坡困难,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路却拉长了一倍时间。这段让人身心都受折磨的路极度地消耗着我们的精力和耐心,有的坡儿还得下去推车,挂个二档还不如一档跑得快。直到天色渐暗的时候,我们才算看到大路。

而更加郁闷的是,车已经开始消耗备用油了,能不能坚持到加油站,谁都没底儿。大家都不说话,因为水早已消耗殆尽,半桶牛奶也已经喝光,红牛在推车时就喝没了,剩下的就是靠毅力和运气了。

运气还算不错,看到加油站的时候,我们都快笑出来了。那感觉好比是久旱逢甘露,我们冲着加油站的小伙儿喊了一句:“加满!”就冲进旁边的超市里,拿起纯净水,拧开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把收银的小女孩吓了一跳,看我们灰头土脸的样子,以为碰上了打劫的,当我把钱递给她时,她才算放松。

我们提了一捆纯净水,到门口,一边喝一边从头到脚地往身上倒,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真的无法用语言去表达。我们相互往身上泼着水,哈哈地大笑着,不远处加油的人看着我们,以为碰见了神经病,但是我们的快乐,又有谁了解呢?!

一会儿,纯净水全被我们倒了个干净,我们全身湿漉漉地又回到了超市,买了三碗泡面,蹲在门口稀里哗啦地吃了个干净。我从没有发现,泡面原来比什么都好吃,那热辣辣的汤汁,那带劲的面,那进了肚子后热烫的感觉,算得上人世间的一种享受了。

车总算是不用我再操心了,我感觉这几天像是过了几年那么长,每一刻都让人感觉那么压抑和思维动荡。目前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压在心里憋得慌。耗子哥说,要是想练眼力,务必要来这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找得对不对,反正就一头扎了进来,结果误打误撞看见这个局,至于它后来是不是真的毁掉了一个朝代,这还真的无法去查证了。但是……这坟里是什么?我想,天门处是个人,这点很肯定,他应该代表的是龙的第二个儿子“睚眦”。据说这第二个儿子平生好斗喜杀,如果以喜杀之人葬之,必定会令天门变地门,生气变死气。

可是其他的呢,如果剩下的八子要想压住,需要放很多东西。比如,龙之长子——囚牛,古代乐器中名贵点的,以刻囚牛为一种炫耀,可是用什么克它就成了一个谜,而且还要建成一个坟。我个人认为,坟里至少应该是个懂得乐器之人,而且造诣应该极高,能将乐器和此人一起葬之,就可克囚牛。但是,这也只是猜测,因为没有开棺,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了,除非……除非我生在那个年代,又恰好会风水,还得会布死局。

我叹了口气,算了,谁要自己学艺不精呢!留点遗憾也好,等有一天,这个坟被应该打开之人打开时,一切自会真相大白于天下。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看到了。

我点了一支烟,回头看看坐在后排的罗璇,这小子居然趴在肉石上流着口水,像极了贪婪的小兽守护着自己的一大块肉,做着美梦。我戳了戳开车的小先,叫他回头看。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我拿起我的外套轻轻披在罗璇身上,转过身,打起了盹儿。

一直到凌晨5点,车才开到我们的出租屋。我们一下车,就把石头卸了下来,那叫一个累。罗璇打着手电筒,看看车,心痛得不得了,“珉哥,这车怕是要赔不少钱啊。你看看这儿,不用关门都吹自然风了,唉——”

我刚要说话,正前方的一辆车的大灯突然开了。我们三人吃了一惊,那强烈的光线刺得我们睁不开眼。我大吼一声:“谁?把灯关了!”

下一刻,我手伸进车里,摸到了开山刀。或许是累了,小先和罗璇居然傻傻地愣在那儿,我大喊一声:“愣着干什么?”

罗璇反应比小先快,直接摸到了一把铁锹。我正要有所动作,这时,一个人影晃了一下,接着黑暗中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来:“哈哈,真人不露相啊!哈哈,你果然是个掌眼的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有些气短,可不就是郑矮子嘛。车灯一下暗了下来。小先倒是机灵,一下把我们的车灯也拧开了,苍白的灯光一下照亮了我们的前面。我定睛一看,他们有四个人,司机在车里没出来,李昭缩在最后,最前面的是郑矮子,其后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年人。郑矮子似乎什么都没带,可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腰里居然别着把手枪,明亮的灯光照在黑漆漆的枪身上,煞是扎眼。

郑矮子显然没料到我也会把大灯打开,赶忙护着眼睛,嘴角却露出一个让人恶心的笑。我对小先招招手,让他把灯关掉。灯刚关掉,郑矮子车里的人也跟着下来了。

我脑子转得飞快,三人对四人,不占优势。我忙走上去,装作陌生地说:“哦?请问你是?”

郑矮子哈哈大笑起来,“弟娃儿记性可真差,我们前几天才见过啊!不过呢,我可记得你哦,我在这儿等了11个小时了,哈哈!”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啊?等我?我有什么好等的啊?”

郑矮子个子矮,仰着脸看着我,“等着见你一面啊!真难啊,哈哈!你们挖到什么宝贝了?”

我脑子一转,“挖什么宝贝?石头你有兴趣?”

郑矮子显然不相信我挖到的是石头,“小弟娃,咱们都了解,算是同行嘛,有好处咱们得分分啊,别一个人就吃了,哈哈!不过我给你指条路,你的东西我全要,嗯,价钱嘛,一分不会少的!怎么样啊?”

我装傻,“你要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啊,只有一块大石头。我前段时间去清泉寺,和尚说我命犯小人,要我弄块大石头,丢门口压一压惊。呵呵,我这不是今天去郊区挖了一块嘛。你要有兴趣,把石头拉走?”

郑矮子一脸挑衅地看着我,绕到我身后,我用身体把前方的车灯光一挡,郑矮子走到肉石跟前,冲着它踢了踢,又跑到车后排看了看,似乎也没发现什么。他又走到我跟前,“小弟娃儿,我跟你说啊,莫骗老子,我是很有诚意的!”

我没说话,径直绕过他们,走到李昭身边。我瞪着他,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我说:“李部长,你何必为难兄弟呢?兄弟早说了,不是你想的什么盗墓专家。我就是一个爱玩儿的学生,你带的朋友,哎呀,我咋和你说呢?”

李昭听我这么说,似乎想解释什么。我没给他机会,径直走到郑矮子身边,“朋友,我吧,对什么你的东西真的没兴趣,一点都没有。没事的话,我和我兄弟要修车了,你自便吧!”

郑矮子显然没料到我这么不给他面子,一脚踢到我肚子上。这一脚不痛,但我还是趔趄了一下。小先和罗璇正要发作,我忙拦住他们,站起身看着郑矮子,“呵呵,不好意思啊,我没站稳!那个,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忙了!”

郑矮子看着我,“弟娃,你真的不是掌眼?”

我说:“你说的掌眼,是不是一种病啊?白内障的一种吗?我真不是!”

郑矮子看着我,很希望从我疲惫的眼睛中看出点什么来,可是我没有给他什么机会。一会儿,他说:“那好吧!哎,我们走!”说着摆摆手,招呼着几个人上了车。

郑矮子那一脸恶心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居然还向我们招招手。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消失在我们的面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先走上来,扶着我说:“珉哥,你没事吧?”

罗璇似乎很生气,“奶奶的!几个垃圾太嚣张了,要不是珉哥离得太近了,早上去了!”

我说:“不要紧,别冲动!”我点了一支烟,蹲了下来,“都别说话,把石头抬进过道,用防伪布包起来,剩下的,上去说!”

这个工程倒是容易多了。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干起活来也如同发泄一般。我们锁好门,进了屋里。我要他们俩都检查一下自己屋子,还好,什么都没少,可见他们还是没上来。

我们洗了澡,泡了三碗方便面,拿了几瓶啤酒,就坐在院子里抽烟,这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小先说:“珉哥,这地方怕是待不下去了,咱们得挪挪窝啊。”

罗璇说:“珉哥,要不要我拿些钱回泸州,找些人来弄他们一下!欺人太甚,找上门来了还!”

我不吭气,想了半天,“这次是咱们运气,幸亏没挖出什么东西来。这群人也没看出这肉石是宝贝,要是真挖到些宝贝,这次真被端了窝儿都说不定。换地方是肯定的,最近要先把石头放一放。罗璇明天去还车,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别为几个小钱,惹得人注了意。对了,小先,你去学校看看,有没有地方租,住校外,风险有点大了!”

两人听了连连点头。我说:“咱们现在没有暴露,不代表以后也不暴露!而且咱们要换校区了,换到新都去,那地方离这帮人更近了,咱们更要小心了!”

今晚这一连串的事让人有些心烦意乱,还好平时我们没在学校里招摇过市,要不这一劫怕真是过不去了。这以后的日子有点不好过了,敌人在暗,我在明,干点什么总会让人知道,还得更加小心啊。

突如其来的压力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夜空显得那么压抑,就如同有无数的眼睛看着我。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阵阵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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