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火车站里刘海洋在众目癸癸之下溜走了,部队、地方武装部以及家属通过多方面寻找,人没找到却接到110值班民警电话。凌晨两点,刘海洋在一家KTV聚众斗殴受伤。
众人见到刘海洋时,搭拉一条胳膊,醉得不省人世。送到医院检查,右臂骨折。这兵怕是当不成了。
得到这个消息,军务科坐不住了,马上当面向旅首长汇报。并取得旅首长批准,立即成立专案领导小组,副旅长牵头,沟通争取并筹备四方视频会议,军地共同协商处理。
上午10点,军务科视频会议室内,副旅长等七人到会,屏幕上显示的是肃州和夷城方面情况。徐海也在其中。
首先是彭城军方通报秦朗、刘海洋事件的来龙去脉。然后肃州军方重点介绍了刘海洋现状。然后,各抒己见。当肃州地方人武部讲到刘海洋家属责怪军方管理不善,导致儿子受伤,要求军方负责时,副旅长当下发怒,并放下狠话,“把这个鸟兵送到彭城军区医院,该治疗的治疗,当赔偿的赔偿,旅部负全责。伤好之后当逃兵处理,并且强烈要求肃州武装部和派出所依法追究其违法责任。”
野战部队出生的副旅长,钢口儿就是硬。一句话,全部都沉默了。
肃州部队领导稍稍沟通片刻,缓和了一下氛围,“刘海洋在我部军区医院已经往下。而秦朗呢,在贵军还没着落,都是伤脑筋的事!今天四方视频会议,主要的目的还是商讨解决的方案。至得知刘海洋入院,我部与肃州武装部的同志分别给刘海洋家属做了大量的工作,家属情绪有好转,态度上有转变!我们这里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只是初步设想,能不能执行,还需贵部、夷城武装部领导同意。目前,为了挽回局面,我们想能不能上报军区,通过兵源调整,把秦朗留在贵部服役,而刘海洋后绪一切遗留,由我部与肃州武装部进行处理。当然,这个想法也是出于,我部与肃州武装部都较为熟悉,都在同一辖区,有利与家属沟通而考虑。”
肃州武装部同时附议,“希望贵旅考虑我地方面临的实际困难。相信大家对于目前征兵形势都有了解,征兵动员当中,我们做了大量的宣传发动工作。对于能够支持国防事业的家庭和青年,我们都应当多些鼓励,多些理解。再者……嗯……刘海洋的父亲是肃州政协委员,其个人和公司十分支持地方武装部工作,并且多次参加地方军民共建活动,援建部分军方项目……所以,还请贵旅多理解,并且希望通过共同努力,能够圆满解决此次事件。”
听完肃州军地发言,副旅长沉思良久终发话,“既然如此,我没意见!”
轮到夷城军分区发言,他们将发言权却交给了小小镇武装部长徐海。徐海态度坚决,“我不同意。我武装部进行兵源分配是通过党委班子集体决定。严格根据青年本人志愿、家庭情况,特别是身体健康状况等综合数据进行分析,合理、科学分配。秦朗个人条件能否符合东方战区部队的要求,我们不得而知。现在中途更换,不符合程序,同时也希望贵部对新兵各项素质进行严格审查。当然,依照现在会议情况,部队如果通过上级下达命令,我地方按令执行。但因人为换兵所造成的隐患和一切问题,我地方持保留意见。”
散会,军区向地方发电函调整兵源,将秦朗、刘海洋的档案寄达对方军务科。地方武装部各自完善资料和信息。会议视频,存档备查。
新兵一大队三中队,依旧如故。
随着新兵陆续报到,车库渐满。上午雨停的间隙,两个中队在室外组织了三个小时的单个军人队列训练。
三天后的中午,吕志诚突然把手机递到秦朗面前,“看看,谁给你发的信息?”
秦朗上前扭头看手机,显示的是姐姐的号码,只有几个字:“秦朗,姐很好,家人都好。一定记住,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是我姐姐的电话!”秦朗看完信息一头雾水,只用这个号码给徐部长打过一个电话,难道是他的意思?正独自沉思时,外面传来急促刹车声音,紧接着一大队军官进到车库。
“起立,首长好!”所有新兵听到命令,一同起身大声问好。
来人正是副旅长,带队军务科数人,“秦朗!”
“到!”秦朗稍许紧张,然后迈步跑上前,立正。
“哟,这四步立定谁教你的?”副旅长看见一个到部队才两天的新兵竟然掌握了跑步的四步立定法,显得有些吃惊。
秦朗答道:“报告首长,高中军训时学会的!”
吕志诚等众军官听到这边响动,都跟着跑步过来行礼,“副旅长好!”
副旅长问吕志诚,“这兵怎么样?”
吕志诚嘿嘿一笑,“还行!”
副旅长点点头,问秦朗,“是想回原来部队,还是留在这里?”
秦朗脱口而出,“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在副旅长问出的那一刻,脑海之中瞬间明白姐姐信息当中的意思。“去哪儿都行,都是他们说了算。”
“废话!”副旅长啐了一句,正色道:“我问你,愿意不愿意留在这里?”
秦朗挺起胸膛高声答道:“服从领导命令!”
“是你们中队长教你的?”副旅长深信不疑,瞪了吕志诚一眼,随即又道:“吕志诚,这兵交给你了!”然后转身出门上车,来去如风。
吕志诚送走旅首长,朗声下达命令,“一班长,带秦朗入队。”
终于,在到部队的第三天才真正开始军旅人生。同时,吕志诚手机又收到一个信息,“秦朗,好自为之。”
秦朗高兴不起来了,徐海这条信息当中透露的不仅关怀,其中隐含的是他已竭尽全力、鞭长末及的无奈。
天气转晴,新兵一大队开训动员如期举行,新兵训练正式步入正轨。
秦朗有较强队列训练底子,在众多新兵当中脱颖而出,一下成为三、四中队的红人。队务会,班务会经常点名表扬的对象。
该来的,迟早会来。正当秦朗沉静各种优越感当中,旅部军务科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三中队,“吕志诚,秦朗,跑步到旅部军务科!”
吕志诚接到通知当下疑惑,到旅部少说有三公里,当真跑步过去?军令如山,吕志诚当下,带着秦朗急驰而去。
不到两百米,秦朗便支持不住了,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呼吸困难,双肺跟抽风箱似的,呼啦呼啦的。
“秦朗,调整呼吸,跟上。”吕志诚频频回头催促,哪料秦朗却一屁股坐在在上。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架着他跑,跑跑歇歇,三公里路程足足花费三十分钟。对此,吕志诚仍丝毫没有怀疑,但秦朗心中却明白,怕是要兑现徐海的那句“好自为之。”
出现在军务科时,众首长个个面色铁青。“吕志诚,三公里不足,你用了三十分钟,这是你带兵的标准?”
吕志诚不知事态严重,嘿嘿一笑,“新兵素质较低,训练得慢慢来……”
“慢慢来?你准备……”
“好了,闲话少说!”副科长还欲讲,被科长阻止,让军医上前量了秦朗的心跳和血压,“多少!”
“心跳185每分。”
“什么?”吕志诚惊愕了。
科长没有说话,转身坐到视频会议桌前。副科长令到,“秦朗,会议室外待命。吕志诚随众人参加视频会议!”命下,秦朗退出门外。
众人坐定,吕志诚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秦朗笔直的身影。回身轻问,“怎么回事?”
旁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身后军医轻声答道:“看了这个兵的档案,发现身体不合格,心脏的问题。想必来时跑步的路上您已发现了什么!”
吕志诚心里咯噔一下。恰在这里听到科长大声斥责,“说好九点的,为何夷城那边还没有信号?打电话问一问!”
电话过去,依然诺诺,却迟迟不通视频。一旅之长,可令数千人,为国抛头酒血。到了地方,却一文不值。这是所有当兵人的宿命与悲哀。
十点半,夷城方面视频接通。当然,官面上的歉意十足。当谈到正题,徐海闭目养神。市军分区首长半分严肃认真,半分含冤委屈,“关于调整兵源的事情,上次视频会议都有结论,贵部让我们为难了……”
副旅长及其众干事和参谋以理据争,哪料徐海突然睁开眼,迸了句,“我的兵是合格的。退兵可以,让西方战区来退!”
会议不欢而散,副旅长受了一肚子气,无处可发,“通知……发涵……让西方战区把人领回去!”
部下硬着头皮致电西方战区,结果可想而知,回复语气较为温和,“我部与刘海洋家属已达成协议,支付医疗及其它费用上万元,已为贵部解围。此事,能妥善处理,我部费尽周折。秦朗一事,贵部与我部有协议在先,且上报军区领导。望贵部理解我部难处,谅解。”
副旅长无处撒气,摔碎了茶杯。但无济于事,只得将错刘错,咬牙令下,“吕志诚,这鸟兵先放你这里,待命!”
一句待命,对于秦朗的编制,人人拿捏不准。说是不是,不是却是。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