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离世

铁管家离开后，陆木安自己则静静地坐在了陆老爷的床边，凝视着自己父亲乌黑的头发已经成了严冬的白雪时，陆木安的双眼之中突然侵入了泪水。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他抬手擦了一下双眼，陆老爷那饱经风霜的面容清晰了起来，消瘦而憔悴，面上和脖颈的皱纹如刀割一般，翻黄的皮肤也像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腮帮上还有不少褐斑显现了出来，一点神采都没有。

突然，陆木安发现自己父亲的样子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样；父亲老了很多，皱纹深了很多，皮肤也变得不好了，就连父亲下巴什么时候张出了斑都不知道。一时间，这位三十来岁的汉子眼睛红了起来，眼睛之中的泪水越积越多，肩膀忍不住地颤抖。

陆木安尽力压制住心中的难受，可就当他注意到自己印象中本该宽厚的父亲手掌变得瘦巴巴之时，陆木安忍不住落下了泪，他伸出双手连忙握住了陆老爷的手掌，只觉那手掌无力，陆老爷年轻时留下的几个厚厚老茧也让陆木安感受的真切，粗糙的手臂之上裂开的口子，更是直接就划破了陆木安的心房。

一瞬间，陆木安身体颤抖了起来，他放开了父亲的手掌，眼泪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流。而陆木安不敢哭出声音，他怕打扰到父亲休息，于是用力咬在了自己的拳头之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算咬出了鲜血，陆木安也不松口。

以前的陆木安其实并不好赌，可是自从他的大哥陆木沛去世以后，自己的父亲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脾气越发的暴躁，对自己和木季，依涵不闻不问，完全当作空气，只对生意上的事情有兴趣。

也就是因为如此，陆木安才每天都去赌博，玩乐，不归家，并不是没了父亲的约束就解放了，陆木安则是想得到的父亲的注意，让父亲能多关心自己一点，哪怕是挨骂自己心里也舒坦。可谁知道，就算自己算捅了二十万两的篓子，父亲已经没有本钱教训自己了。

如今，陆木安发现父亲已经改变的容貌，也深刻了解到了，是自己的不懂事让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自己应该多多关心父亲，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处处让父亲对自己好。

一时间，陆木安浑身充斥着一种负罪感。他松开了咬在口中已经血淋林的拳头，抽噎地对睡得安详的陆老爷说道：“对…对…对不起。”

虽然陆木安知道自己的“对不起”很无力，很苍白，根本唤不回父亲的健康，但现在的陆木安认为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自己的不懂事道歉。

“我…我不应该赌博，我不应该从牢中出来不回家，我让您担心了，对不起。”陆木安不再掩饰自己的歉意，平时的铁石心肠已然没了踪影。

可陆老爷已经听不见自己儿子的歉意了，只见陆老爷的胸口不再上下起伏，微弱的鼻息声也消失了。陆木安眼睛很尖，他注意到了这一景，颤抖不已地把手指凑到了陆老爷的鼻前，发现父亲已经没了呼吸。

瞬间陆木安只感觉脑中“嗡”了一声，悲伤蔓延了全身，放声嚎哭了起来。那哭声苦涩不已，一种撕裂人心的哭，把屋外一直候着的下人们全给吸引了过去。

下人们是第一次见到二爷放声大哭，不用多想肯定是老爷出事了。可下人们也不敢直接向陆木安询问，怕说错了话，于是只能赶紧让人去叫铁管家过来，让铁管家去确认陆老爷的状况。

可还没等下人行动，只见陆木安如同发疯了一般，猛然从陆老爷的床上腾起了身子，满脸泪水地大叫着对下人们拳打脚踢了起来，把心中的悲伤发泄在了下人们的身上。

“快去叫铁管家来，把大奶奶也叫来！”一名下人慌张地对其他人说道，说完就挨了陆木季一重拳，直接倒在了地上。

其他下人不敢怠慢，个个像遇到鬼一样赶紧跑了出去，去把陆家本家人和铁管家都召集了来。而陆木安则抹着泪跑去了花园子，一遍一遍地捶打着花园子里的树木，拳头之上打出了血也不知停止，直到把自己全身的力气打没，他才软瘫坐在了地上。

随后赶到陆老爷房间之中的陆万氏等人，确认了陆老爷已经去世了，霎时整个陆家都沉浸在了悲伤之中，今夜无人安眠。

陆木季此刻照样也没了撬东家的念头，对于父亲的离世，他所有的坏毛病也都化作了悲伤。不过，倒是有些人对于陆老爷的离世感觉高兴。

……

……

贾家。

本来贾贵正准备休息，可谁成想，陆老爷病逝的消息被李云亭给打听到了，于是李云亭当晚就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了贾贵。

贾贵得知后，可谓是做梦吃大餐，高兴得流口水，不禁大声叫好起来道：“好啊！太好了！死的好啊！这老头子终于熬不住了！”

“还有个更好的消息你要听吗？”李云亭哼笑一声，面露一丝阴险。

“还有什么好消息？”

贾贵笑意满满地反问道，好似陆老爷的离世已经让他很高兴了。随后李云亭又把陆万氏成为陆家新东家的事情也告诉给了贾贵，这一下子可把贾贵给乐歪了，根本想不到竟是双喜临门。

贾贵一心和陆家过不去，看不得陆家有一点的好。如今陆老爷这个顶梁柱没了，换了一个寡妇顶梁柱，真是老天助自己灭了陆家啊。此刻的贾贵心中除了高兴，就是高兴，认为自家的生意终于能独占鳌头了。

当晚，贾贵就和李云亭庆祝了起来，他们让厨房做了不少好菜，还从酒窖之中搬了一坛子的好酒。把酒言欢，笑得合不拢嘴，一整夜都在商量着以后要怎么对付陆家。顺便他们还把钟宗启给叫了过来，让其趁着陆老爷的离世，快快对陆依涵下手，让陆依涵入了钟宗启的道。

三人一肚子的坏水，奸同鬼蜮，行若狐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