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议事

见到陆鸿青的样子，余秋水的心就犹如被刀割了一般。

鸿青如果一直跪在地上哭，说不好身体都会出毛病，必须要让鸿青休息一会儿，他不能再跪了。

余秋水关心着陆鸿青，着急忙慌地对陆万氏说道：“大奶奶，别让鸿青跪在地上了，他还小，身子骨根本受不了。”说着，余秋水就伸手想把陆鸿青从地上给抱起来。

可陆鸿青此时却仰起了湿润的小脸，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余秋水，啜泣道：“先…先生，以前爷爷最疼我了，现在爷爷不在了，您就让学生多陪陪爷爷吧。”

听到此话，余秋水愣了一下，感觉一个孩子都比自己有人情味。顿时，余秋水之前对于陆老爷消失的情感填满了整个脑海。他忆起了第一次陆老爷翻墙头和自己见面的样子，陆老爷第一次教训自己的样子，陆老爷第一次相信自己的样子，陆老爷第一次拿拐杖打自己的样子，往日情景，历历在目。

只见余秋水的眼眶红了起来，泪水一直在眼中打起了转。虽然悲情难控，但余秋水还是强忍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陆鸿青的面前，打着哭腔问道：“鸿青，你能帮我把这张纸烧给你爷爷吗？”

陆鸿青抹了抹眼泪，接过了余秋水手中的银票一口答应道：“能！”

闻言，余秋水心想：我不能送陆老爷入土，如今把欠陆老爷的银票交给鸿青，也算完成了我和陆老爷的约定了。随后，余秋水怕继续留在祠堂悲情难控，立马就离开了这里。然而就当余秋水刚刚走出，他发现门外洛生的脸上已然挂上了两道泪水。

见到这一幕，余秋水已经无法隐藏心中的悲伤，当着庭院中各种人物的面，一把抱住洛生放声大哭了起来。而洛生肩膀颤抖了半天，终于也忍不住抱住余秋水大哭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的场面让在场的人看的惊讶，不过他们倒是没有议论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两位是陆家的掌柜，不伤心都不应该，从而也就见怪不怪了。

随后，余秋水和洛生就被下人带到了一院，入了宴。等陆老爷出殡以后，余秋水和洛生不是本家人，不能参加送葬队伍，于是便招呼起了宴上的各色人物。等吊丧的宾客也已经散去了许多，陆家的本家人也全都送葬回来了，余秋水和洛生也明白陆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外人不好插手，于是就离开了。

……

……

陆老爷入土以后，果真铁管家就不告而别，陆家的管家也由铁沉舟接替，陆万氏也真正的接任了陆家。然而陆家的子女们，没有一个人认可陆万氏，且他们也全在陆老爷入土以后发生了改变。

陆木安戒掉了赌博，不再天天不归家，则是天天在家嗜酒；每天在狗窝前喝的醉醺醺的，也不与人交谈，一喝就是一天，到了晚上才回屋睡觉，每天都是如此；他的妻子陆柳氏也不多照顾他，照样给他戴着绿帽子，隔三差五地把李小头叫到花园子的杂房之中，翻云覆雨一番。

陆木季没把陆万氏视为东家，他不但不照顾自家生意，反而黑染织厂的货款更加大胆明了，且他还没事就上街放个印子钱，逛个窑子，听听戏，买了一套外院，包了三四个姨奶奶，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陆依涵比她两位兄长还要不得，以前她吸大烟都是偷着在屋中吸食，如今她不顾家中任何人的目光，开始明目张胆地吸食大烟；与钟宗启的来信更加频繁，如果不是钟宗启出了远门，估计陆依涵恨不得天天和钟宗启腻在一起。

虽然陆家儿女们还是依旧不争气，不过陆万氏倒是没有像他们一样沉沦。

她一个女人家独身挑起了大梁，把家中的事务和生意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然以前陆万氏成为大掌柜时，各地掌柜都不待见她，但是各地掌柜也明事理，知道陆万氏一个女人操持家业不容易，从而也没有人再瞧不起陆万氏了。

每个月，各地铺子都把账单仔细核实好再寄往陆家，为的就是不让陆万氏太过辛苦。当然，各地铺子也没有出过大纰漏，除掉包头铺子以外，全都是盈利的状态；生意上的事情不由陆万氏多费心，但陆万氏心中清楚，自家的生意之中有一颗毒瘤需要拔除。

半个月后，陆万氏托人让余秋水和洛生来一趟陆家，说有要事商议。自然，余秋水和洛生听令，一大早就赶去了陆家，并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陆老爷生前的书房之中。

如今，陆老爷的院落没有人居住，不过书房倒是成了陆万氏一人的所有，她在陆老爷去世以后就对全家下令：书房没有自己的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进入。

当余秋水和洛生知道这条命令以后，都明白陆万氏今天约他俩来一定有要紧事，如果是小事就在一院的会客厅接待了。

可陆万氏迟迟不见人出现，他俩等了足有一刻钟，一时间洛生等的无聊，便对坐在自己身旁的余秋水闲聊道：“秋水，你说大奶奶今儿约咱俩来会有什么大事？”

“不知道。”

余秋水表现的平淡无奇，说罢就悠闲地喝起了热茶，好似不想怎么说话一样；洛生不喜欢余秋水对自己冷淡，他立马就损了一句：“你瞧你这没上进心的样。”

洛生说话有时很不中听，不过余秋水倒是不以为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微笑回应道：“不是我没上进心，只是我最近上火，嗓子一说话就疼。”

听到此话，洛生霎时来了兴致，双眼放光地盯着余秋水挑眉问道：“是不是最近熬夜啦？”

余秋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同时还打了一个哈欠。然而洛生见景，他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冲余秋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挤眉弄眼道：“你可真行，看样子你和念慈每晚玩的挺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