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位子

马三和王彦一路平安无事，顺利到达了北京城。

他们如同来到了一处烟花世界，可谓对北京城的处处都格外好奇。但好奇归好奇，马三并未忘记余秋水的交代，必须先去陆家报道，游览北京城有的是时间。可马三和王彦是第一次来到北京城，别说去陆家报道了，甚至他们连北京城有多少个城门都不知道。

两人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地行驶在街道之上，左瞧右看，说是来游玩的倒是还真有点像。

“三儿，我听说北京城的烤鸭不错，咱们要不要去尝尝鲜？”王彦双眼放光地扭头看着身旁驾着马车的马三，显然已经忘记来北京城的目的。

幸好，马三把目的一直挂在心上，他瞪了王彦一眼，以教训的口吻说道：“尝什么鲜，别忘了咱们可不是来玩的，现在要赶紧去陆家！天天脑子里就知道吃，吃，吃，你是饿死鬼转世啊！”

马三凌厉的教训让王彦惭愧地低下了头，像个小孩子知错了一般。这时马三感觉自己话说有点太过了，他想向王彦表示歉意，自己只是找不到陆家心急并不是非要发脾气。可没还等马三道歉，突然王彦没有任何预兆，一下子就跳下了马车，快步朝街边走了过去。

“王彦，你干嘛去啊？”马三连忙问上一句，拉紧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王彦不搭理马三，径直地走向了街边的一间包子铺，且和卖包子的说道着什么。

这时马三心想，该不会是我说的太严重，王彦不高兴了吧？一时间，马三心中产生了顾忌，他翻身下了马车，想要追回王彦，并好好向王彦道歉一番。然而马三还没去追王彦，只见王彦又一脸笑容的折了回来。

咦？这王彦什么毛病啊，怎么又回来了？马三愣住了，心中满是疑问。这时王彦来到了马车旁，置身上车，坐在车上瞧着瞪着眼睛的马三说道：“走啊，我打听到陆家在哪了。”说着，王彦就牵起了马车的缰绳，拉车的老马也应景的嘶叫了一声，好似再催马三上车走人。

马三回过了神，盯着车上脸上堆满笑容的王彦，他知道了之前王彦并不是生气，而是去打听陆家的方位了。我也真是有够傻，这陆家怎么说也在北京城是个大户人家，稍微在街上一打听不就知道了。顿时马三有点羞愧，感觉自己还不如王彦机灵。不过马三是个不服气的人，他立即装出一副鄙视的样子瞧着王彦，上了马车，哼了一声说道：“不用你打听，我本来就知道陆家在哪。”

王彦“噗嗤”笑了一声，虽然明白马三是在吹牛，但他并没有拆穿，反而给其台阶道：“是是，三儿知道陆家在哪。”罢了，王彦就笑呲呲地驾着马车朝陆家的方向驶去。

拐了三道弯，走过三条街，马三和王彦终于来到了陆家大宅前。

陆家看门房的已经不是李小头了，换成了大福的第十个弟弟十福。他不知马三和王彦是谁，不过后来经王彦介绍一番，十福赶紧欢迎二位进宅，把二位给请到了前院会客厅见东家。

陆万氏听闻包头来人，以为余秋水回来了，于是在铁沉舟的陪伴下赶到了会客厅。可会客厅中的并不是余秋水，而是马三和王彦。别提陆万氏有多失望了，没盼来余秋水，盼来了包头的两位伙计。不过来者都是客，陆万氏还是笑相迎，请二人入座看茶。

马三不会客气，王彦则彬彬有礼道：“谢过东家。”罢了，才入了座。

刚坐下，陆万氏微笑发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是代替秋水来出席年会的吗？秋水怎么没回来？”

王彦没吭声，不知面对东家要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马三心想，头儿是不愿意回来，这话怎么能当着东家的面明说，说出来岂不是让东家伤心嘛。必须要替头儿兜着，随便编个瞎话就行了。马三镇定自若地抿了一口丫鬟刚端上来的好茶，随后回应道：“东家，头儿最近染上了风寒，不易远行，还请您体谅他。”

“秋水一人在外也太不注意了，真是苦了他了。”陆万氏语气关切，信以为真。马三心中窃喜，顺着陆万氏的言语继续道：“头儿确实不容易，起早贪黑的为包头生意着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头发都忙活儿白了。这次我兄弟二人来北京，他还为您，还有家中人带来了一些貂绒大褂，都在马车里呢。”

听闻，陆万氏深感愧疚，她沉默了，心中特别感谢余秋水为陆家的付出，可是如今余秋水并不在，她也只好借马三和王彦，以感谢余秋水。于是，她对身旁一直候着的铁沉舟吩咐道：“沉舟，给两位小兄弟准备客房，别亏待了他们。”

铁沉舟点了点头，随即对二人招呼道：“两位小兄弟请随我来。”

“谢东家了。”王彦起身坐作揖，自然马三也懂礼节，起身作揖道：“谢东家，不过东家，我有一事相求。”

陆万氏来了兴致，对其说道：“还请明说。”

马三没有考虑分毫，目光坚定地看着陆万氏，直言道：“我想见见头儿的太太，陆家小姑奶奶。”当然，马三想见陆依涵也不为别的，之为见见自己表姐和陆依涵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怎么说我表姐也算是头儿的妻子嘛，虽然并不是真的妻子，但见见陆依涵又不会掉块肉。况且，我和王彦是头儿的属下，千里迢迢的来到北京，陆家小姑奶奶身为头儿的太太也应该慰问我们一下。

可听闻马三的请求，陆万氏一直挂着笑容的脸庞就沉了下去，且眉头也跟着皱了一下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妹妹这些日子染上了风寒，不方便。”

这话让马三感觉是谎言，心想我说头儿染上了风寒，这东家也说头儿他太太也染上了风寒，这不能让我信服。不过既然东家不想让我见头儿的太太，拉倒，我也不稀罕。马三不追问，作揖说道：“小姑奶奶既然风寒在身，还请多多修养，我二人就不打扰了。东家，您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替我二人操心。”

罢了，马三就回过了身子，这时铁沉舟招呼道：“请二位跟我来。”

随后马三和王彦就住进了陆家的客房之中。

现在陆家各地的掌柜还没聚首，且两天后才是各地掌柜开大会的日子。

马三和王彦来早了，不过来早有来早的好。这两天他俩就在北京城中这逛逛，那逛逛，买了一大堆的礼品，准备带回包头送给铺子的伙计们。

转眼两天过去，陆家各地掌柜开大会的日子来到了。

一大早，马三就在陆家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陆家内帐房的堂屋之中。屋中还未有掌柜前来，南北两列对立的三排交椅之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丫鬟在摆放果盘。见到这一幕，马三顿时乐了，连忙挑了屋中的一个好位置，坐在了第一排的南交椅之上。

先前这位子是陆家各地铺子的鳌头，济南青丝坊的罗准仙之位。

马三不知这屋中的交椅摆放是按照各地铺子掌柜的资历和业绩，他只知道这第一排的南交椅距离上座很近，能和大掌柜兼东家的陆万氏说上话。当然，马三的举动引起了屋中丫鬟们的注意，不过她们都没有告诉马三，因为她们和陆家中的家丁每年都会看掌柜们吵架，如今马三的行为一定会惹不少掌柜们不高兴，她们可是等着看好戏呢，摆放完果盘就出去了。

马三自己一人坐在了屋中别提多无聊了，他吃着点心等着人。没一会儿，王虎来到了屋中。

自从余秋水去了包头，王虎就接替了余秋水以前的位置，现在是北京青丝坊老铺的掌柜；屋中第二排的南交椅是他的位置，属于第四位。不过王虎并没有立刻入座，则是站在门口奇怪地瞧着马三，心想这小伙子是谁啊，怎么敢做在第一位置之上？

王虎不认识马三，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好心对其提醒道：“哎，你别坐在那个位子，那个位子不属于你。”

这话让马三有点不乐意了，他反驳道：“这位子上又没有写什么名字，怎么就不属于我了？”

嘿！倒是来了个愣头青，这是哪地的掌柜啊？王虎既惊又疑，对其请教道：“敢为您是从来哪的？”

“我从包头而来。”马三回答。

这时王虎来了劲，心想包头的掌柜是余秋水余爷，他疑问道：“余爷呢？”

马三还未回答，屋中又走进来了一位掌柜。

这名是济南的掌柜，但并不是罗准仙，则是济南新掌柜白章桐；他和马三年纪相当，是罗准仙，仙爷一直培养的徒弟。当然，他的位子不会接替罗准仙，资历不够，南三位属于他，排第五。

白章桐是第一次参加掌柜会议，紧张不已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之上。王虎与其见过面，从而不理会马三，跟白章桐嘘寒问暖了几句，白章桐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但马三不解白章桐为何坐靠后的位子，明明前排有很多好位子，于是他对其说道：“你坐前面来啊，这位子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