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伙都没带长枪,因为二叔心里有数,藤木他们吃了他的**药肯定迷糊。所以每人只带了一把短枪。
朦胧的灯光下,养马场一片寂静,院里那棵两人抱得老柿子树下,也就是藤木他们经常聚餐的餐厅门前,横七竖八躺卧着一大片鬼子兵。炮楼上的照明灯光也不在晃动了,更看不见一个鬼子兵的身影。
再看藤木,像几天没睡觉死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餐桌上的锅碗瓢盆扔的一片狼藉,猪骨头也散落一地。
二叔一看行了,马上招呼父亲江排长让他俩带人进入养马场,按着事先安排的计划分头行动,很快马驹的缰绳都被一一解开。
马驹们似乎都在疑惑,自从它们被套上龙饺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解开过龙饺子,今晚咋啦?突然进来这么多陌生人不一会儿就把它们的缰绳七手八脚给解开,好像还有点儿不适应,所以都纳闷儿地仰着头往院里的人张望。
二叔一看了大院,突然发出几声瘆人的怪叫,夜色下,就见马厩里的马驹们不再张望,纷纷跑出来,“哗啦”蜂拥着集中到了二叔周围,撒娇,尥蹶子,扬扬头儿,似乎跟二叔很亲近,二百匹马挤在一起黑压压一大片。
你说怪不怪,二叔发出这么大的怪叫声竟然没把藤木和那些鬼子兵惊醒,他们照样该睡的睡,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二叔说:“江排长,马都集中齐了,俺不能跟你一起去山里,让包子三妮子草上飞他们仨陪你去,他们都会学俺那声怪叫,路上有那匹马不听话交给他们仨就行,俺的留下来还的对付谷口龟本。”
此时,包子三妮子草上飞似乎明白过来,难怪几个月前二叔强迫他们仨学学他怪叫,原来是干这个用的。
当初,二叔让他们三个学怪叫,他们还以为二叔在戏弄他们,就骂二叔,谁都不学,后来二叔就说,恁都必须学,到时候恁就知道了。三个人在二叔的逼迫下才开始学,然而,三个人学起来又都很笨,眼珠子都快憋出来也学不会,最后二叔说谁学会到时候给谁弄匹东洋马骑骑。仨人一听能骑东洋马,这才嘟囔着勉强开始学。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学会了,看到今晚的情形,三个人想想当初似乎有点儿后悔骂二叔。
大舅突然冷不丁说:“铁锤,咱留几匹吧,骑着它杀鬼子,多。。。”
“大肚汉,你小子不想活啦,这马你也敢留?”二叔训斥大舅。
大舅不服气,就说:“你当初你不是答应给包子三妮子他们每人弄匹马骑骑吗,这咋又变卦啦?”
“大肚汉你少废话,以后再说。”二叔顾不上跟大舅呛呛,让大伙赶紧把所有的马缰绳连在一起准备离开。
江排长接过二叔手里的领头马,然后看了大伙一眼,说道:“张村长,有财,情况紧急,我不便多滞留,咱们再见吧。”
江排长说完,撩腿上了马背,一挥手,二百匹马在他和三妮子,包子,草上飞的引领下像出征的勇士,沿着田间小路向西“哗哗“而去。
二叔望着远去的马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又瞅瞅一个个还在酣睡的鬼子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他就跟父亲说了几句,父亲答应一声就去了厨房门口。
藤木和鬼子兵呼呼大睡是因为二叔在野猪肉里下了**药,虽然对文明社会来说,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但对于这些灭绝人性的鬼子兵,二叔和父亲又觉着他们这样做并不是对文明社会的挑战,因为这帮日本鬼子都是没有人性的野兽,他们不配称文明之人,对他们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二叔又觉着他做的很对,藤木他们吃了搀有**药的猪肉能不昏睡过去?
再说藤木,不知酣睡了多长时间才昏昏沉沉醒过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吃完猪肉就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发现马厩里没有了马驹。
“我们的马驹怎么没了?”藤木惊慌着喊叫起来。
藤木攸忽之间发现地上散乱的马蹄印,和四场大开的大门,脑子不由得“嗡——”一下,像被雷击了一样在原地晃了两晃。
看到眼前的情形他彻底明白了,马驹被人偷走了。他慌了,也害怕了,哇哩哇啦地马上把还未醒过来的鬼子兵全部叫醒,然后在院里转着圈儿大喊:“我们的马都哪里去啦,我们的马都哪去啦,赶快找马。。。。。。”
鬼子兵终于都惊醒过来,一个个定定神儿,往马厩里张望,一看空空如也的马厩里不见一匹马,立刻吓得脸都变了色。
此时,养马场除了鬼子兵,再就是朦胧的灯光下,那颗老柿子树树叶摇曳着晃动的影子,好像在诉说着养马场刚才发生的情景。
藤木没想到养马场失盗了,他仿佛一下乱了方寸,飞步跑进办公室,抄起电话“哇哩哇啦”就向龟本汇报。
外边的鬼子兵,包括小吉刚熊,两个厨师在内,虽然都已清醒过来,但眼前的情景早已把他们吓得体如筛糠一般脸色煞白。
漆黑的夜色下,通往沁河村村北的土路上,五辆摩托车开着闪亮的灯光,正以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向养马场驶来。
透过后摩托车边灯光的照射清晰地看到,坐在第一辆摩托车上的一个矮胖子一脸恼怒,像死了爹老子一样肉疙瘩脸直抽搐。
被吓得心惊肉跳藤木一看龟本来了,马上跑过去迎接龟本。
龟本面色吓人,他下了车,第一句话就问:“养马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的马是怎么丢失的?”
藤木可能是被吓的,他支支吾吾,嘴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马驹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龟本等得着急了,他也忘了再询问其他人,突然从一个鬼子兵手里躲过一挺机关枪,冲着藤木和那些鬼子兵“哒哒哒。。。。。。”一阵扫射。
藤木,包括小吉刚熊和两个厨师,以及所有在这里的鬼子兵瞬间全部被机枪全部打死,瞬间地上躺了一大片鬼子兵的尸体。
龟本端着机关枪,傻了一样望着那些死尸。他此时似乎跟藤木一样,没有言语,只有气恼的脸色,他突然狂笑起来,大骂藤木没有看手好马匹。
龟本心里清楚地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回谷口不枪毙他,也得把他送到东京军事法庭法办,因为这些马驹是东京大本营准备在冀南战场建立一个精干的骑兵队,用它来消灭太行山八路军,现在一夜之间战马失踪的连根绳子都找不见了,他怎能不害怕,又怎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侯二鬼跟了龟本这么几年,还从来没见龟本发过如此大的怒火,更没见他一着急端起机关枪打死这么多士兵。侯二鬼想着,好像要上前劝说龟本息怒,然而,侯二鬼还没迈步,就见龟本突然又狂笑起来,举起机关枪朝天空“哒哒哒”打了一梭子子弹,子弹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寂寥的夜空,让人听着是那样的惊恐。
侯二鬼被龟本那阵狂笑笑懵了,他不知道是该劝龟本息怒,还是。。。。。。
木村瞅着满地的鬼子兵尸体,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说话,只见他两腿瑟瑟发抖。
侯二鬼突然喊了一声:“谷口司令官到。”
龟本一看谷口来了,马上停止了发疯,几步来到谷口面前哇哩哇啦说了几句。
就在前不久,谷口接到龟本在孟庄打给他的电话,他马上就往养马场赶。由于离得远,他还是落在了龟本后边。
谷口下了汽车,刚想询问养马场发生的情况,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二十多个看守养马场的士兵,身上全部死了,鲜血流了一大片,他以为是被袭击者打死的,就问:“龟本君,我们的士兵是被什么人打死的?”
龟本气愤地说:“报告谷口司令官,不是什么人打死的,是我枪毙了他们。。。”
“什么?”谷口一听说是龟本打死了这些士兵,立刻勃然大怒,他怒气冲冲地问:“龟本君,你把这些士兵全部枪毙,养马场的情况我怎么调查?”
谷口这么一训斥,龟本仿佛噩梦惊醒一般马上又后悔了,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脸上露出白纸一样的表情。
“司令官阁下,刚才都是我太狂躁,没有考虑到这事,请谷口司令光发落。”龟本怯怯地说。
谷口鼻子哼了一下,似乎对龟本这一做法很懊恼。
现在人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谷口这会儿纵有万能的回天之术也没法让死去的士兵活过来。谷口气的瞪了龟本一眼说:“现在二百匹马全丢了,还死了这么多士兵,你说你让我怎么向冈村宁次司令官交代?”
龟本无奈地瞅瞅四场大开的大门,仿佛在脑海里模拟出了马驹走出养马场的情形。
木村知道这种场合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他不像侯二鬼,不知自己卖多少钱,在任何场合他都要恬不知耻地说几句,他没有,他只是静听两个长官对话。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
就在空气凝固的快要结冰之时,一个黑影突然问着跑了进来。
谷口龟本听到说话声,回头往大门口张望,透过夜色两个人看到二叔来了。
二叔风尘仆仆,一脸的惊慌。来到谷口龟本面前神色慌张地问:“谷口司令官龟本大佐,你们俩咋在这儿?”
两个人谁也没吭声。
二叔又问:“二位长官,养马场响枪,咋回事儿?”
谷口看到二叔对养马场如此关心,深夜听到枪声赶到养马场,见面就打听枪声的事,似乎也不好意思再冷眼看他,于是阴沉着脸就说:“我们的二百匹马全被人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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