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78）

曹奎如今也学会了使枪，他端着三八大盖专打鬼子兵的脑袋，骂着，“狗日的小鬼子，俺砍不了你们的狗脑袋，俺就用子弹打你们的蛋包子，上来一个打一个。”

这时，龟本带来的迫击炮开始发挥作用，迫击炮一响，顿时就把高坡之上的八路军战士压得无法抬头。

二叔没经历过迫击炮的轰击，当炮弹不断落在身边时他马上就慌了神儿，三躲两躲躲到一个土丘后边，定定神，然后掏出弹弓子，子弹上弓，拉弓在手，瞄准正在放炮的鬼子炮，“啪啪啪”打出三枚枣核镖，两个炮手一沾上枣核镖即刻翻身倒地。

旁边的鬼子兵炮手一看自己人没有中弹就东躺西歪，不知咋回事，以为八路军有啥新式武器，吓得慌了手脚。

剩下的炮手战战兢兢填炮也没了准头，不是掉到地上，就是填不进去，有的干脆躲到了一边。

龟本发现迫击炮不响了，就扭头看，一看炮手们都在躲子弹，气坏了他，举起手枪“啪”打死一个炮手，随后“哇哩哇啦”大骂，命令炮手赶快开炮。

迫击炮再次响起。

四舅跟在黄政委身边，他正打的过瘾，突然被侧翼的目标吸引了目光。

原来，鬼魅般的鬼子兵在木村的指挥下，偷偷从左侧沟底摸了上来，直冲二叔而来。四舅一看危险，马上喊了一声：“小心，鬼子！”

现在也有心眼儿了，他清楚这种场合不能喊二叔的名字让龟本知道是谁，所以就直接说。

二叔一听鬼子兵从左侧沟里上来，急忙调转弹弓向这边的鬼子兵射击。“啪，啪啪，啪。。。。。。”枣核镖鬼使神差一般直冲鬼子兵飞过去，打得鬼子兵哭爹喊娘叫苦不迭，就这，鬼子兵在木村的压阵下依然拼命往上冲。

“机枪手，干什么吃的？”黄政委很显然是被日伪军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激怒了，他看了一眼机枪手，喊道：“机枪手，瞄准鬼子给我恨恨地打！”

“是！”

“是！”

。。。。。。

其实，几个机枪手根本就没闲着，只不过黄政委一看鬼子兵疯狂冲锋，他一着急才又喊了一声。机枪手把机枪挪到黄政委身边，重新拉上枪栓，朝着下边的鬼子兵猛烈扫射。

“哗——”日伪军像打落的瘪柿子翻滚着又退回到公路上，枪声蓦地停了下来，双方开始对峙。

龟本擦着脸上的汗，命令侯二鬼向丘坡上喊话，问上边是什么人？

只听上边回答：“我们是八路军特种部队灭鬼八仙！龟本，赶快交枪投降吧，不然杀你个片甲不留！”

“灭鬼八仙？”龟本听说土丘上是灭鬼八仙，立刻愣住了，他瞪着眼使劲往高处张望，他想看看上边究竟有没有灭鬼八仙的影子。

土丘上，八路军队伍中间穿插着不少摸着黑脸的人。

“八嘎！”龟本骂着，这回他终于搞清楚了，原来灭鬼八仙是八路。

土丘上，三挺马克辛机枪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向鬼子兵不停地扫射，子弹所到之处就见日伪军躺倒一片。

廖三躲在一块山石后边不停地开枪，但子弹是向上飞的。有心眼的伪军一看大队长这样开枪，就小声开玩笑说：“队长，你这枪法什么时候学的？”

廖三一听手下人拿他开涮，就小声骂了一句：“少他娘的问，跟我学着点儿。”

这时，龟本的眼前满是日伪军的死尸，但鬼子兵在龟本的高压态势指挥下似乎悍不畏死，将武士道精神发挥到极致，踩着满地的尸体继续向上冲。

宋指导员一枪干掉一个趴在土丘后边的鬼子机枪手，然后几步窜过去，端起鬼子兵留下的那挺机枪，冲着不知死活的鬼子兵“突突”起来。

刹那间，枪声，爆炸声又混在一起，夹杂着鬼子兵狼嚎一般的喊叫声，鲜血飞溅，“嗷嗷”乱叫。

“打得好！”曹奎叫着好，冲着宋指导员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说了声：“看俺的。”

随着曹奎的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就被他打了出去，正好打在了木村左腿肚子上，只听木村“嗷”一声惨叫就蹲到了地上。

“咋样儿三妮子？”曹奎美滋滋地地冲三妮子挤了个媚眼儿。

三妮子似乎不服气，他瞅了一眼二叔，说：“你那算啥，你看人家铁锤，一镖一个，那才叫真本事呢。”

草上飞不善用枪，他擅长近距离跟鬼子兵交手，他苦于没有他施展优势的机会，就破口大骂。

侯二鬼跟在龟本身边，磨磨蹭蹭喊叫着指挥着伪军往上冲。

二叔一眼看见了侯二鬼，他慢慢压上一颗枣核镖，瞄准侯二鬼小声喊了一句：“狗汉奸，你给老子在这儿吧！”，“啪”一镖飞过去，就听侯二鬼“哎呀”一声，像老鼠一样“跐溜”捂着胳膊躲到了龟本身后，瞅了一眼枣核镖，咬着牙一下把枣核镖拔了下来。

木村拖着受伤的左腿过来，瞪着一只眼说：“大佐阁下，我们赶快撤退吧，再晚了恐怕就会全军覆灭。”

“对对对，”侯二鬼也紧跟木村的话音说：“大佐阁下，木村君说得对，我们赶快撤退吧，八路军太猛了，晚了就。。。”

龟本瞅着满地的日伪军尸体和还再枪声不断的两翼丘坡，似乎还不想罢休，最后在侯二鬼，木村，廖三的劝说下，鼻子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说了声：“撤。”

龟本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孟庄，一进指挥部就把变了色的白手套摘下来往桌上一甩，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咆哮起来。

此时，时间是上午十二点。

龟本坐在他的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临行前，尚力亲自跑来给他壮行的场面。

尚力站在小队长以上军官面前，以大日本至高无上而又不可战胜的训话鼓舞日军，一定要消灭太行支队，完成这次光荣的扫荡任务。龟本意气风发地向尚力保证，坚决完成这次扫荡任务。然而，一天还不到他就回来了，并且是败退回来的。

木村满脸黑乎乎，像刚从煤窑爬出来的窑工，浑身上下裹满了灰尘和血迹，只有那只为他留下一点儿光明的左眼珠还在忽闪忽闪转动。

侯二鬼也狼狈不堪，左臂上缠着被绷带，可能他被二叔盯上的枣核镖钉的太深失血过多的原因，就见他脸色蜡黄，嘴唇有点儿发紫。

龟本不由得把目光投到天皇巨幅照片上。

在裕仁天皇的剧照两边，“效力东亚圣战，敬忠帝国天皇。”的两副对联赫然映入龟本的眼帘。

没有完成预定任务，龟本由衷地感到无地自容，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尚力，更不知道该怎样向尚力汇报。他无奈地走近电话。然而，他看了半天，又没有勇气去拿起这个总让他挨骂的电话。他又开始迈着罗圈腿儿开始在屋里徘徊起来。这样的举动对龟本来说，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有过多少次了。

突然，桌上的电话“嘀铃铃”响了。

龟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个不请自到的电话，让龟本一下就能猜到，一定是尚力打来的。

“嘀铃铃。。。。。。”电话又急促地响了。

龟本看了一眼电话，电话的跳动意味着他再不接电话尚力可能就会亲自前来。他无奈地拿起电话，刚说了两句，那头就传出了尚力的说话声。

龟本支支吾吾不敢大声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两耳“嗡嗡”作响，他不知道这“嗡嗡”声是被八路军和灭鬼八仙枪炮声震得，还是被尚力吓得？反正两耳响个不停，甚至脑袋瓜子也隐隐作痛。

电话里，尚力问龟本：“听说你今天出发前枪毙了三名士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你的联队为你壮行，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龟本本想毙了三个士兵，替木村把事压下来。然而一听，今天他枪毙三名士兵的事还没想尚力汇报，他这么快尚力就知道了，他的脑袋瓜子不由得又“嗡——”地一下，耳朵比刚才嗡嗡声更大了。他忍着巨大的嗡嗡声跟尚力说，三名士兵私通灭鬼八仙被他发现，他才枪毙了他们。

尚力一听被枪毙的士兵因为这事被枪毙，也就没再说啥，最后又借着今天的事把龟本恨恨地训斥了一顿。

龟放下电话，脑子里马上就转开了圈儿，他在想，是谁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尚力？难道我的联队有尚力的卧底？怎奈，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是谁告的密。

殊不知，龟本今天枪毙了三个士兵一出发，留守的伪军金宝就把这一情况打电话告诉了高金武。高金武又打电话告诉了弘康竹一。

弘康竹一一听，龟本枪毙了为木村运送军火的三个士兵，马上气急败坏地要来找龟本讨说法。因为这三个鬼子兵里头有他的外甥。

高金武说：“弘康先生，你要想替你的外甥讨说法，你不如直接报告尚力旅团长。就这样，弘康竹一就把电话打到了尚力司令部，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龟本恶恨恨地瞅了木村一眼，心说，都是为了你，让我如此尴尬。

木村杵着一根木棍当拐杖，腿站立不稳，晃晃悠悠光想摔倒。

廖三没受伤，就是满身灰土，但也很狼狈。他侥幸急了，心说，神佛保佑，总算没出大事。他偷眼瞅了木村，侯二鬼一眼，暗骂，狗日的，八路军怎么没要了两个人的狗命？

龟本放下电话，问：“今天一共伤亡了多少人？

木村回答说，一共死了八十名士兵，伤五十六人。”

廖三一看龟本统计死伤人数，也赶紧报账，他说他也死了七八名弟兄。

“该死的支那人，土八路，灭鬼八仙。。。。。。”龟本又发疯一般骂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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