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83）

“出来。”两个鬼子兵还真找到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马二流子。只见马二流子从一条浇地的垄沟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说：“太君饶命太君饶命。”

两个鬼子兵端着枪问马二流子在这里干什么？马二流子哆哆嗦嗦地说他在这里解手被太君看见了。鬼子兵不相信，举起枪托子就往马二流子身上一顿乱打，把马二流子打得满地翻滚妈呀乱叫。

二叔躲在西边的水沟一看被打的是马二流子，心里就纳闷儿，心说，马二流子咋会在哪儿？

就在刚才，二叔从家里出来往村北走的时候被马二流子瞅见，他以为二叔又要到村北庄稼地跟梅儿约会，于是就偷偷跟在后边尾随。二叔也没发现他，来到我家田间那棵大杨树“蹭蹭蹭”爬上了树。

马二流子看见二叔不是来跟梅儿约会，就要往回走的一刻，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枪声。马二流子一听有枪声，急忙躲到一条浇水的垄沟藏起来，望着二叔往西跑了，而他想要在跑已然来不及，因为两个鬼子兵已经跑过来了，所以他不敢再动地方，只好躲在垄沟里，结果，还是被鬼子兵发现揍了一顿，鬼子兵骂骂咧咧走了。

刚才，二叔看到马二流子被鬼子兵殴打，他真想返回来弄死两个鬼子兵，然而情况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只能心里骂马二流子活该倒霉，回了家。

父亲听了二叔的简述，心说，小鬼子警惕性还挺高，想探个情况都这么难，看来要想了解里边的情况还真得费点儿事儿。

二叔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没过三天他又来了，今天是个将要下雨的傍晚。他终于爬上了树。

虽然天将要下雨，但尚力的工厂大院依然有几个穿着便装的人，正忙着往几个圆圆的飞行物往上组装零部件。

这时，只见一个干活累了挺着腰身喘气的人哇哩哇啦地说话，由于离得远，二叔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啥也没听见，这可急坏了他，两手就在身上搓。这一搓他无意间摸到了兜里的一件东西。

这件东西是一块儿女人的围巾，他准备一会儿回去给梅儿的。他摸到围巾忽然来了主意，“哧溜”从树上滑下来，又在兜里胡乱地摸了几下，竟然摸出一点儿原先剩的黑锅粉。于是他就在脸上搓摸了两下，然后把那块花围巾围在头上，找了一处高点的地方，背对着炮楼大声哭起来。当然，二叔学的是女人细腻的哭声，哭声“嗖——”就传到了跑楼上。

一个鬼子兵发现田间有女人哭泣，就不错眼珠儿地往他这边张望。可能鬼子兵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女人起了歹心，就见他“蹬蹬蹬”下了炮楼。

二叔用眼角的余光往炮楼这边偷眼瞅了一下，一看炮楼上少了一个跟鬼子兵，就猜到那个鬼子兵肯定来了， 心说，有门儿。

果然，时间不长，就见那个鬼子兵跑了出来，嘴里说着花姑娘，花姑娘。

二叔一看鬼子兵真来了，哭声陡然更大，就在鬼子兵快要跑到身边的一刹那，二叔“歘——”把脸扭了过来，一张黑乎乎的脸就出现在鬼子兵面前，鬼子兵一看黑脸，妈呀一下吓得扭头就要往回跑。晚啦，二叔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摔倒地上，说了声：“别动，动就掐死你！”

当然，二叔说的都是日语。

鬼子兵一看花姑娘没弄着，却被一个黑脸人弄住，吓得马上就瘫软在地上，不停地说：“我不动我不动。”

二叔把鬼子兵翻过身，用膝盖压住他的前胸问：“说，你们的工厂究竟在干什么？”

鬼子兵一听二叔问这个，好像不想说，支支吾吾起来。二叔一看他不说，使劲一压，鬼子兵疼的叫了一声，这才说出来尚力建造这个工厂研发乌贼机要干啥，工程师叫啥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回二叔把情况弄清了，他向周围瞅了瞅，阴沉沉的天色下看不见一个人，他低头看了着鬼子兵，突然一用力，“哎——”活生生掐死了鬼子兵，然后转身就走，赶走了几步他又停住了脚步，只见他找了一根树枝，在鬼子兵身边“刷刷刷”写下灭鬼八仙四个大字，这才扬长而去。

二叔之所以要把鬼子兵弄死，是因为他怕鬼子兵回去报告，龟本再让他到村里指认把他人出来，所以干脆把鬼子兵弄死。

可能就是二叔在被他弄死的鬼子兵身边留下了灭鬼八仙的名字，事发之后，一连多日没见尚力或者龟本带着人到村里搜查凶手，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二叔很快回了家，一见父亲和宋指导员面，就把情况跟两个人说了一遍，两个人一听尚力在偷偷制造秘密武器，负责研发的工程师叫吉垣上。

据那个鬼子兵说，吉垣上每天在不停地加紧研发“激光武器”，一旦试验成功准备用它来对付太行山里的八路军，甚至还要用于东南亚战场，一举扭转日军在亚太的败局。

正在父亲和宋指导员以及二叔谈事的时候，就见马二流子一瘸一拐地来上班。脸上还带着累累伤痕。看到马二流子这幅尊容，三个人就捂着嘴偷笑。

二叔喊住马二流子：“二流子，咋回事儿，咋成这个德行啦，是不是喝酒摔得？”

马二流子瞪了二叔一眼，好像在说，还不都是为了你，让俺挨这顿揍。俺要是把你供出去，你这会儿还能在这待着？

马二流子现在的确是变了，他变得知道抗日了，也知道保护别人了。所以鬼子兵围着他一顿狠揍，他也没把二叔说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七八天过去了。这天，尚力又来了，后边跟着龟本。

龟本骑着高头大马显得神采奕奕，看他的精神状态，他小肚子上的枪伤已经痊愈。侯二鬼，木村也跟着来了，随着尚力龟本鱼贯而入进入工厂。

龟本陪着尚力围着那五个圆圆的乌贼机转了一圈儿，然后跟一个好像是工程师模样的人哇哩哇啦说话。

这个人可能就是吉垣上，只见他一摆手，一个人钻进乌贼机，不会儿，就见乌贼机轻而易举地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起来。盘旋几圈而之后又稳稳地落在尚力面前。驾驶员从里面跑出来，跟尚力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干活去了。

尚力看了乌贼机飞行情况，可能觉着很满意，边说边笑，在龟本和侯二鬼木村的簇拥下走了。

二叔听说尚力跟龟本来工厂看乌贼机试验情况，他就急了，当场就说：“大哥，宋指导员，咱就得赶紧行动，把他们狗日的啥乌贼机都给他炸了，等他们试验成功咱再行动就晚了。”

“咋炸？”父亲首先提出了疑问。

“挖地道。”门外传进了曹奎的说话声。

三个人一看曹奎，二叔就问：“奎哥，你刚才说啥，挖地道？”

“对呀，”曹奎说：“咱挖一条地道，直接通到工厂车间下面，还怕炸不了它。”

三个人一听这主意不错，就让曹奎详细说说他的想法。

曹奎叭叭叭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宋指导员，父亲还没说话，二叔就拍着曹奎的肩头说：“奎兄，没想到你跟俺一样，粗中有细，居然想了个这么好的办法，俺看行。”

父亲和宋指导员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于是，四个人就开始商量怎么挖地道合适。

二叔说：“咱从村里挖。”

“不行，那样太危险，万一炸不成再让尚力发现，那咱整个村子就完了。”

办法有了，四个人就开始寻找挖地道的秘密之处。商量来商量去，最后选在离尚力工厂不远的一个水沟，也就是上次二叔藏身的地方。

父亲他们之所以选在这条水沟，是因为这条水沟两边没有耕地，平时没人光顾，是一处绝佳的秘密之地。即使炸不成乌贼机，尚力查起来也怀疑不到谁。

“好，从后天开始，咱们就开始挖。”父亲选定了时间点。

马二流子虽然人品不好，没人缘，但他抗日积极性也很高，当他听说民兵们要挖地道又是马上报了名。

然而，就在父亲他们刚要挖地道的头天，木村和侯二鬼突然来了，他们是来传达龟本的命令的，龟本要在各村招募皇协军，要每个村出十个人。

父亲一听龟本要招募皇协军，马上就说：“哎呀，这事儿恐怕不太好办，木村太君，你说老百姓都是拖家带口的，谁能去应征你们的皇协军，再说，你们每天枪里来弹里去，谁敢啊？”

“哎，不对不对，”木村摆着手：“我们皇军有吃有喝，还给发军饷，可比他们在村里种地要好得多，你不要还怕灭鬼八仙折腾，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尚力旅团长很快就要把它们全部消灭。再说，从你们村招募皇协军，这是给你们村的村民办个大好事。。。”

“那也够呛。”父亲摇着头说：“皇军有吃有喝这不假，可关键是他们得有这个胆儿啊，你比方说，那年，龟本大佐来俺村找你们五个士兵，乡亲们一见你们吓得不就跑得没人影了吗？不行不行，我看他们谁也没这个胆儿，不好说，不好说呀。”

侯二鬼看到父亲对招募皇协军的事极其消极，马上一脸的难看。他这个那个找着茬儿对父亲进行批评。

面对侯二鬼的逼迫，父亲脑子就转起来。他在想，去还是不去？去，肯定没人去，不去，别说这两个人肯定不行，就是龟本也不会答应，这可咋办？父亲这会儿真为难了。

这时，山边来了，找父亲问他酿酒的原料马上就用完了，问他什么时候进原料？父亲这会儿哪有时间跟山边搭腔，他看了一眼山边，摆摆手，那意思，待会儿再说。山边回了酒厂，父亲又开始思量，木村侯二鬼盯着父亲不吭声，只等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