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84）

停了好一会儿，父亲才开始说话。他说：“这样吧木村太君，俺刚才想了想，咱一口价，人多了没有，我就能说动三个人。”

父亲之所以只让二叔三个人去，是因为他刚才想好了，让二叔，包子，三妮子，三个人去都是最知己的人，有啥事儿都能及时得到他们的报告。同时这也是搜集龟本情报的好机会，为以后更好地打击和消灭龟本安插三个卧底。

然而，出乎父亲预料，木村嫌三个人太少，非让父亲最少给他出五个人。父亲说，就这三个人愿不愿意去还在两可，如果不行他也没办法。

木村看到父亲要甩手不管，可能也怕得罪父亲，所以咧嘴一笑，说：“好的，好的，就依你，三个人。”

晚上，父亲就跟宋指导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叔一听说要让他跟三妮子，包子去应征皇协军顿时就火了，大声嚷着：“去个球啊，大哥你咋不去？村北尚力的工厂还没着落，你又让俺们去当皇协军，俺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俺不干，谁愿意去谁就去！”二叔说完，气呼呼一甩门帘走了。

三妮子一看二叔拂袖而去，他也“呼”站起来，扔下一句话“俺也不去！”走了。

包子还不知道父亲打算让他去当皇协军，父亲知道，包子知道了也会跟二叔三妮子一样，断然拒绝。

母亲埋怨父亲说，你让他们三个人去当皇协军，就不怕乡亲们在背后戳咱的脊梁骨？骂咱汉奸二鬼子？

宋指导员不知父亲脑子里的“自有安排”究竟有啥妙计，就急切地让他快说。于是，父亲就把自己的“自有安排”是怎么怎么怎么回事说了出来。

奶奶，母亲，还有宋指导员听了相互看了一眼，似乎觉着父亲说的有道理。按父亲说的，这叫“卧薪尝胆。”

二叔在父亲和梅儿的开导下，终于想通了。包子也在翠芝的唠叨下同意了。三妮子没人开到唠叨，他一看二叔和包子都答应了，他也就无话再说，三个人最终都穿上了遭人谩骂的黄军装。

二叔，三妮子，包子三个人头一天到龟本的兵营报到就遇见了廖三。廖三一把把二叔拉到没人的地方惊讶地问：“张老弟，你也要当皇协军？”

二叔嘿嘿一笑说：“咋？来给你当兵不行？”

廖三小声问：“那你们不抗日了？”

二叔说：“听说过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历史典故吗？”

“听说过听说过，难不成你也要演一回关羽？”

“细品，细品啊。”二叔说完走了。

龟本把从各村征来的年轻人编成三个班。龟本为了照顾他跟父亲的那层所谓的关系，就让二叔担任了第三班班长。二叔为了方便工作，二就把三妮子包子要到了自己的班里。

头一天，三个人穿上伪军军装就在背地里骂起来。只听二叔说：“他奶奶的，这身狗皮穿着真别扭，真不如咱的粗布衣，小裤褂穿着舒服。”

“没有梅儿给你做的小棉袄穿着得劲儿吧？”三妮子开玩笑。

“那肯定，”包子笑着说：“有女人疼就是不一样，你像俺，自从娶了翠芝，肚子疼了有人揉，衣服破了有人补，不像铁锤，怕人看见还的偷偷的。。。”

“放屁！说个求啊，”二叔一扬手要揍包子。

“集合啦，集合啦。。。。。。”

突然，门外传来了侯二鬼喊集合的声音。三个人听到喊声马上严肃起来，慌乱着穿军装拿枪。

侯二鬼趾高气扬地来到伪军们面前高声说道：“弟兄们，大家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日本皇军的士兵了，也就是说你们以后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是一名堂堂正正的皇协军了，以后你们要一切行动听从龟本大佐的指挥和调遣，大佐让你们往西，你们不能往东，让你们打鸡你们不能骂猪，听见了没有？”

“听见啦。”伪军们有气无力地回答。

“下边有龟本中佐给我们训话，大家欢迎。”侯二鬼说着自己先拍掌欢迎，伪军们也掌声响亮。

龟本今天显得很高兴，在木村，小野，廖三的簇拥下来到队伍前边，一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掌声，然后亮开嗓子开始讲话。他首先讲了一些欢迎新兵应征入伍，为大日本皇军在邯郸建立王道乐土多多效力，为你们的父母光宗耀祖等等冠冕堂皇的官场话。最后他宣布候翻译兼任皇协军大队临时大队长。

廖三一听，侯二鬼顶替他当上了皇协军大队长，那他自然就成了副大队长，这让廖三心里大为不悦。

龟本一宣布，候二鬼仿佛春风得意一般脸上挂满了笑容。而廖三一脸的扫兴，看他的表情好像心里在骂龟本和侯二鬼。

接下来新兵训练，新招的伪军们在侯二鬼的监督下进行了为期十天的军训。虽然二叔身体素质不错，这十天军训他也没感到有多累，但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心惦记着家里的情况，所以，一军训完他就想起了父亲，他也不知道父亲他们挖地道挖的咋样了。

三妮子和包子也惦记着家里，两个人一有时间就跟二叔窃窃私语。

这天三妮子出事了。他跟蔡狗子因为站队狗子脚不小心踩了三妮子一个脚面，这下他不干了，张口就骂蔡狗子。蔡狗子仰仗侯二鬼的势力，举手就扇了三妮子一巴掌。三妮子也不示弱，几个拳脚就把蔡狗子揍得鼻青脸肿，齿牙还打掉了两颗。侯二鬼一看，三妮子竟敢当着他的面揍他的人，于是，命人把三妮子关进了禁闭室。

三妮子在外边跑野了他那能在禁闭室待得住，于是就喊着让二叔把它弄出去。二叔就去找龟本。龟本说，军队就要军队的纪律，谁犯了军规都得被光禁闭。二叔没办法，只好让三妮子在禁闭室待着。

这天，三妮子又扒着窗口往外瞅。这时已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忽然看见一个做饭的伪军端着一个大碗进了后院一所房间。三妮子心说，厨师往后院送饭难道那儿还有人？

不一会儿，送饭的厨师出来了，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三妮子恍惚之间看到那个破旧的小房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那人满脸沧桑，银白的胡须长出老长，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是老村长田兴山，也就是包子他爹。这意外发现让三妮子像漫漫长夜看到了一丝光亮，心里别提有多兴奋。

第三天傍晚，三妮子终于出了禁闭室，他一出来就把他的发现告诉了二叔，包子。包子不相信，以为三妮子在禁闭室待得神经错乱了在说胡话，就骂三妮子没正经事。二叔则不然，他问三妮子是不是看清了？

三妮子说：“谁要糊弄你们谁这个，”三妮子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王八”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俺看清啦，是老村长。”

包子听说他爹还活着，高兴的就要去了看他爹。二叔拉住他说：“慌啥，只要你爹还活着，咱早晚能见到他。”

十天没见翠芝的面，包子就受不了了，今天一解散他就唠叨开了，“他奶奶的，来了十天了，也不让回家看看，也不知道俺媳妇现在咋样啦？”

“咋啦，”二叔一捅坐在床上发呆的包子：“想媳妇啦？”

“可不。”包子嘟囔着：“铁锤，你不想梅儿？”

二叔一摆手：“谁像你，没出息，离了媳妇就像丢了魂儿似得。。。”

“你才知道啊？”三妮子拿包子开涮说：“他本来就是个媳妇迷。”

这时，院里突然有人喊，“张有财，田明礼，有人找。”

三个人听到喊声，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看见院里站着两个女人。

三妮子一看来人一个是梅儿，一个是翠芝，于是就冲他俩一招手说：“你们看，想啥就来啥，说曹操曹操到，快去吧，你们的贵妇人来喽。”

二叔，包子一前一后窜出了屋子来见梅儿，翠芝。

“翠芝，你来干啥？”包子故意装作不想媳妇的样子训斥翠芝：“这是啥地方，不好好在家呆着跑这来干啥？”

翠芝说：“咋啦，不想你就不能来看看你？”

梅儿一推包子，“别装蒜了，谁还不知道你，媳妇迷。。。”

“嫂子，看你说个啥？”翠芝羞答答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梅儿，梅儿也笑了。

其实，梅儿和翠芝是父亲派他们来的，因为十多天了，二叔他们没回过一次家，龟本这里啥情况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所以就让两个人假意看人来探探情况。

五个人来到兵营外找了个背角儿的地方，二叔第一句话就把田兴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梅儿和翠芝。

翠芝听说她老公公还活着，心里兴奋的不知说啥好。

二叔瞅瞅周围没人就小声打听地道挖的咋样了？梅儿说：“大哥每天晚上还带着人挖，听说快挖好了。”

五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匆匆分别，二叔回来兵营，梅儿和翠芝带着好消息就回了家。

再说父亲他们，曹奎这几天也没回家，每天带着人一过定更天就开始挖，直到快天亮才悄悄回村。

父亲这回选了个离尚力工厂不远的一处水沟，一是考虑到挖出的新土有地方扔，二是不容易被鬼子兵发现，即使工作发现他们也怀疑不到是沁河村人干的，因为这里是一处原始的，从未有人开垦过的一片荒草地，更不靠近谁家的耕地。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十天过去了，父亲一看地道挖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想办法准备(zhayao)。

宋指导员说：“老张，咱们自己配置的(zhayao)恐怕没那么大的威力，必须找爆破力强的烈性(zhayao)才能一句炸毁尚力所有的乌贼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