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哪儿弄去?”父亲问。
曹奎说:“实在不行咱就多弄点咱自己配置的土(zhayao),力量大了不照样能把狗日的那个啥机,给给他炸了。。。”
“小点儿声。”
父亲发现一个人影从窗下闪过,急忙提醒曹奎一声,机警地把门帘一撩,发现是山边。
“谁?”宋指导员就问
父亲说是山边。
因为山边是父亲酒厂的酿酒师,他的不定时出现似乎是一种常事,但也让父亲惊了一下,因为,每当他们谈话,山边就会出现。
这天,山边突然来跟父亲请假,说他要到城里他叔叔弘康竹一那儿看看。父亲真想让山边早早离开自己身边,所以当他听山边说上城里看看,满口答应。
父亲原以为山边上城里咋的也得待半天,没想到他去了一个多时辰又返了回来。父亲假装关心的样子问:“山边先生,你咋不在你叔叔那儿多呆一会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山边说他叔叔那里没事,他挺好的,所以他就回来了。
父亲这些日子一直想弄清尚力的工厂究竟在干啥,但谁又不让靠近,更别说进到工厂里面看了,以至于父亲急的嘴上起了火泡。
大舅看到父亲和宋指导员每天在谈论工厂的事,他忽然想起来二叔没当皇协军之前个他说过的一件事。于是他就跟父亲说:“姐夫,大门进不了尚力的工厂,俺有个主意能刺探工厂里的人在干啥,不知行不行?”
“哦”父亲一听大舅有办法能进工厂,于是就笑着说;“没想到震东你还有办法,快说来听听。”
于是,大舅就把他自认为是个锦囊妙计的主意,跟父亲说了一遍。父亲一听大舅想在工厂西墙外挖个洞口,然后钻进去刺探情况。
父亲以为大有多好的妙计,原来是这么回事,便冷冷地说:“震东,你也没动动脑子,工厂四角有岗楼,岗楼上的探照灯一照射还不把你亮出来?”
虽然大舅不再满嘴跑火车,净说些欠考虑的话,但不久他就惹事了。
就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钟,尚力的工厂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爆炸,正在父亲和宋指导员惊诧之际,大舅跑着回来向父亲报告,说他跟三舅四舅炸了工厂车间一个墙角。
父亲一听吓坏了,吓得仿佛一声惊雷撕裂了天空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一把揪住大舅的衣领惊讶地问道:“振东,你说啥,是恁炸了工厂?”
大舅还以为父亲要夸奖他,刚要继续往下说,就见父亲一拳打在大舅的脸上,把大舅打得蹬蹬退出跌坐到地上。
这些年父亲对二叔有过这样的举动,那是因为二叔给他惹出了他意想不到的事把他气的。今天父亲跟大舅动手,也同样因为大舅瞎胡闹激怒了他。所以才把大舅揍得脸上红肿起来。
三个舅舅没见父亲这样发过飙,吓得谁也不敢说话,停了好一会儿,母亲才把大舅从地上拽起来,但也没给大舅好脸。
大舅和两个舅舅为啥不经父亲同意就擅自去炸尚力的工厂车间,难道他们就没考虑后果吗?
没有,三个舅舅都是二杆子,他们才不考虑那个,大舅发现父亲一直在为工厂的事忧心忡忡,每天都在家跟宋指导员窃窃私语,知道他俩在谈论工厂的事。三个人虽然都没啥心眼,但他们从父亲跟宋指导员一次密谈中偷听到,两个人在商量炸毁尚力工厂的事。于是大舅就跟三舅四舅商量,炸工厂这个荒唐的一计。
他们行动前的头两天晚上,三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三舅说:“大哥,咱没炸药,也炸不了工厂啊?”
四舅说:“问问咱姐夫,看他还有没有以前剩下的炸药。”
“你没脑子,”大舅上来就给四舅一句,他说:“咱这是偷着去的,要是叫咱姐夫知道,不但不让去,他还得把咱骂个半死。。。”
“那你说咋弄?”四舅显然对大舅说他不太满意,所以就问他,让他出主意。
你别说,大舅敲敲脑门儿还真出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大舅就把老程家小卖店里的鞭炮全都舍了下来,跟老程说改天还你账。
老程不行,不让大舅拿。老程不是不舍得给他,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大舅一下要这么多鞭炮要干啥,再说大舅还马上不给钱,所以他就支吾着不想让大舅拿鞭炮。
大舅急了,说:“老程,看你小气样儿,俺姐夫那么大的家业还能欠你这点儿小帐?过两天再给你算账,连本儿带利一块儿还,这总行了吧。”
老程还是不干,说张有德姓张,你姓郭,人家替不替你还账你说了算?
大舅一看老程死活不同意,就急了,威胁说:“程老头,今儿你要不让我拿走我就一把火给你把小店烧了,你信不信?”
老程就怕大舅耍二百五,他一看到大舅把话说的如此吓人,这才勉勉强强让大舅把店里所有的鞭炮全部弄走了。
三舅,四舅一看大舅弄回一大堆鞭炮,还有二踢脚,马上帮着大舅拆炮药,三个人手也快,一会儿就把所有的鞭炮,还有二踢脚全部倒出来,装到了姥爷喝酒剩下的一个就坛子里,藏了起来。
这两天姥爷姥姥出门串亲戚没在家,要是在家大舅他们也不敢这么胆大。三个人准备好了炸药,就在一个晚上三更天之后到了尚力工厂西墙外。
由于工厂墙高,且墙上有电网,三个人不敢上,他们知道上墙这条路行不通。于是就拿出提前带来的开始工具撬墙砖。虽然墙高,但墙并不厚,半个小时墙就被三个舅舅掏了一个正好能钻进一个人的窟窿。
大舅说:“老三老四,你俩在外边给俺放哨,俺进去。”
大舅说完,就抱着酒坛子爬进来工厂。大舅没来过工厂,他不知道往哪儿放(zhayao)爆炸力强,于是就开始找地方。
突然,炮楼上的探照灯灯光射了过来。大舅急忙躲在一个隐秘处,直到灯光移走他才又开始找。怎奈找了好一会儿,大舅依然没找到他自认为合适的地方。他就急了,心想,管他呢,放上(zhayao)肯定就能炸。
于是大舅就来到车间一个墙角,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放,然后掏出火柴就点了炮捻子,炮捻子一冒火星字,大舅撒腿就往来时的墙口跑,来到墙根“哧溜”钻出洞口,三个人刚跑出没多远,就听工厂一声巨响,紧接着就见车间房顶塌了下去。
“大哥,炸啦,炸啦。”
三个人躲在一个土丘后边望着工厂冒起的黑烟一阵高兴。
这时,就听工厂里一片大乱,岗楼上的警报器立刻响起,灯光也乱照射起来。
三个舅舅一看目的达到了,一拍屁股高高兴兴就回了家,回来就告诉了父亲说他们炸了工厂。这个从天而降的消息按说是个好事,然而,父亲不这样认为,因为他还在酝酿,没有考虑好怎样下手,大舅突然给他“当啷”扔这么一句话,他听了能不害怕?能不勃然大怒揍大舅?
第二天姥姥姥爷就被母亲叫了回来,把大舅的所作所为跟他一说,姥爷一听三个舅舅偷着炸尚力的工厂,气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三舅四舅一看姥爷要揍他们,慌乱之中就推脱责任说,是大舅让他们干的,这里面没有他们责任,要揍就揍他。
大舅知道姥爷回来饶不了他,早没人了,他跑到村外躲了起来。姥姥在家骂个不停。
父亲担心二老气出毛病,于就急忙劝,让二老放心,他已经想好了对付尚力和龟本的计策。
虽然父亲这么安慰姥姥姥爷说,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应付尚力龟本的准备,那是那么回事,他还没考虑出对策,第二天,龟本就带着人来了,在村里胡乱地搜查。
面对龟本的搜查,父亲不得不硬着头皮搪塞说:“龟本大佐,你不用搜,俺们都是你治下的老百姓,谁敢有那么大胆子去炸你们的工厂?再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工厂离俺们村这么近,俺不知道工厂有了事你会先来俺村搜查找人?谁死催的敢去找死。。。”
“张村长,从种种迹象表明,炸工厂车间一定跟你们村某人有关。”龟本信誓旦旦地说:“从现场看,跑不了你们村的人!”
父亲一看龟本说话这么有把握,心“咯噔”一下,他不知道龟本是在故弄玄虚咋呼,还是真找到了证据,父亲脑子不停地转动。。。。。。
龟本站在父亲身边,母猪眼儿翻腾着,他似乎想从父亲的脸色上洞察出蛛丝马迹,哪怕是一丝他也不想放过。
父亲想着忽然说:“龟本大佐,你太多虑了,咱村没这样的人。村民谁啥人俺还不知道,你就是让他们干他们也不敢干。。。”
“张村长,你敢肯定吗?”龟本问。
“敢肯定,绝对不是俺们村的人干的。”父亲依然一口否认。
刚才父亲已经想好了,只要龟本不把三个舅舅抓起来,龟本就是搜一天,他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他刚在龟本面前打包票。
龟本搜了一通,没有找出他说的所谓的“某人”,最后带着人走了。
其实,让龟本疑惑着走人,不光是父亲在龟本面前打了包票,还的说是大舅粗中有细,有个傻心眼儿。
他在行事前,在洞口提前写下来灭鬼八仙的名字。这些年大舅跟着父亲抗日,每次做事后留下灭鬼八仙的名号已经成了常态。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大舅就留下了名字。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龟本才没像第一次来沁河村找五个鬼子兵那样,大开杀戒,而是草草搜了一通了事。
尽管大舅那天晚上慌张,把“灭鬼八仙”写成了“灭鬼八山”,“仙”字少写了一个“人”字旁,但龟本可能就误认为又是灭鬼八仙所谓,所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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