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高挂,皎洁若玉盘。
夜微凉,空气微凉。
珞羽馆的屋子渐渐都熄灯了——姑娘都去歇息了。
而只有几间屋子,灯火尚依稀。
其中就有这么一间,屋内雾气氤氲,轻纱淡烟,屏风之后是绝美风景。
女子就像是累极了,玉体如凝脂,就这般毫无征兆地轻靠浴桶,入睡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细碎的轻响,女子的羽睫才轻颤,缓缓睁开眼,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继而就听到了那都快熟悉了的咬牙切齿而无可奈何。
“真不明白你这女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水都冷了,没感觉的么。”
“哎呀,真的冷了呢。温水助眠嘛,你也莫要怪我呀。”
说着便是从浴桶中起身了,也不在意屋中还有一人,且还是男子。
男子望着屏风后那依稀的涟漪身姿,目光微闪,不自在地别开脸去,又暗自腹议着女子的不拘小节。
“殇殇也真是会寻时候,总挑这些‘巧合’的时刻,我都要怀疑殇殇是不是故意的呢?”
女子浅笑着,自屏风后缓步而出。
脸颊白皙透着粉嫩,墨发还泛着水汽,眸子微迷,不过一身洁白胜雪的里衣,而又松松垮垮着,沾染了水汽,莫名就勾勒她的妙曼的曲线,就好似从雾中行来的人儿,平添蛊惑。
男子目光一晃,微微凝滞,微扬唇,轻轻道:“不是我来的‘巧合’,我倒觉得是你‘巧合’地在这种时刻等我来呢。”
对于不能调戏反被调戏的这种特殊状况,女子略显错愕,而后手指触唇,吃吃笑起来,眸子里皆是笑意,随意地坐到了床沿去,漫不经心地询问:“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寻我何事?”
女子不提倒好,一提起,男子就觉满肚子都是气:“寻你算账。”
而走到盆架边,随手将搭在上面的棉巾取了过来,走向女子,气场颇为吓人。
像是被吓着了,女子微微往床里面坐去,牵强笑着,继续打哈哈:“殇殇这是要作甚?这可不是白绫呢。”
“我取白绫做什么,白绫可不好擦头发。”
好笑女子的说法,却是很满意女子的反应,不由心情好了许多,径自坐到了床沿,用手中的棉巾擦起女子那头如墨染的丝发来。
女子一愣,感受着男子轻轻柔柔却那么认真地为自己擦干湿湿的秀发,心中微漾,不由扬唇:“殇殇这般贴心,可是让我好感动呢。”
“感动?”男子觉好笑,不在意地轻轻摇了摇头。
他可不认为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说的感动能有几分可信度,说不定又是戏耍自己的也说不定。
女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擦干自己的秀发。
一时静默。
“女人,你这般自私地利用我来达到目的,就不向我道歉解释了?”
“我以为小殇儿是懂我的呢。”
亮晶晶的眸子瞅向男子,怎么看都有那讨好的味道。
“少说这种转移责任的话。小悠若,你要是有良心就别跟我打哈哈。”
眼眸微眯,手上轻轻用力,扯得女子向他偏去,龇牙咧嘴轻呼着疼,这才又松了手,继续轻轻柔柔地为她擦干秀发。
“我不是像你道歉了么,小殇儿怎的这般骂我没有良心,我可是很伤心呢。”
女子微嘟唇瓣,哀哀怨怨地眨着那双惑人的眸子,说着这般矫情的话,展现着这般矫情而莫名媚人的模样。
男子又是愣怔了一瞬,而后转过头去,不去看女子刻意媚人的模样,他恐,又忍不住骂她两句!
“胡说些什么,你什么时候向我道歉了!”
“哎呀,殇殇可是瞅了我的身子呢,还不算道歉么?”
说的,好不委屈,又好不诚恳,就好似,真的一般……
够了,别再这么不正经好么……他什么时候看到了!什么都没看到好么!
“为什么要刻意进入珞羽馆内部,怎么,也想做那种用声乐取乐观众的货色?”
说着说着,男子不由又气恼了,转回头盯着女子,言语也渐渐刻薄冷淡起来,嘲讽着。
女子沉默了会儿,脸色微沉下来,而后嘴角轻扬,勾勒一抹明显冰冷的弧度:“溟殇,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这种言辞来发泄你自己的不悦。”
男子一怔,动作也微顿,而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是有些冲了,可是,他说不出口,所谓道歉。
“我不是你的私有物,不要用这种主人的口气来责难我的不是。”
这般冰凉,这般薄情,就好似,他们不过路人,那昔日相伴,嬉闹的调笑,都是笑话一场。
溟殇唇瓣微抿,手垂下,盯着女子的眼眸,而看到的是没有波澜的冷淡,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棉巾。
“你是在嘲笑我的多管闲事?”
女子沉默,而面色冰凉,淡漠地就似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与那般调笑的嘻哈样,截然不同。
“哈,对,是我多管闲事了,被人当众当猴耍,默不吭声,半夜还来自找没趣,是我多管闲事!你当什么优伶关我什么事,去取悦别的男人关我什么事,这么自甘堕落关我什么事!”
溟殇突然觉得好笑了,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就似小丑独角戏一般,自导自演着,摔给自己看,她压根就不在意!
悠若沉默着,看着溟殇的夺门而出,指尖触到了一旁他刚为她擦发的棉巾,这般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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