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翠微,无名之碑

2018-04-15 作者: 谙乐
青竹翠微,无名之碑

“小然,你知道么,你的舞,是真的醉人心,也许就和你说的一般,你是在用魂魄来跳舞……”

瑰丽的红衣,那么妖艳绝美,那个红衣女子轻轻柔柔地说着,话锋忽转。

“而听说,今世的你连最简单的曲子也不会舞,为什么呢?”

红衣女子美目生华,如玉般的手指轻抚那个静坐的白衣女子的脸庞,柔柔说着。

有什么关系,他今世亦不会抚琴,他不抚琴了,我也就不舞了。

白衣女子嘴角扬着冰凉的弧度,回答着红衣女子的疑问,而刘海儿遮住了双眸,掩去了眸光,看不真切她真实的表情。

倒是你,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呢。

红衣女子一怔,而后嗤笑着,眼中竟是无限的悲哀。她缓缓说着。

“在我亲手撕裂那群人的时候,注定这个傻女人对我的期望只是一场笑话!”

红衣若血,就似彰显着她的罪恶,也似掩盖了她的罪恶。

红似火焰,白如冰雪。

那是她的双色瞳。

她注定是个妖孽,从她出生那一刻,从她睁开的竟是双色眸那一刻,早就注定了。

善利万物而不争,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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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自武帝高休云于尚风文帝四年篡风,建临国。

武帝元年废琪王,平割据,三年收敏毓一带,至此,临国疆域辽阔,广于尚风,天下大定,四国鼎立,临国至盛。

而临至二世文宣帝高长风,狷狂暴躁,大兴土木,骄奢淫逸,臣忧性命,民苦劳役,佑天六年,众合而攻之,临灭,尚风复辟。

史称临为僣伪之朝,历时仅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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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说过,花开刹那,倾尽繁华。今年的南岭又是漫天花雨,可我怎的没再看过你?

“坟冢?咦,真是奇怪,碑上竟是没有署名,这是谁的坟冢?”

女子嘴角扬着浅笑,指甲轻轻划过矮矮的那方墓碑,似在询问身后之人,又似在自言自语。

“你们,是谁?”

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浅。

男子惊讶地看着出现在坟冢旁的两个青年男女,他们面容极好,气宇不凡。

悠若瞥了眼男子手中持着的花束,是祭奠之花,轻声询问:“你可是此处主家的人?”

男子轻点头,径自来到坟冢前,将花束置上,点上一根清香,拜了两拜,而后起身看向旁边的两人,询问:“你们是谁?怎的会出现在这儿?”

“公子问得好生奇怪,一来不明公子询问的到底是我和君郎的姓名还是身份,二来不明公子询问的到底是我和君郎如何来此的还是为何来此。”

悠若微笑着,目光流离,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

很清秀的模样,眉宇温和,而神情淡漠,一袭素白衣裳,如墨的丝发,额间的那道浅红印记却是格外显眼,似天生又似后天绘上去一般,不显突兀,反而平添了几分俗尘之感。

本并不在意,而听女子如是说,男子不由诧异了会儿,目光微闪,开始正眼打量她,只觉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倒也真是亏了她这番容貌,正想说什么,却又是被悠若抢先了一步。

“公子,所谓人不可貌相,也不是天生丽质之人就没有颗七窍玲珑之心,那可不公平呢。”

男子更是惊诧,竟是没想到她能先自己一步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后思及又觉惭愧,是自己目光狭隘了,便是恭敬地向悠若道了个歉,赔了个不是。

“公子也莫行此大礼呀,小女子可承受不起!”

说的就似真的一般,悠若一脸的受宠若惊,而后却又像没事人一般,笑貌嫣然,轻轻询问道:“敢问公子,这个坟冢的主人家是哪位?怎的不在碑上标个署名,若是后人遗忘了,那主人家的生存又有什么意义呢?”

男子听此言,将目光落回到了那方矮矮的墓碑之上,回答道:“这墓碑的主人是谁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叔叔的一个旧友,这旁边的书斋就是他的,更甚,这座翠微山便都是他的。叔叔常年游走,只道是让我莫忘了替他常来拜祭拜祭,至于别的,我可不敢言。”

悠若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而后忽喃喃道:“那定是,极好的朋友吧……”

不过一方无名的墓碑,周边无所杂草,却是带着清洌的浅香,是这漫山遍野的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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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

“烟雨归耕图……哎呀,阿彦,这画不错嘛,送我可好?”

他就是那么吊儿郎当,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询问着我,可愿将他人赠物转赠于他。

“想都别想!”

我红着脸夺回画作,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也不忘瞪他一眼,怨他的马虎粗心,也不怕将画作扯坏了。

“还瞪我?!快说说,哪个佳人赠予的呀?”

他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调侃着脸皮子薄的我。

“胡说些什么!是戴苍特意为我作的!你想要找他去呀!”

“啊?找他?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货抠门小气得很,还特别的唠叨,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可不想自找没趣!”

他幽幽怨怨地向我说着戴苍的不是,大大咧咧,性情直爽,毫不忌讳,看得我只得频频摇头,无奈又说不上什么。

“对了,阿彦呀,让我在这幅图卷上题字可好?”

他人赠物,不可妄自加之,而最后,我还是默许了。

之后,长风回了金精山,而我再遇戴苍,无奈提起此事,戴苍也只是笑笑,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唠叨许久,甚至还真为长风作了一幅《看竹图》,调侃着也让我为之作记,再赠予长风。我望着那副画看了许久,而后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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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哦,想起来了,长风收到画,也不过笑笑,将它收好了。

记得再后来,侍童不小心翻了茶水,泼到了画上,长风很是焦急,明明竹画都被打湿了,画也晕开了,可是长风竟是松了口气,现在想来,画是晕开了,可是我题的那字还完好着,长风当时的目光也的确是直接在那些题字上呀……

“阿叔,你回来了?”

“嗯?”

林彦回过神来,轻放下刚才撑着下巴的手,看向走进屋中的侄儿,只是点了个头示意,而将目光落到了侄儿身后的两位:“逸飞,他们是谁?”

林逸飞轻摇头,无奈一笑,只道:“他们说是来寻阿叔的。”

“找我?”

林彦目光微沉,竟是警惕起来,正襟危坐,看向那两个青年男女,道:“两位寻我何事?”

他常年在外,不定期回来,这次的回来也是凑巧,连他都把握不好的时间,竟还有人这般巧合地寻上了他?!

“林大人不必这般警惕我们,我与郎君也不过凑巧来至此地,在翠微山顶瞧见了一屋书斋,很是诧异,而后望见了那无名的墓碑更是疑惑不解,也幸得遇见了林公子,林公子向我与郎君说了梗概,只是让小女子更是好奇,方才前来拜访,别无他意。”

悠若轻轻说着,笑颜清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彦,心下暗叹: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嘛,这般清俊,倒也是一番君子模样的人呢。

“林大人?”

林彦嗤笑一声,站起了身,淡漠说着:“姑娘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恕不奉陪,也无所相告!”

说罢竟是真的直接离开了,丝毫不停留。

看着林彦毫不给面子地就这么走了,林逸飞也只是无奈,而心下困惑着。

阿叔是极其和善之人,怎的忽然发起了脾气?

“悠若姑娘莫要见怪了,想来叔叔刚刚赶回来,一路风尘,是极其厌倦了,若有得罪之处,逸飞在这儿给两位赔不是了。”

“是我唐突了。”

悠若嘴角扬起一抹自愧的弧度,目光柔和,而睫羽微颤,敛去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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