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外资公司的卡尔先生向柳年书伸出手，“我非常欣赏你的专业和效率。”
年书微笑着握着他的手，“除此之外，我还有诚意。”
“了解。”卡尔也是老油条，怎么会不知道叶凌宇在背后动了手脚。
告别卡尔已是中午，年书急匆匆地赶回医院，昨晚一夜没怎么睡好，从今早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纵使他身体素质再好，此刻也有些吃不消。
回到病房，看到空空的病床，他瞬间慌了神。
“护士，请问这张床的病人去哪了？”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好像从来没有人睡过的样子。
护士疑惑地说，“咦，上午的针刚打完没多久，人哪去了？”
不等她说完，年书已经跑了出去。
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他看到了坐在那里发呆的新月。
“新月！”年书微喘着跑过来，“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他以为她又会突然不见。
正午的阳光有点晃眼睛，新月从没见过年书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躺了那么久，想出来透透气。合同签得还顺利吗？”
年书坐在她旁边，“很顺利，一会再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家吧。”
医生为新月做检查的时候，柳远志给年书打来了电话。
“喂，爸爸。”
“年书，新月和你在一起吗？”
年书皱了皱眉，柳远志一直对这件事没做表态，莫非他也要插手一下吗？
“什么事？爸爸。”
“新月的亲生母亲来了……”柳远志把冯佳的事简单跟年书说了一遍。“年书，你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新月？”
年书沉默了，他觉得心里无比的难受，为什么新月要一次又一次地去面对这样残忍的人生？
半晌，他对柳远志说，“您让我，再想想。”
他看着病房里的新月，慢慢地挂了电话。
这是他柳年书第一次对人生产生怀疑，人真的可以跟天去争吗？为什么新月总是争不过天意？
透过病房的玻璃，他看着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他知道，她一定是为拖累了他而懊恼，她一定对未来感到很迷茫，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即使在一起了却还是这么痛苦。那些短暂的甜蜜，是不是并不能慰藉她受过的苦楚。
年书靠在墙上，疲劳和饥饿一起袭来，他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他柳年书，原来并不是万能的。
病房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你可以放心地带她回家了，她真的什么病都没有。”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他也是够了。
“谢谢。”年书搂过新月的肩，“我们回家吧。”
慢慢走在通向停车场的路上，年书忽然问，“新月，你有没有好奇过你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新月停下脚步，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好奇过，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接受他们？”
“年书哥，”新月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你是不是有了他们的消息。”
年书看着她清澈纯净的眼睛，心里一酸，“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回来找你了。”
新月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真的？她在哪里？她是什么样的人？”
“新月，你确定你想见她吗？你就不问问她当初为什么不要你？”
新月低下头，不想让年书看见她在掉眼泪，“我想她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吧，如果真的不想要我，她又怎么会回来找我。”
年书怎么也无法说出，她的亲生母亲是因为贫病交加，走投无路才想起了这个20年前被她用一万块钱卖掉的女儿。这一切，就由冯佳自己来做个交待吧。
第一次抛弃她是为了钱，如今来找回她，或许也是为了钱。
“年书哥，”新月抬起头，“不管她当初为什么不要我，她都是我的亲人不是吗？我想见她，我希望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一个能让我牵挂着的人。”
年书深深叹了一口气，“好，我带你去见她。”
看着既紧张又兴奋的韩新月，年书更加没有办法说出冯佳来找她的原因，算了，只要新月开心，管她冯佳来是为了什么。
新月，你只管开心就好，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纵然柳年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着落魄的冯佳，还是吃了一惊。
新月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年纪并不大，但却满脸憔悴。
印象中的妈妈还是徐娟当年的样子，面对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她叫不出那个久违了的称呼。
冯佳并没有那么惊喜，她的眼神平静得有些让柳年书心寒。
见到久别重逢的亲生女儿，难道应该是她这样的吗？还是她已病入膏肓，生死都已经看淡，更加不会在乎这份有的没的亲情。
那么，她又何必找来？
冯佳在注视了新月一会后，开口说道，“你叫韩新月？”
新月的眼神也是茫茫然的，她也没有想到，她跟自己亲生母亲的重逢会是一个这样尴尬的局面。
“是，您就是我的……妈妈？”
冯佳一笑，“当然，这一点柳远志可以证明。”她看了一眼年书，“你是柳远志的儿子？”
年书点点头，“冯阿姨，您跟新月聊一会，我出去走走。”
目送着年书出去，冯佳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让新月看了心里很不舒服，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得意和嘲弄。
“想不到啊……”冯佳似乎在感慨，回头看向新月，“当年的事你都知道了？”
新月摇摇头，注视着她，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
呵，冯佳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你还愿意来见我，柳远志是想我亲口告诉你吧，看样子柳家那小子也不清楚当年的事。”
新月紧张得有些微微颤抖，归根结底，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当初冯佳的遗弃，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她倒底有什么样的苦衷。
冯佳躲开她的目光，透过落地窗看着街对面的建筑“20年前，我在这里上学。物是人非，想不到现在连学校都已经不存在了。”
新月沿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曾经是一所职业高中，后来因为生源太少，已经废校了。
冯佳似乎在笑，“想当年，我也像你现在一样漂亮，在那所学校，有很多男孩子追求我。他就是其中一个。”
她口中的他，就是新月的亲生父亲了。
“我也喜欢他，虽然他很混账，每天只知道打架，但是他对我很好，很好……”
冯佳的脸上忽然浮现一层忧伤，“可是他死了，在一次斗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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