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亲生的

第25章 是亲生的

杨树花感觉到一股气流，迅速的往上窜，直冲脑门，冲的她脑袋晕眩，几乎站立不稳，可是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怒气，上前制止住了自己的大闺女。

“小玉，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妈，我的头发，我的大辫子，不知道被哪个狗娘养的给我剪了，你看你看，我的长头发，没有了！”季小玉愤怒的嘶吼着，鼻涕眼泪满脸都是，杨树花怕让别人看笑话，不等季小玉说完就拉着她往回走。

“没了就没了呗，头发这东西都会再长的，你先别哭了，让你在家里学着摊煎饼，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杨树花也生气，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在爱美如命的季小玉眼里，仍然算是责备。

她一把甩开杨树花的手，满眼恨意的嘶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让我学摊煎饼，我也不用因为碍事，把马尾辫编成成麻花辫，你知不知道，我都听到剪刀剪我头发的咔嚓声了，一剪刀下去，我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推倒了，都怪你都怪你！”

吼完便扬长而已。

迈进北屋门口，季小玉看见季小石还在整理小青菜，那马尾辫从后脑勺上垂落下来，一直延伸到腰际，又直又顺，虽然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枯黄，发尾处还有些开叉，一向是她所看不上的，可是此时此刻，那长长的秀发就像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刺着她的心里生疼，疼的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心里是这样想的，她也这么干了，脚步不受控制的向柜子摸去，却因为太过冲动，手腕生生打在了柜子角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大姐，你……你的头发。”

因为今天全家去看电影，季小石却还在整理小青菜，季金海特地打开了平常不怎么舍得打开的电灯。

可也正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季小石一眼就看出了季小玉的不对劲，同时也像个炸了毛的小猫一般，全身都警惕起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前世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这一世会发生在季小玉身上。

前世，她没有跟杨树花提出教季小玉做家务的看法，季金海也没有因为偷粪事件，不让两个女孩去。

他们一家五口都去看电影了，可是电影看到很精彩的时候，季小玉让她陪着去厕所，就在她在厕所外面等季小玉的时候，她的长头发被人剪了。

那时候的她，虽然偷偷的哭了很久，也很伤心很难过，可是家里人并没有怎么安慰她，她便在伤心过后，重新开始留长发。

那时候，即使是去学校，也没有人在意她，更懒得探讨她头发长短的问题。

可惜的是，在中考完之后不久，她就得了怪病，刚刚长到腋窝左右的头发，不方便打理，又重新被剪短了，从那之后，她开始了黑暗的人生，对头发也不怎么在意了。

“我……我的头发没了，我也要给你剪了！”季小玉翻箱倒柜胡乱找了一通，没有找到剪刀，低头一看，发现剪刀在小青菜的旁边，便像个疯子一样，往那些没整理好的小青菜冲去。

季小石一看大事不好，也懒的顾忌许多，拔腿就往外面冲去，堪堪与杨树花闪身而过，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抓住了，惊恐的回头，她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哀伤：“妈，大姐的头发不是我剪的，为什么她的头发被剪了，她就必须把我的也剪了！”

“学生头也没什么不好的。”杨树花看着血红着眼的大闺女，又看了眼秀发浓密修长的二闺女，心里难受，可是一杆称却不自觉的在往一旁倾斜。

季小石冷笑一声，虽没有哭闹，可是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和疏离，却比季小玉还骇人。

季小石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杨树花，杨树花拽着季小石的半截衣袖应声而裂，杨树花因为身体失衡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正好把举着剪刀冲出来的季小玉压在身下，幸好季小玉手中的剪刀被撞飞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母女两人在地上哀嚎，季小石抹了把眼泪，小跑着出了家门。

奶奶早已睡觉了，她不想打扰奶奶，可是四月的天，夜里终究是冷的，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很快就缩成了一团。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远处有人在说话：“刚才那被剪了头发的，是不是季小石的姐姐？我听着声音像，可是我也不敢确认。”

是孙子候的声音，季小石挣扎着睁开眼睛，耳朵又灵光了一些，她听见孙志坚回话说：“你管她是谁，这么大的女孩子，谁敢大半夜的自己出来，要我说，她这是自己找的。”

“呵呵。”季小石低低的笑了声，心中无限凄凉。

是了，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大晚上一个女孩子自己出来，可是她还是要谢谢这两人，别人都会说，那个季小石啊，就是季小玉的妹妹，或者是季世福的二姐，反正永远都是别人的附属。

也只有初三二班的同学，才会以她为主。

“谁？季小石？”

季小石这阴阳怪气的笑把两人吓了一跳，但是二人在听出声音不对的时候，心中又多了些担心。

孙子候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就听见季小石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道：“嗯。”

季小石将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跟二人说了一遍，二人瞬间就摆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这真的是亲生父母吗？竟然还能这么干！”

“我也不知道啊。”季小石自嘲的笑了笑，是亲生的吧！不然全家怎么都会拿她的生日说事，只是，在这些迂腐封建的人心里，女儿当真是一种悲哀的存在。

“别说这个了，大晚上的你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我邻居四大娘家只有两个姐姐，你跟我去将就一下吧。”

“额，这……”

季小石犹豫的功夫，奶奶的家里突然出来了一个人，只是那人不是开门出来的，而是翻墙头。

季小石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就大声尖叫道：“有贼，抓贼啊！”

那人似乎没想到在这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而后沉寂下来的三人还没有走，在季小石尖叫的同时，也跟着尖叫了起来，随后季小石就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扑到了自己的脸上，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自禁伸手阻挡才发现，那半米多长的东西，不是季小玉被剪掉的长发又是什么。

看着孙子候和孙志坚就要去撵人，季小石连忙制止；“别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把你们两个搭上去。”

“可是这……”孙志坚指指季小石手上的长发，又顺着声音向北望了望，表情急切，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往这边走来了，季小玉被剪了的断发，在季小石手上，这要是大家伙儿把这件事传开了，那季小石很容易就被误会成是剪季小玉头发的人，这样一来，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季小石也觉得脑仁疼，其实刚才她若真的让两人去追那个贼人，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肯定能打得过一个，也不至于现在没了犯人。

可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仍然会为两人的安全着想的，她苦涩的抽了抽嘴角说：“没关系，反正我大姐本来就哪哪看我都不顺眼，我把头发还给她，她爱信不信，说不定卖个十块八块的，能给自己买喜欢的化妆品，她还会很高兴呢！”

“不妥！”孙子候眼看着有人要出来了，不方便多留，一把夺过季小石手里的头发，拉着孙志坚就跑了。

季小石看着两人消失在黑暗里，隐隐觉得这样做，是最不妥的一种方法，可是看着两个同学对自己如此维护，内心又感动不已，只好稳定情绪，努力告诫自己，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压下来。

奶奶隔壁的三大爷季金葡把门推开，看见季小石一脸郑重的望着南边发呆，不免打趣道：“小石啊！这夜都深了，怎么还不睡觉呢？你是不是刚刚去看电影了才回来啊？你刚才喊抓贼是怎么个情况？”

问话跟连珠炮似的，季小石扯了扯嘴角，挑了一个最想回答的问题：“刚才好像没有贼，是我眼花看错了，对不起啊，三大爷，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

“嗨，没事儿，你大娘带着你大哥和你嫂子，还有你二姐都去看电影了，还没回来呢，我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季金葡又跟季小石寒暄了两句，说话间看见三大娘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还有别人家出来询问抓什么贼的，在知道是虚惊一场之后，各自打了招呼也就归家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把老太太给吵醒了，虽然老太太睡得正香被吵醒，头里有些不大舒服，但是季小石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

可是她这边虽然安稳下来了，打谷场那边的季金海和季世福却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在电影演播完毕，准备收场的时候，一向以自我为尊的季世福，并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睡觉，非要让放映师傅再给他放一部电影，这都晚上十点多了，看电影的人也都起身，三三两两都离去，别说放映师傅不会再放一部电影，就算是再放一部，也得给钱吧！也不会只给这么点人看吧！

可想而知，季世福的要求遭到了放映师傅很干脆的拒绝，季世福不干了，跳起来一脚就踹倒了放映机，上面四盘来不及收起来的胶片，经不住他的摧残，已经变形划伤，不能用了，放映机的镜头也跟着倒了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