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途渺茫（2）

第13章 前途渺茫（2）

然而于非凡骑着自行车来到自家院门前，却看到大门紧闭，难道奶奶去了地里？他骑上自行车赶往自家的田地，并没有看到曹春华的身影。

于非凡询问老街坊，这才获悉奶奶和村里几个人搭伴坐拖拉机去了几百里外的地方给稻农插秧去了。他十分担心奶奶的身体，这几天正好休假有时间，带上水和干粮，便骑上自行车一路打听而去。

自行车驶出阜南的地界，这边天空艳阳高照，于非凡收起雨衣暂做休息，拿出干涩的地瓜窝窝，一边啃着，一边喝着凉水充饥。两个窝头下肚，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骑上自行车继续沿着乡间小路前行。

随着一轮橙日静卧于远处墨色的群山之间，一抹夕阳照亮稻田。在夕阳温暖的余晖里，勤劳质朴的插秧人们踏着艰辛劳作着。

于非凡已经到达目的，于是停住车子。他望着一块块稻田里满是低头插秧的人，看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奶奶，便站在田埂上与附近稻田里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攀谈着，大妈说，“孩子你们村来的那几个人就在前面第五块稻田里，你去找找吧。”

“哎，谢谢您！”于非凡跟大妈道谢后，推着自行车沿着田埂走着。他一边走一边往稻田里搜寻，生怕错过了。果不然走到第五块稻田的时候，于非凡一眼看到稻田里躬着身子插秧的曹春华，挥手高声喊道：“奶奶！”

曹春华寻声望去，“非凡，是你吗？”

同来的村里人齐声说：“是非凡！”

于非凡紧忙停好车子，脱下鞋和袜子，高高挽起裤腿走进稻田，虽然此时五月中旬，稻田的泥泞依旧有些冰凉，脚下软滑难走，艰难前行着。走到跟前，他看到一向爱干净的奶奶，光洁的发髻变得凌乱不堪，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胳膊和裤管上也全是泥水。一双泡得发白的手已经脱皮，于非凡心里如刀绞，连忙接过奶奶手中的秧苗，“奶奶我来干，您去田埂上休息。”

“我能干得动——”于非凡没等曹春华的话说完，背起走出稻田，将她放在田埂上，拿出水和窝头，“您就在休息就行。”

曹春华抿嘴笑着，“好，听我大孙子的。”

于非凡折回稻田，向同村人请教了插秧的方法后，便弯腰忙碌起来，直到把这块稻田的秧苗干完才收工。

晚上，他和曹春华等插秧人来到雇主家厢房住下。

曹春华告诉他插秧已近尾声，再有三天就完工了。于非凡心想恰好放五天假，于是决定留在这替奶奶插秧赚些家用，曹春华听了也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于非凡让曹春华留在屋内，他和同行的人赶往稻田，投入到插秧的工作中。由于于非凡年轻肯干，一天下来能插秧一亩半地。

同来的村里人跟曹春华谈论起于非凡，不仅孝顺还吃苦耐劳，将来肯定有出息。曹春华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待插秧工作结束后，于非凡、曹春华和同来的人搭了一辆拖拉机回了村。

回到家中，天气阴沉，依旧没有开天的意思。

于非凡认为只要不下雨了，得赶紧回砖厂，万一让开工咋办？他将插秧的工钱全部给了曹春华，“奶奶，您在家好好休息，我回砖厂看看。”

曹春华拿出五十元钱递给于非凡，“在外不能没有钱，骑车慢点，干活注意安全！”

于非凡听着奶奶的唠叨，心里满是甜蜜，接过钱，往博兴砖厂赶去。

可是到了砖厂，于非凡瞥见办公室的门口围着一群人，他走到跟前询问小四川，不解地问道：“这是要发工资吗？”

“自己看去！”

于非凡见小四川抹着眼泪，“这领工资至于感动得稀里哗啦？”

“我脑子进水太多，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于非凡抿着嘴笑着，小四川说话就是幽默，把哭说得这样的优雅。等他挤进入人群，走到最近前看到所有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屋内办公用品早已不知去向。办公室外墙上贴着红色黑字告示：本厂经营不善，资金短缺·······宣布倒闭！

于非凡看完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向后仰去，幸亏身后的工友及时将他扶住，才不至于倒下。

工友们议论着：“钱如海已经联系不上，我们这几年压根就没见过厂长，都是钱如海管理厂里的大小事务，这工资肯定要不回来了。”

于非凡闻听意识清醒了些，“咱们到钱如海家里要！”

“没用！钱如海不是本地人，到哪去找他？”

其实一些砖厂老板在偏僻的地方租块地便建厂烧窑，没有任何手续，厂内的工人也都是全国各地，一旦倒闭，老板就拿钱跑路，工人的工钱便没有了下落。

于非凡推开工友从人群里走出，向厂内望去，厂里的青砖存货和砖坯都被清理一空，地上只剩下一片凌乱。

早上那会儿，常年计件那些工人，早已将这些能换钱的都拉走了。

于非凡从兜里拿出小本子翻看着，这大半年的工资都打了水漂，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砸向地面，在灰色的地上炸裂开，风起被淹没尘土中。

小四川来到跟前伸出手，“没想到你也受我的感染，这脑子的水多得都能汇成小溪了。”

于非凡扬起头抓住小四川的手，摇摇晃晃站起，嚎啕大哭道：“我早知道这样就不来这个厂子干活，我家里人还靠我养呢！”

“要不然说咱们都是脑子进水，才被坑成这样。”小四川拍着于非凡的肩膀，“这都是血汗钱谁都心疼，心疼也没用，可是日子还得过。收拾一下走人吧，这个地方已经不值得留恋了。”于非凡对小四川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任由小四川拉着回到宿舍，其余几个工友紧跟其后。

回到宿舍，小四川等人收拾着东西。

于非凡坐在床边发呆，并没有收拾的意思，一下子失业了，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

他在心里不断埋怨自己，如果早些跟钱如海要工资，不至于混得身无分文。

收拾好东西的小四川望着呆若木鸡的于非凡，“非凡，你坐在想几天也没用，趁着招工旺季去找活干吧。在外打工谁没被坑过，以后长个心眼，一天一算工资或者10天一算，不给钱就不干。你慢慢想，我们走了。”

他说着与其余人背起行礼往外走去，门被重重地合上。

于非凡晃过神来苦笑着，竟然要花钱买教训，可是这个教训太昂贵了。不过，家里需要我养，找活干是正理。想到这，他这才起身收拾东西，然后将行李绑在自行车上往家驶去。沿途他看到有工厂，便停下车子进去询问一番，但结果是不招工，只好垂头丧气地骑着自行车往村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