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冲撞

第65章 冲撞

“应该叫大夫人了。”依旧是原先平淡的语气，可二人却在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抹忧伤。想着她估摸是想起自己母亲了，有些无措的看了她一眼。

小姐已经许久未提起过大夫人了，阿瑶原本还当她已经将此事淡忘，却不想今日小怜的一番话又牵出到了她的思绪。

顾长歌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方才所言的话会带着一丝苦涩，不由得微微怔了一瞬，抓着茶杯的手也一顿，而后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是原主的记忆在她脑中仍未散去。

她很感激自己能借着这个身子继续生活，除去给了她新的生活以外，更给了她从前尚未体会过的情感，不让她再是先前那般冷血的模样，更重要的是……遇到了君泽。

朝着二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顾长歌又继续开口:

“如今柳氏母女二人大势已去，掌管整个府内的重权便又交到了那王氏手里，她说的话在外人看来都是有理的，现在还莫没要同她争执，免得外头再传什么闲话，那王氏是个更难对付的，往后你们也要当心些。”

“是。”二人轻轻应下，见她无事，微微舒了口气。她们又何尝不知道那王氏不是个省油的灯，毕竟从前柳氏都没能坐上大夫人的位置，而这才不过短短一个月有余，王氏竟然就说动了老爷，还拿到了管理整个府内的大权。

那王氏所生的兄妹二人同顾长歌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难免王氏会针对拂玉楼，好在顾长歌还有皇恩在身，那王氏虽将顾长歌视为眼中钉，却也不敢太过明显的打压。

再过几日便要开春儿了，偏偏一点儿暖和的气息都没有，反而还愈发寒冷了些。整个冬日里都未见过几次太阳，如今开了春儿，竟还是阴蒙蒙的，叫人看了心情就压抑，连带着整个人都没精神。

顾长歌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心思去看手中捧着的书，而是一下一下的打着盹儿，手中的书终于是滑落到了地上。

猛地一激灵，顾长歌这才惊醒，慵懒地弯腰将书捡回到了桌上，她又起身开了窗朝着窗外看了眼。

寒风骤起，时而有几只归来的南燕儿飞过，为压抑平淡的灰色天空添了一份生机，君泽一如既往地消失了数日，连先前她叫人去送那茶后也没有什么反应。顾长歌倒也是习惯了他这神龙不见尾的作风，心中出奇的平淡。

院门被人推了开，伴随着阵阵风声传来一道“吱呀”的响声，顾长歌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便见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她上身儿穿着的是一件翠绿色紧袍上衣，下罩着一件儿淡淡的绿色散花长裙，头上梳着一个看起来颇为乖巧的团子鬓，与她圆圆的脸蛋儿瞧着倒是颇为合适。

看她的模样不像是府里头的丫鬟，倒更像是宫里头的宫女，走起路来仪式感要强了许多。

阿瑶也早已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朝着那女子招呼了一声:“姑娘，可是有何事儿？”

闻言，那穿着绿裙的女子上下打量了打量阿瑶，见她的穿着不像是府里头的小姐只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交给了她，不知在阿瑶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顾长歌只见阿瑶面色微微变了变，而后又恭恭敬敬的送那宫女出了拂玉楼。

看这形势，顾长歌不免对那女子的身份也有些好奇，阿瑶是直来直往惯了的，遇到些小姐也只是微微行个礼，那宫女儿竟有这么大派头能叫阿瑶变了脸色。

匆匆急急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阿瑶便进了顾长歌房内，见顾长歌在窗边儿站着，便知道她大抵是将方才院儿里的那幕看了去，也没多言其他的，直接将手中的书信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她。

那信是镶金边儿封着的，瞧着比普通书信华贵了许多，叫人心生一股畏意，顾长歌也愈发确定了方才那绿裙女子是从宫里来的，毕竟放眼整个京城内顾长歌还未见过哪家普通书信是这般奢侈的。

“小姐，这信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阿瑶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她，道。

心中一颤，顾长歌也有些意外，她与皇后娘娘速来没有什么交情，怎的皇后娘娘会突然叫人送信来，实在叫她有些惶恐。

宫中女人的城府之深她先前在太后那里已经领教过一次了，如今又不知道何处招惹到了皇后，实在是叫她有些欲哭无泪。

连忙拆开书信看了看，顾长歌眉头又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信上并未说旁的，只叫她明日巳时前去景仁宫觐见。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顾长歌并未看得出皇后这话里的意味如何。

不过对于皇后，她还是听过一些传闻的，早些日子皇后独大，几乎承包了整个后宫的宠爱在身。

只是众人都晓得，皇上宠爱皇后并非是因为真正喜欢皇后，而是因为皇后的身世背景实在强大。

这皇后是邻国夏的公主，早年两国和亲，皇后便嫁到了燕国宫内做了皇后。

太后不忍看着自家打下的江山落到他国女子手中，时不时地便劝皇上莫要太过宠爱皇后，皇上本就孝顺，也知道太后的意思。

久而久之对皇后便加以疏远，更是叫人切断了皇后同夏国的联系，只每逢过年过节亲自拟上一封书信送去夏国报平安，相当于皇后现下仅仅只是一个空位而已，就连当今太子也不是皇后所生，而是宫中良妃所生。

说到底，皇后也是个可怜人。

正是因为如此，太后与皇后一直不合，只是碍于夏国，太后一直并未对皇后明着下手，却是经常背地里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

皇后也知道太后对自己的敌意，干脆对外宣称身子不适，直接断了得皇上恩宠的念想为求谋生，如此太后也才罢休。

想到这里，顾长歌不由得愈发头痛，皇上跟太后明摆着都不喜欢皇后，她若是这个时候去见皇后岂非不是明摆着要同太后皇上作对？

可偏偏皇后都已经叫人将书信送到了她这拂玉楼里，若是她不去不难保皇后不会多想，眼前她这已然是到了前后不是人的地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顾长歌咬了咬牙，还是叫人将书信收好，决定去那皇后宫里走上一遭。

次日清早，顾长歌便叫人备了马车，为防路上耽搁，辰时几人便上了路。

从帘缝朝着街上看了眼，顾长歌只觉着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叫人一看便打不起精神来，就连红色的宫墙也格外黯淡，尽管如此，四周的宫殿金顶红门，还是叫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畏惧庄重感。

顾长歌一路看着身边的宫殿渐渐向后倒退，眼中流转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近日年关宫里有不少小主贵人来来往往，怕冲撞到哪位，主仆三人这马车自然是做不得了，放下马车，顾长歌便冷的打了个哆嗦。

到底是还有春寒，一点儿都不比冬日里的那股子寒劲儿差。

三人一路走着，凭着适才问过那领路公公的话朝着景仁宫的方向走了去，顾长歌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路上，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小姐！”随着耳边阿瑶的一声惊呼，顾长歌迎面而便撞上了一个人，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那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了，直接朝后倒了去，好在随着她来的那两个宫女儿眼疾手快，在她还未倒下的时候便扶住了她。

顾长歌暗骂了一声，恨自己想事竟想得入了神，与宫里头的人撞在了一起，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哪个又是好惹的？

还未来得及去看那人的容貌，顾长歌三人便连忙行了个礼:“这位娘娘吉祥，适才臣女想事入了神，一时冲撞到了娘娘，还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切莫同臣女计较。”

“你是哪个府里的？怎的在宫里这般冒冒失失！”未等那女子开口，随在那女子身边儿的宫女已经抢先道了句，语气含着丝泼辣。

闻言，顾长歌蹙了蹙眉，心中又暗叫一声不好。连身边一个宫女都这般难相处，可见这位主子是有多么心胸狭隘，只是想来面前这女子在宫里应该也是极其得宠的。

见顾长歌没有开口，那宫女有些不耐烦:“我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我家小姐是顾府长女，顾长歌。”阿瑶最是受不了委屈的，见那宫女态度恶劣，也用同样的语气开口回了一句。

那宫女闻言先是思考了一瞬，而后面色有些微变，在先前顾长歌冲撞到的那女子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女子听后挑了挑眉，颇感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打量顾长歌:“你就是顾长歌？”

那女子开口，话语间带着一丝媚意，听得人心尖儿一颤，饶是顾长歌一介女子也不由得惊了一瞬。

果真是宫里头的女子，单单是这么一句话便撩人心扉的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