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皇后

第66章 皇后

“回娘娘的话，正是。”顾长歌仍旧语气平淡，听不出旁的情绪，气质却是不卑不亢，丝毫不畏惧面前的女子，甚至带着一丝鄙夷的意味。

那女子见势稍微有一瞬意外，又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上下打量了打量她，这才又开口:“听闻顾姑娘冰雪聪慧，很得皇上喜欢呢，抬起头来，我瞧瞧。”她语调微扬，话里话间仍是充满媚意。

顾长歌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又开口:“娘娘言重了，臣女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能讨皇上高兴罢了，哪里比得上娘娘。”

“你倒很是会说话，油嘴滑舌的，我可是向来不许我身边的人这样。”此言一出，顾长歌又不免汗颜，她这想拍个马屁怎的还拍到马腿上了？

“你便抬起头罢，给我瞧一瞧这将军府里的女儿姿色是不是也同旁的世家一样。”再次开口，那女子的话里已经多了丝不容拒绝的强迫，顾长歌自知躲不过，只能微微抬起了头与那女子对视。

只见面前的女子一双弯弯的柳眉微挑，眉下的眼虽不算大，却能勾人心魄一般叫人窒息，琼鼻樱嘴，五官样样都是精致的。连带着她身上穿着华丽，发上也布满了首饰，更衬得整个人妖艳无比，想来便是宫中现下正得宠的那位芳贵人了。

那女子在见到顾长歌的时候也有一瞬微愣，而后目光猛地凌厉了些，嘴角不屑的勾了勾，绕着顾长歌转了一圈儿，满脸都是嘲讽:

“顾姑娘，我听闻你同九殿下早已有了亲事，即是快要嫁人的主便莫要日日这么抛头露面的跑着，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她话里含着一丝淡淡的警告意味，言下之意便是要顾长歌少进宫少去见皇上。一旁的阿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心中愈发替顾长歌不平，她当谁都像她一样，整天守着皇上的恩宠过日子。

一旁的那宫女在见到顾长歌的容貌时脸色也有些微变，而后眼中含着一丝嫉妒，见自己主子不喜欢面前的女子，也连忙开口:“贵人，咱们快些走吧，别叫太后娘娘等急了，何必同这些下贱坯子费口舌。”

听到那宫女的话，啊瑶同小怜同时变了脸色，她们家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如今竟然被一个贵人身边儿的宫女开口骂了两次。

顾长歌眉头不可易见的微微蹙了蹙，现下也已经肯定了，眼前这位正是皇上的新宠——芳贵人。

说是这芳贵人原本不过是太后身边儿的一个小宫女，越贵妃被赐毒酒后太后便荐举着她去伺候皇上，为的便是叫宫中恩宠平衡，再者便是防止像从前一样，皇权落入旁的女人手里。

而这芳贵人自然也是知道太后在利用她，只是她向来是伺候别人惯了的，如今难得能得恩宠真的肯这么轻易撒手。

顾长歌眼中流转过一丝寒意，没有一丝温度，嘴角却轻轻的勾了勾，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是了，这位姑娘倒是有自知之明。”

见那女子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解，顾长歌又“好脾气”的开口:“娘娘虽是宫女出身，可如今却是得了皇上恩宠坐上了贵人的位置，日后可莫要再自践，因为自己是下贱之身，不比别人。”

此言一出，芳贵人立马变了脸色，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笑僵在了脸上，很快便沉了下去。

越是嚣张之人便越是在意自己的身份，芳贵人自然也不例外，想来她定是极其讨厌别人提起自己从前是宫女的身份，顾长歌这么一开口便正戳到了她的痛处。

看着她已经有些扭曲的脸，顾长歌仍没有罢休的意思，朝着一旁的那宫女又看了过去:“这位姑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贵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

“掌嘴！”咬牙切齿的开口，芳贵人便目露凌厉之色的瞪了一眼那宫女。

闻言，那宫女不免有些惊慌，却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伸手便重重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打了下去，重复着一句话:“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满意的笑了笑，顾长歌这才又开口:“既然贵人还有事儿，臣女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话落，顾长歌便侧身绕过了芳贵妃几人，带着阿瑶二人朝着景仁宫走了去。

拐弯儿处的宫墙后，昨儿个前去拂玉楼的那宫女已经将方才的一幕都看到了眼里，看着顾长歌的神色有些赞许，不愧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仅三言两语便能将对方堵的开不了口。

适才她在宫中见顾长歌许久未到，还当她是迷了路，不想出宫不久便见到了这样一幕。转身回了景仁宫，柳儿便将此事都告诉给了皇后。

直到四处无人，阿瑶这才轻轻笑了出来:“小姐，您太厉害了，方才奴婢瞧着那芳贵人的脸都给气绿了。”

小怜听后也不由的轻声笑了出来，朝着阿摇摆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隔墙有耳，切莫将这话给别人听了去。

吐了吐舌头，阿瑶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止住了嘴，低头跟在顾长歌身后。

顾长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中却想着该如何应对皇后，毕竟她从前与皇后并无交往，京城内对皇后的传言又少之又少，昨儿个她派阿瑶打听了许久都没问出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来。

一路思绪万千的到了景仁宫外，顾长歌心中的忐忑感也愈发强烈，深吸一口气，还是伸手扣了扣门。

不到片刻，便有一个宫女探着脑袋开了宫门，顾长歌一眼便认出了她来，正是昨日前来送信的那位。

朝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顾长歌便迈着步子踏进了宫门，不同她想象中的华贵，整个院儿内平淡无奇，仅有几棵还未开花的桃树同已经凋零的梅树，看着甚是凄惨。

柳儿捕捉到了顾长歌眼里的那一瞬情绪，倒也并无怒意，只笑着开口:“咱们娘娘不喜奢贵，只瞧着顺眼便是，院子里的摆设着实简单了些，还请顾姑娘见谅。”

“姑姑这是哪里的话，我瞧着甚好。”顾长歌见她语气平易近人，对她的好感也涨了几分，连带着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后娘娘也添了几丝亲切。

方才踏进殿内，顾长歌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四下里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到了各个桌上的红梅，想来便是那花儿传来的香味儿了。

院儿中种着梅数，殿内也摆着梅花，想来皇后娘娘是极喜欢梅花的。原本顾长歌还以为宫中女子多喜欢鲜艳的花儿一些，例如牡丹，芍药，却不想皇后娘娘竟喜欢这种性寒的花，到底是个有性格的女子。

“娘娘，顾姑娘到了。”掀开珠帘，柳儿朝着屋里开口道了句，而后似是得到了准许，柳儿这才又转身朝着顾长歌抚了抚身子，示意她可以进屋。

见势，顾长歌也愈发紧张，心跳的越发快了些，同阿瑶几人行了叩拜礼后便被皇后开口赐座了。

里屋同院儿里殿内一样，摆设虽不少，却并不奢华繁琐，叫人看了心中的焦躁感也少了许多。里屋的窗子很大，窗上贴着的又是明纸，比殿里要亮了许多，叫人眼前一新。

只一点同外殿一样，那便是榻上檀木桌旁摆了一个小小的瓷瓶，瓶内插着的正是红梅，散发着同殿内一样的淡淡清香，叫人闻了很是舒心。

还有一处吸引顾长歌的便是角落里摆着的那古琴，瞧着琴身雕刻之术甚是精致，与旁的古琴花纹也有些不一样，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顾长歌虽对皇后容貌好奇，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能偷偷地朝着她那里撇了一眼，却不想皇后正面目含笑地对着自己。

微微有一丝窘迫，顾长歌不由得低下了头，心中对皇后的恐惧疏离感却也少了不少。

方才的那一瞥足以称得上惊艳，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幅病怏怏的模样，反而甚是神采奕奕，尤其是眉目间含着宫中女子少见的温柔，更是叫顾长歌对这位皇后好感多了许多。

她身上的穿着并不像太后那般华贵，甚至比方才遇见的芳贵人还要朴素一些，头上戴着的首饰也仅仅只有一只步摇，面上并未擦什么胭脂水粉，瞧着整个人很是和善。

“你一路过来甚是辛苦，可有遇到什么麻烦？”语气和缓的开口，皇后朝着一旁的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顾长歌倒了杯茶。

又朝着柳儿点了点头，顾长歌不紧不慢的开口:“有劳娘娘挂心，并无大碍，只是路上耽误了片刻这才来迟了些许时分，还请娘娘恕罪？”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朝着一边儿的阿瑶示意:“臣女特意为娘娘带了些许阿胶，还请娘娘收下。”

说着，顾长歌不免觉着有些心虚。她原先还当皇后像传言中的那般弱不禁风，所以这才叫人带了阿胶补品过来，却不想如今见了皇后是截然相反的场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