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抉择

第67章 抉择

皇后似是也看出了顾长歌的顾虑，只冲着她微微一笑，还是示意柳儿接了过来:“难为你有这份心思。”

顾长歌只轻轻颔了颔首，而后又用余光打量了整个里屋一眼，眉头不由得蹙了蹙，偌大的整个景仁宫内，顾长歌却只见了柳儿一个宫女，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她只觉着这哪里是什么景仁宫，分明比冷宫还要寒酸。

一路走来宫里头四处都是华贵的，偏偏只有这景仁宫与皇宫格格不入，如此，也看得出那太后皇上的心思了。

想来也是，无论如何皇后都是唐唐燕国的国母，就算是皇后不喜奢贵，宫内的摆设也不可能这么简单了事，传出去岂非叫人笑话堂堂一国之母小家子气？

如此想来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太后同皇上不让，看来皇后也同从前的顾长歌一样，过的是寄人篱下受尽欺辱的生活。

昨儿个她叫柳儿前来为自己送的那信想来已经是整个景仁宫内最奢侈的东西了，可见皇后对顾长歌的看重。

不过仍有一点顾长歌不得不对皇后钦佩，如此艰苦的生活了这么多年，皇后竟然还是这般温柔婉约的模样，实在是难得。

阿瑶二人自然也发觉了景仁宫内的冷清，又想到先前听到的传言，不由得联想到了顾长歌从前，对皇后也愈发的同情，心酸不已。

自然是察觉到了他们几人的诧异，皇后仍旧是没说什么，只自顾自的捧着茶轻轻抿了口:“顾姑娘的事迹本宫也听说了不少，很是欣赏顾姑娘这般英勇，不像本宫，懦弱的紧。”

她开口，明明是称赞顾长歌的话，顾长歌却听出旁的意思，皇后这是在怪她自己一直忍让？

只是顾长歌本就打定了主意不掺这趟浑水，纵使是听出什么来，也只能充傻装愣，只朝着她客套了句。

看出了顾长歌有意避讳，皇上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先前她已经叫人打听过顾长歌了性子了，知道顾长歌不喜卖弄关子，皇后也未再说其他的，直接开口了:“实不相瞒，此次本宫召顾姑娘过来还有其他事要请顾姑娘帮忙。”

闻言，顾长歌一愣，心道该来的始终会来，她躲不过，只能勉强勾起一丝笑：“皇后娘娘有何事儿但说无妨，能帮到的臣女定是会尽力去帮。”

“有顾姑娘这句话本宫便放心了，想来顾姑娘来之前也已经听说了这些年宫里头的事儿，我如今这皇后的位子也只是虚位，手中并无实权。”皇后开口，语气仍旧轻柔，只是语气里多了丝无奈，面上的笑也有些苦涩。

顾长歌也没想到皇后竟肯将实况告诉自己，要知道，皇后现下能在宫中安然无恙凭借的便是皇后这个位子。

宫中后宫佳丽三千，盯着后位的人更是不少，皇后便不怕她将这话透露出去，威胁到她的地位？

这个皇后自然是想过的，旁人也许会这般做，可皇后清楚，顾长歌不会，这样做对顾长歌恐怕并没有好处，而且对于顾长歌的品行，皇后还是信得过的，不然她也不会选中顾长歌。

顾长歌没有开口，只等着皇后接着说下去。

轻轻地笑了笑，皇后便又继续开口了:“顾姑娘不必太过紧张，方才本宫也说了，只是想请顾姑娘帮本宫一个忙，顾姑娘可以选择不帮。”

“不知皇后娘娘是想？”反问了一句，顾长歌心中有些不安。

闻言，皇后四下里看了眼，而后这才压低声音开口:“本宫想借顾府恢复本宫皇后实权。”

神色一凛，顾长歌面上有些惊讶，虽然来之前她早已猜到了皇后寻她的缘由，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她仍不免有些心惊。

再抬头，顾长歌对上的仍是皇后不紧不慢的笑，似乎她方才所说的只是一件小事，和顾长歌心中深知，若此事被皇上知道怪罪下来甭说是她，连带着整个顾府都不保。

面色有些凝重，顾长歌也并未卖其他的关子，实话实说的开口:“皇后娘娘，臣女不敢相瞒，顾府虽大，可实权都在臣女父亲手中，臣女在府里地位并不被人器重，若皇后娘娘是想借着顾府之权，恐怕臣女是帮不上什么的。”

并未当场应下，顾长歌却也并未直接开口拒绝，正如先前她所说的，如今顾长歌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皇后倒也没有为难顾长歌，只叫她好好考虑考虑，而后便又叫柳儿送着她们三人出了景仁宫。

三人一路相对无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心中更是思绪万千，只是又怕在马车内说话会被旁人听了去，纷纷将心中想说的人了下来。

放回拂玉楼，阿瑶便开口了:“小姐方才怎的不回拒了皇后娘娘，若是被皇上知晓此事可该如何是好，小姐可是忘记了先前的二夫人同二小姐！”

她一股脑地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言，连忙又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顾长歌的神色。

顾长歌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也知道阿瑶本就是个急性子，并未多加怪罪，只是却也并未开口说什么，神情有些复杂。

她没有拒绝皇后的原因很简单，便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如今夏国日渐强盛，不难免皇上不会为了燕国利益重新与夏国密切来往，若是她现在一口回拒了皇后，日后皇后东山再起对她不会有什么好处。

虽然方才皇后表现的人畜无害，可顾长歌心中清楚，那跟君泽是一样表里不一的主儿，指不准心中如何想的，日后会迁怒顾长歌也不一定。

更何况刚才顾长歌瞧着皇后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拿捏在手里，而这把柄不难推测，便是太后。

太后不喜顾长歌几乎是整个宫里乃至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毕竟先前顾长歌因为太后受伤一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又怎么会不知道。

今日她前去宫中遇到了芳贵人，还与芳贵人结了怨，她本就是太后身边儿的人，现下定是会前去向太后哭诉，太后想知道她此次进宫是为了何事实在是易如反掌，就算她想瞒也瞒不过。

顾长歌不认为以太后的性子她不帮皇后太后便会放过自己。

合着眼发怔，顾长歌良久这才叹了口气，原本她想着只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便是，如今这恩怨却是越结越多，竟还与宫中众人牵扯到了关系，以现在的形式来看，她若是想脱身恐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小怜见她没有开口，伸手为她倒了杯热茶，开口轻声问了句:“小姐莫非真要答应皇后娘娘？”

“你如何想？”没有回答，顾长歌又将这个问题丢回到了小怜那里，一怔，小怜有些不明白的看向了顾长歌，将就这才摇了摇头。

她哪里懂得这些，更是不敢妄自为顾长歌提什么意见，这些事儿还是叫顾长歌自己拿捏的好。

果然不出顾长歌所料，她前去见皇后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皇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想来心中也百般猜测，倒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君泽得知此事后匆匆的赶到了顾府。

顾长歌早已听到了他的动静，倒也不惊讶，只自顾自的喝着茶，时不时轻轻翻上一页手中的书:“来了？”

见她已经猜到自己会来，君泽微怔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上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早在先前顾长歌便知道君泽一定会来，毕竟他们二人现在的命运紧紧缠在一起，顾长歌若是出了事，君泽想来也脱不了干系。

“你答应她了？”未说其他的，君泽直接开口，显见他已经知道了皇后的目的。顾长歌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更何况以君泽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出。

摇了摇头，顾长歌轻轻开口:“没有。”

闻言，君泽并没有什么反应，换做是他，她也会与顾长哥做出一样的抉择。

将自己的猜忌与顾虑告诉了君泽，顾长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后这才又开口问了句:“你怎么看？”

“随你。”只回了两个字，君泽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顾长歌却为之心中一动，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了君泽。

不过是两个字，君泽已经摆明了站在她这边儿的立场，顾长歌看着他眼中淡淡的笑意，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总是这样，无意间撩动到了自己的心绪，又有意将那丝心动扑灭。

君泽见她时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薄唇微微抿了抿:“长歌，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也会始终以护你周全为先。”

“你就不怕我会连累到你？”有些好笑的开口，顾长歌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君泽又朝着她扬唇笑了笑:“不怕。”

几乎是毫不迟滞的开口，君泽没有一丝犹豫，顾长歌从前甚少见他这般认真的神色，一时不免有些失神，再次抬头时，君泽已经到了她跟前。

“长歌，我不知道你心中如何想我，可你要相信，我对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话，无论是先前所言会事事护你周全还是方才所言不怕你连累到我。”

他神情依旧温润，顾长歌只觉得如沐春风般，察觉到唇上的一抹温热，顾长歌倏地瞪了瞪眼，眼眶中却蓄满了泪水，心中泛起一抹苦涩。

她不明白君泽是带着如何的情感吻她，可顾长歌清楚，她爱君泽，已经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

适才君泽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的绕过脑海，顾长歌心中有些酸涩与怪异，唇上的那抹温热依旧停留着，顾长歌眼中的泪水终于是夺框而出，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君泽只觉着心中隐隐有些发痛，抬手为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君泽嘴角又扬起一抹笑，又含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朝着她吻了下去。

这一次，顾长歌没有反抗，同她对君泽的爱意一般，毫无遮掩地摆在了君泽面前。

二人心中各自百转千回，许久却又不舍将这个吻割舍，只愈发加深，如同二人内心对对方深深的爱意一般，不能割舍，也不会割舍。

不知过了多久，君泽这才松开了顾长歌，只留下几句话便转身出了拂玉楼。

顾长歌呆滞地看着他的背影，伸手覆在了自己唇上，眼里满是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