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当局者迷

第73章 当局者迷

正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腕，顾长歌却觉得身子猛地失了重心，一个没站稳便朝着后倒了去。

来不及去抓一旁的桌子又恐伤到君泽，顾长歌只任命的闭上了眼，下一刻却被一个温热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自己纤细的腰枝。

有些后怕的松了口气，顾长歌这才缓缓睁开紧闭着的眼，入眼的却是君泽徒然放大的脸同满面的苍白虚弱，她不免又皱了皱眉。

方才君泽的晕厥莫不是他故意唬自己的？

正想开口责骂，顾长歌却又止住了嘴，看着君泽惨白的唇色眼中不免有些心疼的神色，君泽现下这模样不像是装的，恐怕现下这幅风流潇洒的模样才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故意做的。

鼻子一酸，顾长歌不免红了眼眶，一句话都说不出。

一直以来她都抱怨君泽总是给自己带来危险，却从未想过君泽自己是多么难过。

自小失去母亲，被自己父皇嫌恶，又身有重病，换作是她，恐怕情况要比君泽差了许多。

待想明白这些，顾长歌这才发觉自己还在君泽怀中，怕他用力气身子愈发虚弱，顾长歌连忙扶着一旁的桌子站起了身子，上下打量了打量他，确认他除却面色不大好看并无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还未等顾长歌开口问些什么，君泽便寻了个理由出了营帐，似是怕顾长歌瞧出端倪来。

知晓他不愿将此事告诉自己，顾长歌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也出了营帐内，朝着沈昭帐内走了去。

先前她问过无忧此事儿，只是却被无忧冷声开口拒绝，想来无忧大抵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她了，如此看来便只有从沈昭口中问出的可能性大一些。

正想着，顾长歌已经到了沈昭帐外，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推开帐帘迈步走了进去，四下里打量了打量，却发现营帐内并无一人，不由得怔了一瞬，正想转身询问帐外的士兵，便见沈昭优哉游哉的进了帐內。

没想到顾长歌也在，沈昭明显的愣了一瞬，而后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客套了句：“呦，你怎的来了？”

看他这模样，顾长歌便知他多半是方从君泽房中回来，顾不得开口寒暄，顾长歌便火急火燎的开口问了句：“君泽现下如何？可还严重？”

见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方才去了何处，沈昭也未多加隐瞒，只朝着她挥了挥手，而后开口：“这个你便放心，有我在，君泽不会有事儿，更何况你也知道，君泽这病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我拿捏自然有把握。”

听他这么说，顾长歌重重的松了口气，面上的表情也不像先前方进帐内那般凝重，迈步坐到了一旁为自己倒了杯水。

那会子一直在同潘雨歌对峙，未能来得及喝上几口热水，她现下喉咙间一阵干涩，说话声音也沙哑了许多。一旁的沈昭见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顿时有些急，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做到了一旁，这是眉宇间多了丝不安。

顾长歌自然没有放过他面上的异样，不由得心中一紧，生怕先前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宽心，又追问了句：“沈昭，方才那话可是真的？你当真没有骗我？”

“这是自然，我骗你做什么，如今在这漠北，你同君泽二人可是主心骨，君泽若是有什么大碍我哪里敢瞒着。”有连忙开口，沈昭面上的笑意有些牵强，不过眼中却的确没有说谎之意。

眯了眯眼，顾长歌还是勉强信下了他的话，将茶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顾长歌觉着喉咙舒服了不少，这才又开口:“沈昭，君泽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这么久都不见好？”

见她仍是问了这个问题，沈昭无奈的笑了笑，方才他便担心顾长歌会开口再问自己，却不想还正被自己猜中。

只是君泽从前不止一次告诉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将自己的病情告诉给顾长歌，无忧亦是如此。

“顾姑娘，这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同君泽二人虽然定下了亲事，可日后总归是要各走各路，分道扬镳的，君泽在朝中乃至整个燕国内树敌不少，你对他知晓得多一分，你的危险也愈大。”沈昭开口，神色是顾长歌从未见过的认真。

只是沈昭并未说完，他更多的是不想让君泽因为顾长歌再度陷入危险。

先前君泽为了顾长歌已经不只一次出生入死，更是为了她与太后作对。他同君泽一起长大，知道君泽心中的苦处，不希望君泽同皇上难得才恢复的父子情意因为顾长歌再次断裂。

而且沈昭也很清楚，顾长歌这个女子绝对不简单。

又是先前同无忧所说一样的话，顾长歌心中不免有些烦躁，虽然他二人开口所言都是为自己好，可顾长歌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们话下的意思同话里的生疏？恐怕这二人更多担心的都是自己将君泽陷入不复之地。

只是顾长歌仍有一点不明白，沈昭同无忧都是君泽最信任的人，她既然同君泽已经冰释前嫌，君泽又有什么缘由不将此事告诉给他们二人？还是说……君泽从头到尾都只是骗她。

心中猛地抽搐了一瞬，顾长歌只觉着呼吸一窒，说不出的酸涩之意，只朝着沈昭苦笑了两声，轻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便转身出了他的营帐。

沈昭早已将顾长歌方才的反应收入眼底，自然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解震惊再到愤怒无奈，如此也越发肯定了自己这些日子来心中的猜测，她同君泽二人恐怕早已不像先前那般纯粹的为了合作。

寒风萧瑟，整个军营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的萧条景色，这番景象将顾长歌心中的凄凉更是衬托的淋漓尽致。

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自己帐内，顾长歌便倒在了一旁铺着毛毯的床上，脑中一直浮现着方才沈昭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君泽从前告诉过自己，与顾长歌成亲是他最后一次利用顾长歌，之后顾长歌便离去自由，如今想来，确实有些可笑。

自始至终，君泽一直都是因为她有利用之处才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眼瞧着如今二人的成亲之日愈来愈推后，君泽是怕自己反悔这才做出这般举动？

想着，心口处又猛地抽了一抽，顾长歌倒吸了口凉气，这才半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帐外传来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顾长歌知道是阿瑶便也没有动弹，只静静地在一旁坐着，看着阿瑶掀起帘子进了帐内。

见她面色不大好看，阿瑶将原本想开口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而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了句：“小姐，怎的了？身子不舒服？”

摆了摆手，顾长歌苦笑道：“我无事儿，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能有什么事儿，你要说什么，说吧。”

听着顾长歌的话，阿瑶只觉着她今日有些奇怪，只是又不敢开口去问，只能有些畏惧的应了声，又侧眼窥了一眼她面上的神色开口：“小姐，阿瑶方才过来时见那潘家小姐带了食盒去九殿下房里了。”

“哦。”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顾长歌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下心中的压抑。

瞧着她这副模样，阿瑶也知道自己方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了，自家小姐同九殿下恐怕是又闹了什么矛盾。

阿瑶实在不大明白，明明自家小姐是那么聪慧沉得住气的女子，可在与九殿下的事儿上头却屡次犯迷糊。

都说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阿瑶看来是一点儿没错。

她同小怜日日都在顾长歌身边儿，早已发现了二人蜜里调油的事儿，只是都没有明着挑破，如此二人更是能看得出来九殿下同自己小姐对对方的情义都不是假。

放柔了语气，阿瑶上前坐到了她身边儿，开口道：“小姐，您同九殿下可是又怄气了？不如说来给奴婢听听，阿瑶虽笨，却也是明些事理的，能帮到小姐也不一定，再不济奴婢去叫小怜过来。”

话落，阿瑶便要起身出帐，顾长歌见势连忙拉住了她的袖角，示意她不必去。朝着顾长歌面上看去，阿瑶这才发现她早已红了眼眶。

顾长歌本就生的杏眼桃腮，如今这幅模样瞧起来更是惹人心疼。阿瑶比顾长歌年长几岁，一直以来也都将顾长歌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见到这一幕心中一软，又坐到了她身旁。

二人许久都未再开口，顾长歌低头思考了许久，这才将自己方才心中的酸涩之意忍了下来，有些哽咽的开口：“阿瑶，你觉着君泽对我……可是真心？”

“小姐怎的突然问这个？”阿瑶只觉着奇怪，有些不解的开口。那会子她走时二人还有说有笑，好好儿的，怎么才不到一个半时辰顾长歌便又质疑起这个了？

吸了口气，顾长歌继而开口：“无事儿，阿瑶你也知道，我虽然平日里瞧着行事果断，可对感情一事儿的处理是最不擅长的，如今，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出她话里的心酸与委屈，阿瑶心中也不是滋味，顾长歌甚少在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面前露出这般软弱的一面，即使是一直跟着顾长歌的她也甚少见，不免有些惊讶。

阿瑶抿了抿嘴，这才伸手拍了拍顾长歌的肩膀：“小姐，你莫要多想，也不是奴婢故意在唬着您，这些日子奴婢看得出来，九殿下对您一定是真心以待的。”

笃定的开口，阿瑶目不转睛的盯着顾长歌看，顾长歌抬头便对上了阿瑶坚定地神色，不由得整个人一怔，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欣喜。

阿瑶素来处处为她着想，更是说话直来直去，不会因为讨自己欢喜对自己说假话，也比寻常丫头聪明些许，若她这么说便定是可信的：“真的？”

看着顾长歌破涕而笑的神色，阿瑶也笑了声，又朝着她点了点头，神色又浮起一抹担忧：“这是自然，只是小姐，那潘家小姐前去寻九殿下一事儿你当真不在意？”

闻言，顾长歌又是一顿，而后不由得满腹怒意。

她自然在意。

那会子顾长歌便知道，这潘雨歌对君泽有旁的想法，却不想那潘雨歌竟然如此大胆，竟敢这么直接的带着丫鬟前去寻君泽，暂且不说旁的，君泽现下身子虚弱，就算是开口拒绝也没什么说服力。

偏偏那潘雨歌还是太后身边的人，若是潘雨歌去向太后开口，指不定太后为了气她便将这潘雨歌送去君泽府里做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