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及笄礼（三）

第95章 及笄礼（三）

听着安格格对顾长歌的称呼，众人心中皆是各怀心思的猜着，面上的表情大都有些不好看，要知道，她们可是寻了好多法子都与安亲王府上的人攀不到关系。

那日在龙舟赛上安亲王妃肯出言帮助顾长歌已经是奇事，如今顾长歌竟还与安格格有了交集。

安亲王府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对皇室之争并不想参与，如今却两次选择帮了顾府，难不成往后是要与顾府一路？

只是顾府长久以来也并未表明随那一派，唯一与皇室定下亲事的便只有顾长歌，偏偏二人的亲事却还状况百出，屡次推后。

虽不知是何原因，可现下依她们之间啊，顾长歌同君泽二人的亲事恐怕是要黄了。

“安格格说的哪里的话，这贼人既然出现在顾府后院，便是我治家有失，怎么会怨安格格，只是不知安格格现下打算如何？”王氏语气依旧温婉，隐隐带着一丝自责，动容人心。

安格格倒是不吃她这一套，仍旧冷着脸开口：“既然这贼人能偷走长歌的东西，想来定是在长歌房里，不如便叫人前去搜一搜各个丫头房里。”

闻言，王氏面上顿时沉了下去。

这安格格分明便是同顾长歌一起给她挖坑的！

顾长歌房中现下只有四个丫头，除却今日带来的小怜同阿瑶，剩下二人便是她前些日子派过去当差的春桃同夏荷。

小怜同阿瑶一直跟着顾长歌伺候，称得上是顾长歌的心腹，自然不会是这二人，如此便只有春桃同夏荷的怀疑最大。

她这两个丫鬟的品行如何王氏心中自然清楚，兴许的确拿了顾长歌的东西，可却不会蠢到光明正大的去偷还叫人发现，定是顾长歌这个贱人！

眸中目光徒然变得冷冽，王氏心中冷冷一笑，而后转了转眼珠，又笑脸相迎着开口：“安格格说的是，只是今日大伙儿都在，便不搅了大伙儿的性质，宴席结束我定会叫人好好查查。”

“姨娘，依如歌看不如便现下叫人去搜吧，一来是殿内人多，兴许那贼人便混淆在其中，得知消息后一走而之。”顿了顿，顾长歌又看了眼身后的阿瑶二人。

“二来便是我身边儿这四个丫鬟我都极其信任，阿瑶同小怜随着我伺候了这么久，定不可能坐这糊涂事，姨娘前几日送与我的两个丫鬟我也着实喜欢，自然不愿叫她们平白蒙受了冤屈。”

“长歌……”王氏还要再反驳什么，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老夫人开口打断：“便按大丫鬟说的做。”

面色变了变，王氏还是没说什么，正想对一旁的丫鬟咬牙开口，安格格便又道：“大夫人，不如便叫我这两个丫头去吧，我这丫头做事儿向来干净，定不会冤枉谁什么。”

不等大夫人开口，安格格便朝着身后的开口点了点头，那二人应了声，而后便随着领路丫鬟出了大殿。

众人则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心中暗自窃喜着。

王氏在京城中向来是评风甚好，京城中无一人不说王氏是个贤淑温顺的女子，她们若是说心中不妒忌自然不可能，如今眼瞧着王氏接二连三的被安格格反驳，她们心中也着实是痛快。

阿瑶同小怜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原来小姐打的是这番心思。

只是王氏送过来的丫鬟可不止夏荷，还有个春桃，她们二人一直为王氏当差，难免春桃不会为夏荷辩解，到时又该如何才好？

顾长歌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仍旧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饮上一口杯中的玫瑰露，探身朝门外瞧着。

约摸是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格格身边的那两个丫头便缓缓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上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方木匣，正是顾长歌前些日子上给夏荷的首饰匣。

夏荷在二人身后随着，一左一右的被两个家丁架了住，见到王氏时面色微微有些激动，奈何碍着众人都在场仍是没有开口。

“夏荷？”顾长歌轻声开口，语气里含着一丝惊讶，淡淡的瞥了眼一旁丫鬟手中的木盒儿，而后这才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瞪了瞪眼:“安格格，这其中想来定是有误会，我向来信任夏荷，这才将打点我屋里事务的差事交给她，她又怎么会拿我的东西？”

“回顾姑娘，这首饰盒子的确是在夏荷姑娘屋里发现的，至于是不是您那丢失的首饰，还要您亲自看看才是。”说着，她便上前将首饰盒轻轻放在了顾长歌面前，而后素手一扳，便将盒盖打了开。

阿瑶上前仔细瞧了瞧，而后这才朝着众人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我家小姐的首饰盒，这步摇还是前些日子皇上赏的，没想到竟都被夏荷拿了去。”

“奴婢没有！大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听阿瑶这么说，一直默不作声的夏荷似是疯了一般的吼着，毕竟在府中私自偷盗钱财可不是小事，若是被证实，便是要乱杖打死的。

王氏蹙了蹙眉，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一旁的那家丁便立刻上前捂住了夏荷的嘴。

顾长歌有些失望的看了眼夏荷，而后这才叹气道:“夏荷，枉我这般信你，你竟然偷我的东西，若是你想要，直接向我开口便是，差事做的好了我自然有赏，可你偏偏犯了糊涂！”

“唔——！唔——！”夏荷被那家丁死死的捂住嘴，只能拼命地挣扎想要开口，那家丁到底是个男子，二人力气本就悬殊，任由她如何撒泼也没能挣脱开。

老夫人自从方才下夏荷那二人带进殿里后眉头边紧紧的皱着，现下更是心烦意乱，叫那家丁放开了夏荷，严肃的开口:“既然你说这东西不是你偷的，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愣了一瞬，而后夏荷这才好似想到什么，面露惊喜之意，连忙跪了下去:“老夫人，春桃，春桃能为奴婢做主，这些首饰都是大小姐赏赐给奴婢的，春桃也在边上瞧着！”

听她开口，顾长歌又是冷冷一笑，一旁的众夫人也觉着好笑，这顾长歌又不是傻子，怎的会将这么多首饰都赏给一个丫鬟？更何况，瞧着顾长歌方才的说辞，若是赏了这夏荷首饰，怎么会不赏春桃？

额上出了这冷汗，阿瑶伸手轻轻拉了拉顾长歌的衣裳，见顾长歌向她投去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儿，心中这才安定了下来。

顾长歌一早便知道，春桃此次是断然不会帮夏荷的。

春桃本就心胸狭隘，更是容易记仇，这些天儿来夏荷凭着有顾长歌撑腰，让春桃在她手里受的委屈可不少，如此春桃对她的怨恨多深自然便不言而喻了。

“给诸位主子请安，见过诸位夫人。”春桃甚是俏皮的开口，语气里止不住的欢快，一路过来她也听说了这殿内发生的事儿，心中着实是痛快。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不必多礼，而后，这才又开口将夏荷方才说的重复了一便，又问:“她这话可当真？你可瞧见了大姑娘赐她首饰？”

朝着春桃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夏荷双手紧紧的攥着，眼中满是恨意，只是那恨意却是对顾长歌的。

原本她还以为顾长歌是真真为了巴结王氏，这才从她下手好生对待，却不知道她打的竟是这幅算盘，从前倒是她小瞧了这个大小姐。

思考了片刻，春桃这才上前一步开口:“老夫人，奴婢自知同夏荷一起当差交情较深，可奴婢却也不想撒谎，从前奴婢的确并未见过大小姐赏赐给夏荷什么。”

“春桃！”不敢置信的开口，夏荷顿时面如死灰，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王氏眉间紧紧的皱着，眼中满是戾气，她不是不知道这二人平日里的明争暗斗，却不知竟然会蠢到这般地步！

“既然如此，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赶出府。”王氏揉了揉眉心，颇为烦躁的开口，到底夏荷是她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也着实有些感情，真要让王氏杀了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却不想那二人还未动手，便又被顾长歌开口制止:“且慢！”她起身，手上的镯子不慎碰到了一旁的酒盏，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收回了手，顾长歌才道:“姨娘，夏荷如今犯了错理当按照府里的规矩来，下人偷了主子的东西，应当如何？”

“回小姐，理当杖毙。”阿瑶合时宜的顺着她的话开口，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叫瘫在地上的夏荷冷汗渗渗。

庄夫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依旧是先前那般阴阳怪气的语气开口:“顾大小姐方才还说喜欢这夏荷，怎的现在下手倒这么狠了，也不顾及昔日的主仆情面。”她这话便是在说顾长歌无情。

顾长歌淡淡的扫了眼庄夫人，面上看不出喜怒，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侃侃而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虽然喜欢夏荷却也不能包庇，更何况夏荷是从姨娘房里出来的，她如今做了这种不上台面的事不难免旁人不会在背后议论姨娘，我这也是为了姨娘好。”

“好，便按你说的办，拖下去，乱棍打死。”王氏心中冷哼一声，却还是没有反驳她的话，咬牙切齿的开口。

夏荷也没想到王氏居然会应下来，多少吓得掉了几滴眼泪，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好在是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嘶吼般的开口:“大夫人，大夫人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大夫人——！”

她说着，已经被一旁的那两个家丁拖了出去，嘶吼声逐渐变为惨叫声，最后消失在了众人耳里。

在场的夫人甚少见过这般场面，不由得吓得有些发怔，看向顾长歌的眼神儿如同看到鬼魅一般，因为顾长歌面上没有旁的情绪，仍是先前那般清冷的模样，嘴角微微翘着。

一般的女子家胆小，便是听到杖毙二字都能吓得晕厥，顾长歌却亲自面不改色对一个丫鬟开口实施了此刑，干脆利落，更是果断心狠的让人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