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没死
在场的诸位皆是有些城府之人,不免对顾长歌刮目相看,也知道她非池中之物,纷纷用起了别的心思。
顾婉夏始终面色微沉,今日明明是她的及笄礼,被顾长歌这么一搅和哪里还会这个心思,一整场宴席下来都黑着脸。
老夫人开口将春桃又派回了王氏房中,王氏心中虽不悦,却也不敢声张,心中恨得牙痒痒。
出了殿内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刻了,天色倒是并不阴暗,天边尽是一片血红,看在眼里有些刺目。
阿瑶四下里瞧了瞧,见四周并未有旁人,这才笑着开口:“今儿个可当真是痛快,小姐是在英明,竟然一举将那二人都赶出了拂玉楼。”
“正是了,原先我同阿瑶还寻思着小姐你是要作何,原来都是为了今儿个做打算。”小怜也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笑意。
顾长歌并未回答二人的话,只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红润的唇勾了勾,她倒是真要谢谢那王氏,若不是她叫人备了件儿这般繁重的衣裳,今日恐怕要多费不少力气。
王氏同顾婉夏仍在殿内接待着宾客,今儿个夜里还有一席,老夫人早已体力不支回了夕雀苑,她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待下去,也寻了个理由出了大殿。
今日这事儿能成功她还有一人要感谢,便是那位安格格了,若不是她今日几次找对时机开口帮自己,仅凭她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更何况还有个庄夫人一直明里暗里的与她作对。
府里的下人大多都在正殿内侯着,整个府里倒是显得宽敞了许多,路过花园儿时,顾长歌下意识的朝着花园内瞥了眼,园子里的花朵儿开的倒是繁盛,香气四溢。
换做平日里,阿瑶二人定是早已开口叫嚷着要去那园子里逛上一逛了,今日倒是安静。
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看了眼,顾长歌却觉着背后一丝凉意袭来,阿瑶二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而在这周围也只有她一人。
还未来得及提起戒备之心,脖间便传来一股冰凉之意,架在她脖间的匕首被光映照显露出一道寒光,看着叫人心惊胆战。
不敢放松片刻,顾长歌呼吸急促了许多,只觉着身上失了重心,而后便被那人拖去了花园內。
园内布置甚是复杂,这花园又偏大,便是顾长歌平日里也会迷路,而这人却很是熟悉,脚下的步子也没有一丝停滞,只拖着她进了园林深处。
察觉到了这人身上的杀意,顾长歌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任由她拖着自己,在察觉到那人手中的力道松了些许时抬脚便朝着她踹了去。
那女子虽是会些武功,可到底入门不深,正被顾长歌踹了个正着,闷哼一声便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顾长歌同时与那女子拉开了距离,在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时不由得一惊,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她原本捂在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一惊掉落到了一旁,而那张脸上皆是入肉三分的伤疤,虽说已经结了痂,可看着却甚是触目惊心,更是面目全非,叫人看不清她原本的模样。
瞧着她身上的衣裳应当是哪个府中的丫鬟,顾长歌眉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就算那人再恨自己,可不应当蠢到现下派人对自己动手。
更何况,顾长歌能察觉得到,这女子对自己杀意不小,眼中也满是怨恨的神色,如此便是她自己的意思了?
虽然看不清这女子的面容,可不知为何,顾长歌总觉得面前之人似曾相识,却又一时实在想不起来,只是警惕的盯着她,生怕她再对自己动手。
“好你个顾长歌,竟然同顾婉夏那个贱人联合起来耍我!”那女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叫人心里发毛。
顾长歌面上滞了一瞬,而后这才有些惊讶的开口:“顾清月,你没死?!”
见顾长歌认出自己,顾清月又勾唇笑了笑,若是换做从前,美人儿这一笑定是风情万种,可现下她满脸的伤疤,顾长歌看着只觉着有些渗人。
看出了顾长歌眼中的诧异同嫌弃,顾婉夏有些在意的避了避目光,而后这才伸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在摸到那凸凹不齐的伤疤时眼中闪过一丝酸涩。
原先她本该是与柳氏一同被在牢中赐死的,偏偏在她奄奄一息时来了一黑衣人将她救出了牢中,那黑衣人告诉她,只要她肯听从自己的安排便会帮她除掉顾长歌,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要她自毁容颜,自废嗓音。
顾清月平日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她这张面容,也自是知道那黑衣人是在试探她的决心,犹豫再三还是照着做了。
她亲手用匕首刺进了自己的皮肤,亲眼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一道的疤痕,为的便是有一日让顾长歌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偏偏那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着。
她等不了,等不了顾长歌来日扬名燕国,更不愿眼睁睁的看着顾长歌替了她的位子,她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会让顾长歌如愿以偿!
得知今日顾府为顾婉夏办及笄之礼,顾清月这才偷偷混进了顾府,一直藏在暗处瞧着顾长歌的动静,为的便是今日除了顾长歌。
看着她对自己的恨意,顾长歌不屑的笑了笑,以顾清月现下的这三脚猫功夫恐怕近不了她的身便已经毙命,只是顾长歌仍有一事不明白,为何顾清月还活着。
那赐死之令是皇上下的圣旨,宫中更是戒备森严,要救一人出来谈何容易,更让她惊讶的是,顾清月自小并未学过武功,短短几个月时间也不能一朝成名,如今却能将她钳制这么久!
只她现下这副模样瞧着的确可怜,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小孩子见了都要放声啼哭,不过这也的确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顾清月从前想着法儿的陷害原主,最后将原主折磨致死顾长歌也没有这个机会重生,而顾清月也不会栽倒在她手里。
“怎么?你以为凭你现下这副样子就能杀了我?”顾长歌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
顾清月最是瞧不惯她这般狂妄的模样,原本便恐怖的面容愈发狰狞,如同修罗鬼魅一般。不过她今日既然来了,便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顾清月手中的匕首便徒然变成了一支长管。
“去死!”顾清月咆哮道,而后从那长管中朝飞出了一支银针,那银针速度甚是快,顾长歌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觉着肩膀一痛,而后整条胳膊便有些发麻。
“这银针上涂了剧毒,不出一个时辰你身上的肌肤便会腐烂,最后致死,顾长歌啊顾长歌,自求多福吧!”顾清月咬牙切齿的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痛快。
顾长歌虽中了那银针,但到底还存着理智,自然不愿吃亏,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便朝着顾清月撒了去,下一刻却觉着面前一黑,再次看清周围时顾清月已经不见了身影。
有人救了她!
心中一惊,顾长歌连忙朝着四周看了看,却仍是未见一人,不免有些惊讶,却又好奇究竟是何人救了顾清月,竟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便将她带走,实在是有些可怖!
伸手将那银针取了下来,顾长歌只觉着浑身滚烫的发热,而后便再次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是夜,王氏怒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春桃,怒骂道:“目光短浅的蠢货!”话落,她便抬脚朝着春桃踹了过去。
春桃鬓发本就有些凌乱,又受了惊吓面色惨白,瞧着甚是狼狈。一旁的几个丫鬟也从未见过王氏动这么大的气,大气都不敢出的低头站在一旁,生怕王氏将这怒气也迁到她们身上。
春桃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也顾不得为自己狡辩,只连忙又爬了起来朝着王氏跪了下去,有些惶恐道:“大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大夫人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奴婢瞧着也心疼啊!”
她这话说的倒的确不假,虽说春桃平日里爱财,可一直以来却都是对王氏忠心耿耿,更是将王氏视为手足。
“自己去领罚。”深深吸了口气,王氏这才静下心来,冷冷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春桃开口道。
她自然生气,今日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还被老夫人当众指责,甚至连顾长歌同安格格那两个小妮子都爬到她头上来欺负!
顾婉夏方才进兴居楼便听到了屋里头的动静,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王氏平日里对她同顾泽宇向来温婉,以至于就连顾婉夏也摸不清自己母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朝着跪在一旁的春桃使了个眼色,顾婉夏这才笑着为她倒了杯莲子茶:“母亲你快莫要生气了,夏日里天气本就闷热,心中自然烦躁,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才是。”
见来的人是她,王氏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只是细细打量仍能看出眼中的怒意:“夜深了,你怎的这会子过来了,当心路上遇到什么意外。”
王氏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今日顾清月混进府中她同顾婉夏自然知道,否则顾府这般大府怎么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混进来。
“只是有事情要与母亲讲,方才女儿回房后听府里的下人提起大姐晕倒在花园一事,到现在都还未醒呢。”虽是这般说着,顾婉夏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关切,反而有些兴灾乐祸的笑意。
一旁的二人听着她们话里的怪异蹙了蹙眉,只是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只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开口。
轻抿了口杯中的茶,王氏这才开口:“如此,你自然要去瞧瞧你大姐,切莫出什么事儿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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